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问道:“难道宵禁一直这么严苛?在唐朝就没有松动吗?那宰相武元衡怎么会被刺杀呢?”
独孤信答道:“当然唐朝并不是一直执行着严格的宵禁制度,发展到唐代中期,宵禁制度出现了明显的松动,很多诗词都能够体现这一点。《旧唐书》记载,唐宪宗时期,当时的宰相武元衡遇到刺杀的这个时间段,宵禁并没有结束,但是街道上已经能够看到骑马上朝和稀稀疏疏的行人。这一点与开元盛世的宵禁制度相比,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松弛。尤其是到了唐文宗开成年间,有些官员的门前竟然可以昼夜不息,由此可见,这一时期的宵禁制度已经有些形同虚设。”
杨逍也问道:“那是不是因为大唐王朝经历过安史之乱,元气大伤之后,已经没有能力去严格控制人们的行动了?”
独孤信答道:“是的,正是因为安史之乱,让大唐王朝迅速地由盛转衰,走了下坡路的大唐王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以前的那些制度私聊松弛,宵禁只是其中之一,很不起眼的。宵禁制度最为松弛的时间段,自然是唐朝后期。《唐会要》记载:‘或鼓未动即先开,或夜已深犹未闭’,这一点足以说明,人们早已经开始漠视朝廷的宵禁制度。不仅如此,这本历史文献的同卷中还记载,皇上颁布诏令,不允许夜间再出现夜市,由此可见,这一时期人们的夜生活已经丰富起来了。官员可以在半夜收到文件,百姓在宵禁开始以后,仍然能在街道上肆意行走,从前颇具威慑力的宵禁制度,早已经名存实亡。唐末,唐昭宗在朱全忠的挟持下迁都洛阳,这所繁华的长安城成为了激荡战火中的一片废墟,宵禁制度虽然存在,但是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力。”
杨逍道:“大哥哥,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宵禁制度越来越松弛,其实与唐朝的上元灯节有关。唐朝最先解除宵禁制度,就是在上元节这一天。这一天不仅没有宵禁制度,根据《旧唐书》记载,武则天执政时期,宫女都可以离开宫殿外出看灯;到了唐玄宗开元年间,上元节的灯会持续三日,这时候万家灯火,人们纷纷走上街道游玩观赏,体验每年难得的解禁日期。然而正是因为上元节的解禁,让唐人意识到夜晚的美好景色。”
石猛道:“上元节的时候,不禁用多彩多姿的彩灯,少了许多规矩和男女之别,人们不分年龄,不分阶层,在街道上嬉笑欢乐。当他们感受过解禁夜晚的繁华,对于解除宵禁的呼声就越来越高,尤其是随着人们解禁意识的觉醒,再加上安史之乱所带来的动荡不安,宵禁制度逐渐走向了下坡路。这一制度的松弛,开阔了平民阶层的视野,更多的艺术作品开始取材于民间。那个死板的,为了维护统治者的宵禁制度,影响了唐人的行为、思想;然而随着宵禁制度的演变,唐代的文学也渐趋多样性。”
独孤信道:“虽然唐朝有宵禁制度,但是真正的有很急的事情,也是可以出去的,不过这个手续就比较麻烦了。首先就是要写明自己外出的理由,然后交给看门的,看门的再一级一级往上审批,审批好了,还要等看门人回去拿钥匙来开门,这样来来回回就是几个时辰,可以说效率非常慢了。一般人也不会走这一条路,速度太慢了。还有一部分人有飞檐走壁的能力,那就例外了,直接出去不被发现。虽然有这样的制度,但是对于富家子弟也是没有用的,毕竟他们是有背景的人,他们是可以逃过这个,直接逍遥自在的,所以他们这类人的夜生活还是很丰富的。还有一种就是绕路,毕竟没有富家子弟的背景,只能走小路,绕开看守,这样就能过上夜生活了。还有就是骗,动用点小手段还是可以的。其实历朝历代实行宵禁,都是为了百姓们的安全着想。实行宵禁可以很好的保障大家的安全,避免不必要的安全问题,所以这种制度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也不是全年都是宵禁,在过节的时候还是可以玩一天的,晚上的生活也非常丰富,非常好玩。所以每逢过节就好好享受,平常就在家安心待着,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官府也不会过多干涉。”
杨逍道:“自古以来,广大统治者都煞费苦心地制定相关律令。目的无外乎让更多人能严格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光荣传统,以便给自己提供更多赋税钱粮。在宋朝以前的文化中,夜间出行往往与奸淫掳掠一类的恶行被联系起来。即便是有宗教因素的圣光加成也没有例外,甚至适得其反,会被官府当做非法集会。例如以李氏继承人自居的后唐,就有敕令指责宗教聚会是僧俗不辨和男女混居。接着便得出结论,说此类行为是合党连群,夜聚明散,放纵淫风和实为弊恶。”
石猛道:“到了晚上,每户人家都是紧闭自己的家门,在家里老老实实的休息。晚上之后你如果还能够发现有人在街上瞎逛的话,那这个人十有八九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敌军派来的探子、小偷等等。依据历史的记载,‘宵禁’的源头是起源于《周礼·秋官司寇》中的记载:‘司寤氏掌夜时,以星分夜,以诏夜士夜禁,御晨行者,禁宵行者、夜游者’。”
独孤信道:“《太平广记》卷二百五十六记载的:‘醉而犯夜。为虞候所系,败面折齿,方迁扬州。诉之令狐绹,捕虞候治之,极言庭筠狭邪丑迹。自是污行闻于京师。’温庭筠在唐朝可是一名非常有名的诗人,即便是他,在触犯了‘宵禁’的制度之后,都被打的那么惨,那就更别提其他的普通老百姓了。宋朝的首都开封和杭州,则是不夜之城,由于坊市合一,没有营业时间和营业地点的限制,夜市未了,早市开场,间有鬼市,甚至还有跳蚤市场。人来客往,买卖兴旺。‘处处各有茶坊、酒肆、面店、果子、彩帛、绒线、香烛、油酱、食米、下饭鱼肉鲞腊等铺。盖经纪市井之家,往往多于店舍,旋买见成饮食,此为快便耳’。在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你看不到唐时长安那堂皇气派的王者风范,但市民之忙忙碌碌,力夫之竞竞营营,店铺之财源滚滚,车马之喧嚣过市,仕女之丰彩都丽,文士之风流神韵,建筑之鳞次栉比,街衢之热闹非凡,绝对是唐朝的长安、洛阳见不到的繁荣发达景象。两相比较,宋朝都城之繁荣,物资之丰富,商业之发达,远超唐朝。禁夜和不禁夜带来了天壤之别——后者可说是开启了一个新时代。一个实施禁夜令的朝代,就等于给精神带上了枷锁,人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无从谈起。”
独孤信说完,石猛和杨逍二人再没说什么,因为对于前朝之事,虽然他们二人虽然有些了解,但是具体是什么样子,他们还是不如独孤信那样熟悉到如数家珍的程度,独孤信硬生生把三个人的谈话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