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脸色青灰,瞪大着双眼,脖子上插着发簪,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啊!”容玥从噩梦中惊醒。
天际露白,王府内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算算日子,今天是碧草的五七。容玥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胆子烧黄纸祭拜。摄政王看不顺眼杀的人,谁敢置喙。
那天之后容玥多了一份兼职,专门负责照料超影。
除了还是一个人住在偏院,其他的待遇不如之前。没人调来伺候她,洗衣服、打扫院落的活计全落在她一人身上。
过了两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小姐生活,一时间还真不能适应。
比方说洗衣服。容玥用不惯澡豆洗衣。而且天香绢质地轻薄、容易起毛,洗的时候需要非常当心。
容玥洗坏了府里发给她的衣服。身上半新不旧的这套,还是她用自制麦芽糖从其他侍女手上换来的。
摄政王的侍妾如蝼蚁,微不足道。摄政王的坐骑如少爷,百依百顺。
超影有专用的小厨房,容玥换着花样做吃食伺候着。打着超影的名义,要什么食材厨房管事都会给。得空做些点心贿赂一下身边的人,能让她在王府的日子过得舒心一些。
碧草死后,她是彻底绝了外界的消息。
当日为了活命,她把所知的胡萝卜、棉花的相关知识一股脑倒了出来。一个多月里没再见过安睿,猜不透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她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捞着!
容玥面子上坦然处之,实际上内心忐忑不安。
外祖王尚书是摄政王的政敌。
亲爹正在西南打仗,战事多半不利。如果顺利,安睿也不会如此糟践她。
前途一片黯淡。
“李大叔早。”容玥给瘸了一条腿的马夫李大问安。
李大曾是安睿的亲卫,战场上伤了一条腿,退伍后在王府负责管理马厩。除了大管家和外管事,王府内没人敢得罪。
李大头疼地纠正她的叫法:“容姨娘还是叫我李管事吧。”
容玥甜甜地笑道:“李大叔的年纪只比我爹小四岁,称呼您大叔没错。”
李大和安睿也没差几岁。她这是换着法子嫌弃安睿。
李大一脸无奈:“王爷让您别再给超影做糖球吃了。会吃坏牙齿。”
容玥性子好、嘴巴甜,很容易相处。关键还得到超影的喜爱。李大对容玥的感观挺好。只是摄政王意图不明,还是要与她保持距离。
容玥眨眨眼,原来安睿没忘记她啊。
“那就做豆饼吧。”豆饼是用黄豆榨油之后的豆渣所做。这一个多月来,容玥从厨房取了不少大豆,除了少量的磨成豆浆喝,全都用来榨油。
榨油很累,手臂上隐约有了肌肉。
“超影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豆饼。”李大提醒她,“容姨娘一个月内从厨房取了10石黄豆,远远大于超影的胃口。昨天晚饭时,厨房管事在王爷面前念叨了几句。”
容玥红着眼睛委屈地说:“我对王爷说胡萝卜能治好夜盲症。但生吃胡萝卜是没有效果的,只有下油炸过的胡萝卜才有功效。”
“黄豆能榨油。剩下的豆渣喂鸡、鸭、鱼能促进它们生长。胡萝卜配上鸡肝等内脏一起吃,治疗夜盲症的效果会更显着。”
“胡萝卜、黄豆、养殖三位立体循环利用,经济实惠。”
“这一个月里我一直在摸索榨油的窍门,希望能节约人力。榨油很累的。厨房管事怎能污蔑我!”
李大傻眼:“胡萝卜要炸过才能治夜盲症?”
很多人可是生啃了一个月的胡萝卜!
“难道我当日没提过这事?”容玥故作惊讶。
谁让安睿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