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无心应该算是自投罗网的那一类,她明知道自己的名字在这些人眼里会勾起不好的回忆,甚至会引得他们主动试探。
但与其让他们一个个暗中行动不如她光明正大的就在这里给他们试,箫无心不知道自己前世和自己又没关系,但今生绝对没有关系!
“昨晚发生了什么?”箫无心坐下,找笔的功夫同时意念 与空间建立联系。
炎灵本是不爽的刚要哼出声,然而胸口的闷痛这会儿还清晰得让他肚子肠子一阵打转,最后只好闷声道:“没事,他将你送来就走了。”
“然后还顺便揍了炎灵一顿,原因是炎灵在主人您面前胡言乱语,经常诬陷他给他抹黑。”小雷在旁边十分没有道德的给了炎灵致命一击,他昨晚这俩眼睛可都看见了,夜宸那时生气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对炎灵下杀手,反而只是出气揍了一顿。
箫无心哑然,随后反应过来:“揍?”
“你被揍了?”
气氛有些尴尬,箫无心闭上了嘴,不知为何她居然有些想笑,这倒是像夜宸会做出来的事趁着不注意揍一顿就跑,难怪醒来后没有看见他。
“你还笑!”炎灵语气森森地磨牙道:“我这煞费苦心是为了谁?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不管你了,你不是要美色吗我不拦你还不行吗,见色忘义,什么都抛在脑后了。”
箫无心挑眉,不服的道:“不见得吧,我可是和他差点没吵起来呢。”
“可得了吧,他那像是在跟你吵起来?”炎灵鄙夷的目光扫向虚空,要不是箫无心这会儿不在这里,他一定让她体会下什么叫做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无死角的鄙视是什么滋味!
箫无心皱了皱眉心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听清楚了吗?”炎灵试探地问道。
而箫无心却像是没有多大事的嗯了一声,倒是下笔飞快只要不知道她是在罚抄就一定会目瞪口呆,这熟练的手法两根毛笔居然还能写的这么整齐,简直就是奇了。
一看,就是经常被罚抄!
……
她听见了。
他让她……不要抛下他。
……
等青璃来验收的时候,箫无心早已经写完跑到树下不知道在地上捣鼓什么,一个个生涩隐晦的符文出现在眼前,又不断被她抹去再继续练习相同的知道生涩的壁画练得炉火纯青了才开始下一笔。
一个完整的符文需要多少笔画组成?
简单的符文需要至少九笔,九数,为极数。
而复杂的符文最多的可以达到上百笔,且数字必定为偶数。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不吉利!复杂的符文极少会出现奇数,甚至在常用中根本不可能出现奇数,这也是为什么会说符文的笔画越多字数必定是偶数,而奇数那些也多是一些凶煞符文,为不吉。
“你这是在做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了青璃的声音。
箫无心吓了一跳差点没一笔直接直直划过去,回头见是他后,才暗暗松了口气,咧嘴笑着老实道:“练习。”
“练习?”青璃眉心隐隐蹙起,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松开,他走了过去低头便看见箫无心在地上的那些杰作。
是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鬼画符”,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面至少融合了三种他所熟知也记录在让箫无心抄写的书籍里的咒术,
“这些是什么?”青璃指着箫无心鬼画符上的某一段,是真的疑惑道。
他并未见过咒术还能和这些看似胡乱画的笔画融汇在一起,并且这一段看似毫无里头,可是身为咒术专长的长老,青璃却知道要想将三种咒术融合在一处的困难究竟有多大,这并不是随随便便画一笔就可以的事。
再者,他也并不觉得箫无心真的对咒术一窍不通。
从连接三种咒术的手法来看,分明是对咒术之力早已融会贯通的咒术师才会这样做,如此大胆,竟敢将三种相生相克的元素用在同一个地方,要说箫无心是凑巧的话那未免也太过凑巧了。
“说来,我还没有问过你对咒术的了解有多少,不如你先说说。”青璃抬眸,轻声道。
箫无心并没有抬头看他,在青璃专注她写的那些符文时,她已经扭头写另一边的符文了,闻言也是没反应过来的啊了一声,然后眨巴了下眼睛迟疑地伸手指着自己:“……我?”
“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到用这三种咒术。”青璃干脆跳过了第一个问题,问第二个他跟想知道的。
箫无心低头,看了眼那符文,又抬头道:“想试试,就试试了。”
因为想试试所以就试试,然后还真试验成功了!她能说真的是凑巧吗?
为什么她会闲着没事干跑到下面在这写写画画,原因很简单,符文若是画在了别处多少会和天地产生灵气连接,进而触发符文威力,在树屋里玩火可是很危险的!箫无心只好到外面来了,并且在地上书写的话地气浓厚一般会镇得住这些符文,这样她才能更有恃无恐的写下去。
“就是因为这样?”青璃的视线继续一点点划过那长长的符文,轻挑眉梢似乎有些不满这种说法。
箫无心坦然点头:“嗯,就是这样!”
她说的很坚定,即便是青璃看过来的视线也没有避开,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青璃任由他看个够。
“意志坚定,还不错。”青璃轻笑一声,缓缓蹲了下来指着某处:“这里,可以换一种方法,木棍给我。”
箫无心没有迟疑直接递了过去,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咒术,和青璃这样已经玩了咒术不知道多久的人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该虚心的时候她不会盲目自大,显然,这会儿青璃应该是有意指点她一二了。
“这里,应该这样连接……”
“你用的咒术我没有见过,但和中界的咒术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你看这里,这样的咒术施展时的威力很大但是也有它的不足之处,攻击虽然有余但却无法保护施术者在此期间的空白期,但如果加上这些,效果就会不一样。”
“你所用的咒术多是雷元素和火元素,还有木元素,要记住这三种元素想来都是互克之理,火元素不得与木元素直接接触,火元素存在时水元素不得弱或强于火元素,否则这一切都会是一张废纸。”
这一次,青璃说了很多。
有些话是过去族内长老就对她说过的,那时她懒得改,写出来了也就写出来了很多都是仿着族内的驱魔咒术来,而雷元素堪称是驱魔利器,几乎每一个驱魔师都精于利用雷元素,其次,则是属阳的火属性。
这两类元素堪称驱魔万金油,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做,用这两个元素准没错!
换做过去有人在这里指指点点,她可能早就没有一点耐心了,但这一次箫无心却听的尤为认真甚至是在想着如果按照青璃说的办法,符文最后的成果与修改前的区别又会是怎样,是否改变很大。
从下午三点一直说到天黑,等两人意识到天黑时,这周围早就没有任何火光了。
“累了?”青璃道。
箫无心摇头:“没有。”
青璃眼中多了一丝满意:“继续。”
“是!”箫无心眼前一亮,她可不正有此意,要是就在这里断了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今天的灵感了。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再次由蹲着改为坐着。
青璃的手下只有箫无心一个人,不要觉得很奇怪好吧,毕竟谁都被骂怕了,且青璃自身就很嫌弃那些动不动就喊难,动不动就说我不会的小鬼,于是,箫无心是他某种意义上第一个亲自教的弟子。
至于箫无心,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自己引以为傲的咒术方面细心听取另一个人建议。
这一来就说一整夜,就连箫无心和青璃也没想到最后天亮了才反应过来原来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原本空荡荡的地面以两人为中心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咒术分段,有将不同的咒术重新拼合融合的,也有截取部分再写入全新的组成双能力并进的全新咒术。
“这几种可行,找机会我会将这些咒术重新分类后登记在你的名下,好了,也辛苦一整夜了回去歇息一一会儿吧。”青璃起身,拂去了身上的尘土,语气平淡无波地道。
箫无心一惊,随即摇头:“如果没有尊者,凭我一人根本无法完善这些咒术……”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箫无心便渐渐的停了下来,她忽然身躯轻微一震,反应过来青璃的用心良苦。
“看来你明白了,那便也省的我再多费唇舌。”青璃停顿许久见箫无心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后,方才淡声继续道:“我不喜欢婆婆妈妈,所以你也不必同我客气,我还不在乎这点成就但你需要这些在灵隐之地站稳脚跟。”
箫无心深呼吸了一口气,慎重感激道:“是弟子看不清了,多谢尊者成全!”
她的身份在这里太特殊,即便她什么也没有做也能问心无愧,可是对灵隐之地而言并非是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她要在这里站稳,就必须有盖过她的特殊之处的东西在上面,让人无暇去查看下面还藏有什么。
“不必,你且休息吧。”青璃淡淡道,抬步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处。
明明才没多远的距离非要浪费个灵力瞬移过去,箫无心抬头时,心里那一丁点的动容顿时被这一幕给打击得烟消云散,都说五长老不近人情,不然为什么嘴下不留人,可现在的青璃却并非是不近人情更像是不敢再近人情。
是无情吗?
不是吧,已经入魔的他,还能保持人性甚至灵力都没有丁点问题,看来不是简简单单的入魔……
“他是魔灵双修,你当然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两种极端相冲的力量相互平衡在体内共存,但这样的方法无异于增加他的痛苦,长久下去他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灵力失衡而被魔气反噬最终变成毫无理智可言的魔头!”
空间里,炎灵慢悠悠地道。
箫无心却心惊不已,甚至不禁坐直了起来:“你说魔灵双修,魔气和灵气还能同时吗?”
“只要想,就算是水火不容也能共处,最难的是在这里面找到一个对彼此都好的平衡点,只要俩大爷觉得舒坦了什么都好说。”
炎灵打了个哈欠,睁着朦胧的眼睛,忽然困意袭来。?
一夜无眠,好在习惯了。
随着晨光挥洒在大地上,箫无心望着天空愣着好一会儿后,才回到树屋里。
她记得有几个咒术还没有搞懂,她得回去再看看,如果能将这些咒术结合最后运用在符咒上,那么对于她今后的工作也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灵隐之地,另一处不知名的角落。
青璃轻车熟路的绕过了一条条曲折的小道,这里的通道被建立得跟迷宫一样,绕来绕去如果不是熟悉这里地形的人话这会儿怕是已经被绕晕乎去了,绿萝藤蔓垂在墙壁上挂着,放眼望去这里便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而人走在其中,身影迅速就被淹没了。
终于,青璃走到了一处院子前,这便是他此行的终点。
“听说,灵隐之地来了个叫箫无心的孩子在你那,怎么不见你提起?”院内,一道苍老的声音慢悠悠不紧不慢的响起道。
青璃抬步的动作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道:“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死脑筋的丫头而已。”
“是这样吗?”
老者笑着,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但当年若是不那样做……”
“并未,您并没有做错只是从人类的角度看待问题,我能理解。”青璃看似平淡的语气却轻而易举的直接将对方的话给打断了,缓缓的道。
老者笑道:“你看,你这不还是在生气吗?”
“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