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吵吵囔囔、没有商议出实质内容的朝会。
安睿扫过一张张忧国忧民的贤臣脸孔,眼中的嘲讽之色越发浓重。
“容保国私自募兵,当重罚!”
“战场紧急,让辅兵上战场也是不得已为之。我朝有此先例,怎么乱按私自募兵的重罪!”
“那是辅兵吗?不比正规军差。”
“辅兵身强力壮也有罪?”
“事实如何诸位心里都清楚。臣以为容保国不适合继续统领定国军。定国军必须换将,要不然定国军真的要成为容家的私有军队!”
“陛下的看法呢?”
坐在龙椅上当花瓶的小皇帝讶然,竟有人在他未亲政之前问他的意见。
小皇帝双眼看向左下首的摄政王叔。摄政王叔挺直胸膛端坐着,从上朝开始没挪动过身体,脸上的表情也没变过。
察觉到小皇帝的目光,安睿张口道,“本王也想听听陛下的看法。”
这一刻,秦王、储泓博、王斯年等人绷直身体,竖起耳朵万分关注小皇帝的回答。
小皇帝紧张得握紧拳头:“父皇临终前告诫朕,在朕亲政前,定国军的主将只能是容爱卿一人。打仗时,军队悬挂主帅的帅旗,百姓们把定国军叫成容家军也没什么错。”
“朕听父皇的。”小皇帝反问满朝文武,“父皇驾崩三年,诸位大人全然忘了父皇的临终之言?”
先帝最重要的临终之言:皇帝亲政前,由七王爷安睿代皇帝处理朝政,政事堂辅之。
只是可惜,册封安睿为摄政王的圣旨还未书写完毕,先帝已驾崩。
小皇帝的话中规中矩,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臣等不敢。”到底敢不敢违逆先帝遗言,只有自己知道。
“临江附近多条河流水量下降,加上二十多天未下雨,民间产生恐慌的情绪,深怕再次经历四十年前的旱灾。”
“……”
小皇帝抬出先帝,定国军换将一事搁置。官员们换了件政事继续吵架。
安睿对小皇帝的回答不置可否。他的思绪瞟向三年前。
三年前先帝病故、新皇登基,梁朝大军以猛烈之势冲击北方防线时,朝中大臣也是这般毫无意义地争吵。那时他的摄政王之位徒有虚名,朝中掣肘颇多,众多人心照不宣地阻止他调动另外三个军团。等决定让容保国支援时,精锐的青龙军几乎打残。
如果容保国存着点其他小心思,青龙军将不复存在。
安睿承容保国的情。定国军在容保国手上,他也放心。
但容玥成了他的女人,让事情变得异常复杂。
大安朝实行募兵制。除了地方上的厢军、禁军,专门培养六大精锐军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由他统管,定国军主帅容保国,水师军团主帅晋王。
如果他再拿下定国军,白胧月和小皇帝以及很多人,怕是夜夜失眠。
他压着容玥身份,也是怕打破脆弱的平衡。
他的敌人,必会不择手段弄死容玥,防止定国军落入他手。
胸口莫名地涌出烦躁的情绪。
他无法想象容玥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模样。
“散朝!”安睿猛然站起,打断了正在唾沫四溅互喷的官员们,“每人上一封应对旱情的奏折,算入今年的考评。政事堂从中发现好建议,立刻呈给本王。”
安睿大步流星离去。
文武百官面面相窥。
“摄政王叔,等等朕!”小皇帝跑着追上前。
安睿止步,剑眉挑起。
小皇帝笑嘻嘻地说:“朕听说醉仙楼卖玉米疙瘩,想请摄政王叔带朕出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