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再多,古矢玲也无法克制自己对降谷零的本能反应。
他无声闷笑,在降谷零似是察觉到什么般抬头时覆盖住他的眼睛。
他没有更多地触碰降谷零,没有拥抱,只是低头,下巴轻轻地搭在降谷零发间。
只是贴着冰凉的墙壁缓解内心的燥热。
“睡吧,零。”
本以为体内的躁动会令他无法入睡,但感受着身边青年清凉的气息,古矢玲很快陷入沉睡。
仿佛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珍宝,心满意足地放任自己失去意识。
搭在脸上的手逐渐松懈下来,降谷零又等待几分钟,才小心翼翼地移开那只温暖的手。
头顶的重量让人无法忽视,降谷零没办法抬头,只能看着古矢玲微微露出的锁骨开始发呆。
上面有一颗颜色浅淡的黑痣。
很小,但在冷白色的肌肤上极具存在感。
降谷零有些手痒。
——没由来的冲动,他想触碰下那颗小痣。
而这时或许是睡觉姿势不舒服,古矢玲挪动身体,伸手搂住降谷零,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像是抱住趁手的抱枕,他满意地在降谷零头上轻蹭两下,睡得香甜。
僵直几秒,降谷零努力放松身体,为不吵醒古矢玲,他没有挣开古矢玲滚烫的怀抱,就这么安静地充当他的抱枕。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让他心痒的小痣,脑海中不断回想各种新学到的知识。
比如一般外科医生食指上会有一道深刻明显的线状痕迹,这是常年打包扎线留下的痕迹。
他记得古矢玲是右撇子,但不管左右手,他的食指上都没有那道痕迹。
只有常年握着手术刀所造成的茧。
有可能因为救济医需要短时间内赶多台手术,或许古矢玲只负责开刀,打包扎线是由助理负责。
降谷零把这一点小疑惑抛在脑后,继续回想着之前松田阵平教给他的拆弹技巧。
他有一种直觉,毕业前普拉米亚一定会再次出手。
说好的约会,整一天却在睡眠中度过,下午古矢玲醒来后,沮丧失落的模样让降谷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
于是给出了下一次约会的承诺。
而在这之后每天午休前最后一节课降谷零总能捕捉到古矢玲的身影。
同时也每天收获好友们各不相同的调侃。
这让降谷零每天都在炸毛和被古矢玲顺毛中度过。
警校最后一个月的生活平静安逸到不可思议。
这也让原本期待着毕业的降谷零意外产生一丝不舍。
不舍的因素有很多。
而其中包括古矢玲。
正式毕业前一天,所有课程都已经结束。
所有人最后一次清扫校园。
早已习惯打扫浴室,降谷零五人很快处理完他们那片区域。
但处理完不久,又有樱花花瓣落下,降谷零抬头。
樱花盛开,绚烂充满生机。
“咔嚓。”
降谷零无奈转头,“君度。”
古矢玲晃动手中的相机,“抱歉,我是不是犯了偷拍法。”
降谷零一本正经地点头,“是的,视情节而定会判处三年以下刑拘。”
“怎么办,”古矢玲一点也没害怕,走上前取下灿金色发丝间的一抹粉意,“不知道我的男朋友愿不愿意等我三年。”
降谷零做出思考状,几秒后给出答复。
“处罚也可以是三百万元以下的罚金。”
古矢玲煞有介事地拿出钱包递给降谷零,“虽然没有三百万,但我可以给零打欠条。”
“如果可以的话。”
他停顿片刻,避开降谷零的视线才小声道,“还款期限能不能定为一辈子。”
降谷零忽然觉得手里的钱包开始发烫,他把钱包还给古矢玲,抓过一旁靠在树干上的扫把假装认真地清扫地面。
“这种欠条不具备法律约束力。”
古矢玲默默垂下头,头顶微翘的发丝仿佛两只犬耳失落地垂了下来。
“不过……”
听到降谷零再次开口,古矢玲抬头,凝视降谷零同樱花般染着粉意的耳尖。
“我即将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所以我可以保证欠条具有对我们的约束力。”
古矢玲眉眼一点点如融化般变得柔和,眼中的情意浓郁,仿佛他的全世界只有他眼前的那名金发青年。
虽然已经习惯他们两人之间无人能插足的氛围,但松田阵平还是呲牙,双手撑着扫把木柄生无可恋地对着萩原研二感叹。
“hagi你输了。”
萩原研二学着松田阵平撑着扫把,“嗯,所以hagi可爱的女朋友究竟在哪。”
而一旁伊达航分明都已经有女朋友,却还是产生一种奇妙的饱腹感。
挺撑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看向降谷零两人,那人神情中似乎带着点说不清的恶意,注意到这一点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表情凝重起来。
松田阵平也看了过去,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他们两个。”
“小阵平认识?”萩原研二惊奇。
连他也只是知道他们是哪个班的人,没想到一向不在意其他人的幼驯染居然会认识。
“就是两个讨厌的家伙。”松田阵平可不想认识那两个人。
他解释道,“zero那家伙第一次非要坐在我对面吃饭的时候,那两人故意撞到过他,害那家伙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见降谷零也已经有所察觉,不着痕迹地侧步挡住那两人看向古矢玲的视线,松田阵平咋舌。
“那两家伙似乎到现在都看不惯比他们优秀的首席是一头金发。”
伊达航叼着牙签,沉着脸回望那两人,将鬼冢教官的威严感学了十成十。
那两人飞快转回头,匆匆离开。
诸伏景光笑了下,将还未清理干净的地面垃圾往他们那块区域扫去,“我很期待他们明天看着zero上台宣讲的样子。”
其他人也露出微笑,他们也很期待。
那边古矢玲推了下眼镜,似是终于想起其他人,朝他们挥动相机,“不如今天一起拍一张吧。”
他笑得温和,却又莫名夹杂着一丝伤感,“我想记录你们最后警校生时期的模样。”
明天所有人都将跨向新的阶段。
听出他的意思,几人干脆利落地扔下清扫道具,顺便抓来鬼冢教官当壮丁,把相机塞给他。
鬼冢教官无奈,只好举起相机对准站在樱花树下的六人。
在他们同时扬起微笑的瞬间按下快门。
记录下六张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