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泽田弘树已经抱着电脑入睡,而二楼,降谷零正走进君度的卧室,准备为他换药。
君度乖乖趴在床上,露出包裹着纱布的后颈。
掀开纱布,凝视那道缝合完美的手术创口,降谷零不期然想起那台为君度实施手术的精密机器。
他脸色沉凝。
君度不断展露在他面前的秘密可怕到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
一台能自行实施手术的机器,全程均由智脑操控。
这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领域。
换好纱布,降谷零起身,却被君度拉住手腕,伪装虚弱的男人哑声道。
“零,你想好要为我戴上什么样式的项圈了吗?”
降谷零顺势坐在床边,他小心翼翼触碰着洁白的纱布,拨开散落在纱布上的黑色碎发,“你想要什么样式。”
“刻印着名字的项圈,”君度拉过降谷零的手放在唇边啄吻。
“零的名字。”
定制的项圈到达时,君度后颈的伤口已经拆线,但仍不能佩戴任何东西。
为防止组织成员看出什么,君度乖乖待在别墅养伤,而不再被朗姆针对的降谷零也始终陪伴在他身旁。
倚在厨台旁,降谷零看向君度。
他在思考自己给出的承诺。
——给予君度想要的一切。
说起来简单,但降谷零并不清楚该怎么做。
毕竟君度向他索要的是“爱”,真实的爱意。
可惜君度不知为何总能准确判断他的内心,他的演技在君度面前毫无用处。
他尝试过努力在拥吻时放任自己沉浸在身体升腾的热度中。
可未能等他情动,君度便停下动作,温柔地拥住他,然后走向浴室。
他也曾尝试过不断回忆君度能让他触动的温柔。
那双饱含爱意的黑瞳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可在他望向君度时只能看到那双黑瞳倒映着表情沉静的自己。
降谷零忽然发现似乎越是强迫自己调动心底的感情,他的内心反而越发平淡。
不想拥有那点感情时,因君度的不断刺激,他的情绪轻易被君度掌控。
但却在想要利用那些感情时,因君度的“安静”,他无法给予相应的报酬。
真是矛盾到引人发笑。
“零。”
精致的日式小菜抵在嘴边,降谷零下意识张嘴,味道鲜美,分外熟悉。
他抬眸,眼前的黑发男人像是一无所知般朝他笑了下,温柔没有棱角。
“好吃吗?”
禁忌般的味道似乎也无法令内心泛起涟漪,降谷零颔首,笑道,“还不错。”
【主人,成功几率又开始下降。】
降谷零听不到的声音在君度耳边响起,他没有触碰耳钉,只是低下头,认真摆盘。
丝毫不在意智脑的提示。
他温声暗示道,“零,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
晚上,沉浸在程序编码中的泽田弘树没有察觉到饭桌上诡异的氛围,他望着降谷零询问道,“一周后开学,我需要住校吗?”
“弘树想要住校或是在外租房都可以,当然也可以选择回到这里。”
仿佛认真为孩子考虑的长辈,降谷零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后面可能依然没办法陪伴你。”
“之后我们会拜托专业的保姆。”
在泽田弘树拒绝前,降谷零打断他,“无论再怎么样,你还是个孩子,上学不同于待在家中,你需要有人照顾。”
最后泽田弘树被说服,同意了降谷零的提议。
饭后,泽田弘树照常回到为他准备的电脑房,投入工作。
君度却在他走后低笑出声,“零,公安那边有谁能专业照顾小孩吗?”
降谷零笑而不语。
相信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伙经过培训总有人能成为合格的保姆。
而比起这些更令他头疼的是那条项圈,那条他和君度亲手设计的项圈。
整体黑色印着金色暗纹,侧边刻印着“bourbon”的字样。
而只有降谷零和君度知道,项圈内侧刻着另一个名字。
“zero”。
君度坐在床边,乖顺地仰头,展露自己最为脆弱的脖颈。
醒目的喉结缓慢滚动,性感撩人。
意外产生这一想法,降谷零心下一跳,他眉头无意识皱起,直觉在警告他什么。
“零?”
所有的思绪转瞬即逝,降谷零曲膝靠在君度双腿间,倾身为他戴上项圈。
冰冷的皮质项圈贴合在颈间,微小的窒息感令人着迷。
君度贪恋着后颈时不时感受到的温度。
“啪嗒。”
锁扣扣上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房间内。
黑色与紫灰色的海洋碰撞,密度不同的海水无法交融,但却有什么无法阻拦的存在游荡在两片海域之间。
君度揽过降谷零的后颈,按下身前柔韧充满力量感的腰肢,仰头吻住眼前微微张开仿佛在诱惑他的唇瓣。
本应早已习惯,可当降谷零触碰到已经染上君度温度的项圈,有什么东西在他内心翻腾。
是不同于以往的热度。
是不同于以往的热切。
就好像内心被什么扭曲的东西填满。
油然而生的,诡异的充盈感。
被压在床上的瞬间,降谷零冷静地思考此时是否是正确的时机。
最后他得出结论,就现状而言这个时机不算错误也不算正确。
只是应有的“付出”。
只是一次安抚野兽的喂食。
君度想起曾看到过的神话故事。
神明创建了伊甸园。
罪恶的恶魔披上神明的伪装,妄图偷取禁果。
可恶魔始终是恶魔,伊甸园因他失去应有的纯粹。
弥漫着黑暗的气息。
他将被驱逐出伊甸园。
祈求,祷告,这些对冷酷的神明毫无用处。
所以恶魔脱去伪装,展露邪恶癫狂的本性。
即便沾染污秽,神明依然神圣,他愿意付出禁果却不愿恶魔污染他的伊甸园。
神话中神明最后守护住代表着幸福的伊甸园。
但另一则传闻却是恶魔将神明拉入象征混沌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