那位女子身着蓝白二色的旗袍，身姿笔挺，双腿修长。
虽已有不惑之龄，但她的肌肤细嫩，眉头细长，眼眸清澈，似是保养得体，姣好的面容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她的脸色略有憔悴，眉宇中似是结着丁香花般的愁怨，叫人心生怜惜。
萧明月直勾勾地望着萧文君，身子僵住，呼吸却急促，陆离几能听到她略显粗重的气息。
“是，明月吗？”反倒是萧文君先开了口，她轻柔地看着萧明月，唇角轻微翘起，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母亲，是我。”四个字，萧明月足足说了半分钟。
之前的电话里，萧明月已经和萧文君通过了气，虽然穿越时空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两人通过一些只有彼此知道的事情，确定了真实性。
陆离打量着眼前的高挑女子，眸中难掩惊艳之色。
她的眉宇间虽然结着丁香花般的愁怨，气色有些苍白，但她无论从气质上还是从模样上，都无可挑剔，若有若无的愁怨反而为她的气质增添了几分魅力。
不愧是神灵大人的母亲……陆离忍不住赞叹。
他更加想不明白了，沈宴书到底是脑袋抽成什么样，才会放弃这样的美人，不仅背了情，还出了轨。
陆离打量萧文君时，萧文君也将目光从女儿身上调转了过来。
她看着陆离，清声开口：“这位是……”
“萧阿姨你好，我是陆离，是……”
陆离话还未说完，萧明月冷冷打断，补充道：“是我的面首。”
所谓面首，即男宠，会被关在地下室，坐老虎凳，滴蜡烛，用沾着辣椒水的小皮鞭“piapiapia”的没有人权的玩物。
陆离嘴角抽了一下。
萧文君似是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不禁轻笑一声：“模样倒是俊俏，不算辱没了你。”
陆离：“……”
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这么奇怪呢！很熟练的样子！
怎么，你也有面首啊？
你们母女真会玩！
陆离咳嗽一声，戳了下萧明月的手臂：“我先出去了，你们自己聊，聊够了再来找我。”
陆离瞧出了两人想要单独谈话的意思，识相地向萧文君告退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萧文君母女二人，萧文君轻舒了一口气：“明月，来这边坐吧。
想来，你此番来找我，必有缘由，是因为你父亲，还是因为我，又或者是关乎明月集团？”
萧明月坐在萧文君对侧，微微眯眸：“都有吧……母亲，你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萧文君轻轻颔首：“近来时常心悸，整夜辗转难眠，胃口亦不甚好，猛起时双眼会发黑……若我平安无事，你也不会来到这个时间节点寻我。”
和聪明人讲话实在轻松，萧明月轻叹一声：“不错，两个月后，你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
萧明月没有丝毫掩饰，直言直语。
萧文君捏了捏眉心：“既如此，你是来挽救我？”
“不。”萧明月摇了摇头，“时空有自我修复功能，我一旦睡着，就会恢复到来时的时空，我救不了你，当我回去后，你也不会记得我。”
“这样吗……”萧文君似乎并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她悠悠道，
“讲讲你的来意吧，要我来猜，应是我暴毙后，明月集团内忧外患，内有父亲图谋集团，外有竞争对手的攻讦，此刻你捉襟见肘，手足无措？”
萧明月挺直了腰杆：“不，明月集团如今已被我牢牢掌握，沈宴书已经入狱、不日伏诛，集团中研发出新兴产品，具有极大市场竞争力，集团蒸蒸日上。”
萧文君目露错愕之色，她并不在意萧明月直呼父亲姓名，但萧明月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即便是她，在这段时间里，也远远做不到这种程度。
尤其是研发出新兴产品这一条，她在时，集团上下不敢有二心，内忧尚可控制，但外患……即便是她要处理市场与产品的矛盾，也要费尽心力，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你是如何做到的，快与我讲讲。”萧文君一改先前慵懒之色，认真求教。
不错，是求教。
这是眼下萧文君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很想知道萧明月是如何做到的，以至于虚心求教。
萧明月很享受内心高傲的母亲摆出的这种姿态，她目露追忆之色，轻声道：“这一切，都源自于……一条成精的丝袜。”
“成精的丝袜？”萧文君眉头一扬。
足足半个钟头，萧明月将与陆离的相识相知以及他对自己的百般帮助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萧文君听了眼神渐渐深入，目光渐渐发亮。
“他……是不是也太喜欢打人巴掌了？”这是萧文君听完之后的第一个反应。
紧接着，她就掩唇轻笑道：“真是个有趣的晚辈。”
萧明月微微颔首：“确实是个有趣的家伙。”
萧文君轻咳一声：“既然你遭遇的问题基本已经被你们联手解决，那你今日为何来找我？”
萧明月抿了抿唇，不禁正襟危坐：“母亲，我有一事不明。你一向机敏果决，最是能分辨是非对错，为何……却在沈宴书身上一再纵容？
说句不孝的话，沈宴书落得这样的下场，一来是他咎由自取，二来是因为您的一味放纵，我始终想不明白，您竟然会做出这种失智之事。”
萧明月话音落下，萧文君眉头紧锁，迟迟不能言语。
好久之后，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涩声道：“明月，在你父亲身上的这件事，确是……我做错了。
他是我青梅竹马的爱人，我原以为，我足够了解他的脾性，他仍然是我记忆中，那个心善的，那个心细的，那个总是哄我笑却又在心底深处胆小又怯懦的男孩。
爱情是盲目的，是没有任何道理的，是会让人丧失所有理智的。对我而言，亿万身家并不足贵，我做了那么多蠢事，只是单纯……想让他快乐。”
“就这么简单？”萧明月不愿接受。
“就这么简单。”萧文君沉沉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