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独孤信想到了“四大皆空”。四大,亦称四界。佛教认为,一切能变坏、并且有质碍之事物,谓之色。而有质碍或变碍之物,称之为色。
佛教认为,世界—切现象皆是因缘所生,刹那间生,又刹那间灭,没有质的规定性和独立实体,假而不实,所以称之为“空”。
“四大”亦如此。随一定因缘而合,又随一定因缘而分,刹那间而生,又刹那间而灭,世界和人皆没有质的规定性和独立实体,假而不实。
《金光明最胜王经》卷五说:“地水火风共成身,随彼因缘招异果,同在一处相违害,如四毒蛇居一箧。”佛教常以此说明人身无常、人生亦无常,人身不实、人生亦不实,人身受苦、人生亦受苦,所以称之四大皆空。
所谓的“四大”等同于五蕴中的“色蕴”。重点不在强调“四大”是否超越物象世界,而是说包括人的色身在内都是虚而不实的,变化的东西稍纵即逝,也就是说“凡身梦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四大虽然通于一切色法,但在不同的色法中,因为其中之一较为增长,所以世间上就有了林林总总的森罗万象。一般人因为不能了解“四大皆空”的道理,往往在生活上产生了很多痛苦。
佛陀告诉人们“四大皆空”的真理,目的就是要人们了知物质世界的虚幻不实,从而返观自照,在心灵上开发无尽的财宝,在精神上寻得永恒的幸福。
独孤信越纠结、越放不下,自己的内心越煎熬,前途也就越渺茫。对于某些东西,有时候还真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但是转念一想,没有必要为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事情太为难自己,更没有必要用那些虚妄的东西束缚自己的思想和行为,独孤信也就慢慢释怀了。
来洛阳城之前,独孤信曾经以为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就算长时间不见面,感情也不会变淡,几个人的理想还是可以一致的,但是到了洛阳城才知道,曾经自己满心欢喜的期待的东西,早已不复存在了。那种尴尬让独孤信如鲠在喉,很难接受。
到了龙门石窟以后,独孤信想的都是佛法无边,都是佛陀度人的事情。既然佛家讲“四大皆空”,必然有其可取之处。至少出家人清心寡欲,烦恼丝已断。
一般情况下,出家人并不会在乎什么名头或者称号之类的东西,可是有些出家人偏偏不安分,热衷于与人争个高下,前有王重阳,后有丘处机。
郭靖当年把杨过送到终南山学艺,丘处机作为全真教的掌教,就按资排辈地将杨过安排在赵志敬的门下,赵志敬给弟子们讲课的时候,问他的弟子们说:“你们知道天下人敬佩我全真派什么吗?”弟子们都回答说不知道。
赵志敬解释道:“他们敬佩我们全真派门规森严,门下弟子,都个个遵守门规,严于律己。所以杨过,你今天入我门下,今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熟记门中的八条门规,六十四条戒规。”
杨过听完后,眉头紧皱!赵志敬看到后,问他:“杨过,你皱眉干什么呀?”
杨过回答说:“师傅,我有些地方不明白?”
赵志敬问:“哪里不明白?”
杨过说:“如果按照师傅你所说的,要背那么多门规戒律,哪有时间练功啊?全真派‘天下第一’的名头岂不是很危险吗?”其他弟子听了哈哈大笑!
赵志敬觉得脸上挂不住,看到杨过也在笑,就问:“杨过,你笑什么?”
杨过回答说:“弟子是在笑当年王重阳祖师爷夺得‘武功天下第一’,是不是真的?”
赵志敬回答说:“那当然是真的。”
杨过接着又说:“那按照师傅你的意思,我问你,当年祖师爷王重阳挖空心思想夺得‘天下第一’,这算不算争强好胜,算不算不守门规?”
赵志敬无言以对,只说:“你,强词夺理。目无尊长,罚你到厨房帮厨十日……”
其实杨过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赵志敬为什么还要罚他呢?或许是杨过的话,让赵志敬觉得很没有面子,在众多弟子面前不好下台的缘故。
王重阳身为出家人,却争强好胜,参加第一次华山论剑,将“武功天下第一”的称号带回全真教,使全真教成为人人敬仰的天下玄门正宗,可谓是光大门派。
王重阳的弟子中,又以丘处机的武功最为厉害,最喜欢好勇斗狠,完全没有出家人那清心寡欲的样子。
丘处机此人自称诗,医,武三绝,为人正直,天性达观,好打不平,性格刚烈,嫉恶如仇,不足之处就是性格有些暴躁,容易冲动!他武功虽然一般,但极为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有一股正气!很亲切,不似五绝那样武功虽高但感觉遥不可及。
在丘处机看来,似乎所有问题都不成问题,在他面前只有“可为”与“不可为”,成败与否从不介怀。跟这样的人相处应该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性格乐观,善恶分明,敢作敢当。高兴了把酒豪饮,看到什么事不爽了提剑而上,豪爽快意,潇洒纵情!
如果没有与人比武、好勇斗狠这样的事情,丘处机这样的人还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出家人,他慈悲为怀,忠肝义胆。
独孤信对杨过的事情是最好奇的,有关杨过的一切故事,他都会格外的关心。曾经的他,很想成为像杨过那样的人,可是他没有杨过那样的际遇,更没有杨过的幸运,既然成不了杨过,那就成为其他人吧,可是思来想去,折腾来折腾去,他也没有成为第二个“神雕大侠”。在襄阳城里遇到了郭靖,他对郭靖的大仁大义那是由衷的佩服,对郭靖常说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更是倾心。
可是长年的努力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一生学谁不像谁,学谁都不行,他独孤信无法成为第二个别人,只能成为天下间独一无二的自己。独孤信就是独孤信,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是谁的替身。
佛祖当年也是王子,他完全可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地过完一辈子,可是他发下宏愿,要“普度众生”,他苦修多年,终于在菩提树下顿悟。
佛祖终其一生,也没有实现其“普度众生”的宏愿,可是佛祖却被世人崇拜千年。在佛祖面前,独孤信终于想清楚了,人的一生不一定非要有多成功,但是一定要有理想,有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