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捧花,簇簇地燃烧,全是火红的玫瑰!
我刚坐定,没回过神,周围拼命压着的笑声像蚂蚁爬进我骨缝一般,让人浑身不自在。
对面的小四推了推眼镜,压着笑对我说:“向前,你小子昨儿都到哪卖了,人家专门送谢花来了。”
“去你妈的。”我咕噜着。
沿桌发策划修改案的香儿走动时刻意地压着高跟鞋声,却到我面前猛地一顿,压低身子,俯到我耳边:“世上只有藤缠树呀,哪见此刻树缠藤,奈何桥上等三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双峰汹涌,真想趁机压炸了。但真的没心思,这怪里怪气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看着是俯在我耳边说似的,实则妈个巴地,那音量是刻意地让全写字间都能听到。
“哈哈哈哈!”
终于忍不住了,一阵爆笑,却是转瞬压下。项目经理出现在门前:“向前,你来一下。”
“那身肉,啧啧!”小四儿推着眼镜对我作了个鬼脸。
妈地什么跟什么呀,我心里一团糊,快快地走进项目经理的办公室。
“家里事办完啦?”一向严肃的项目经理此时倒是一脸笑。我心里放下心来,看来和那捧花没关系,我还以为小四的坏笑是那花惹事了。
我点点头,在对面坐下。
“是这样啊,向前”,项目经理似在斟酌着用词又让我的心里起了毛,“公司最近接了个路桥的项目,智能化部分的程序非你莫属了。”
“哦,行呀,我做。”我快快地说,原来是件简单的分配工作,这没啥,过去一直是我做。顺道吹下我自个,苦逼的程序员里,我还真的在这公司算优秀的,没有之一,面前这家伙还许我明年升组长呢。其实组长不组长的,我没官瘾,倒是组长每月多五百岗位津贴,挺诱人的,苏小禾那妮子自从凭空冒出个李萌后,见天刷我卡,不堪忍受了。
“只是有些不同,苦点儿”,项目经理注意地看着我的脸慢慢说,“得下工地,其实你们年轻人多锻炼下有好处。”
“那也成呀,没事的。”我说。
“白天下工地,晚上加班写程序,我可看好你。”项目经理这下把话全说完了,盯着我的脸一直没挪眼睛。
妈地,要说当官就是门职业呢,不一次把话说完,慢慢悠,待得你全进了他的笼子,哗地抛了出来,你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草,精华全在这最后一句,妈个巴,我说这老狗咋突地摇起尾巴了,平时对我们不是催就是凶巴巴地说公司每月都给你们不拖工资你们别拖事呀。
我一愣,但还是在那目光的逼视下点了点头,自个先前痛痛快快都答应了,不能反悔。
我刚想张嘴说什么。项目经理仰躺到椅子上似出了口长气说:“我的眼光没错,别怕吃苦,明年职位调整我在会上有说头了,陈香做你助手,当然,她主要负责家里的内勤。当然了,向前,你也知道,我们组一直没接过大项目,这次你可得好好争个脸,公司正在为难之际,急需人才支撑,才与北山签了个合作,资金都流那边去了,好好干,有什么困难我二十四小时帮你。”
我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点着头回工位准备收拾一下,明天就要接头了。
回来的路上,我脑子紧急集合理清了两件事,别以为我是傻逼。一件事是,关于陈香,屁个助手呀,看着是个助手,因公司有内规,项目操作必得两人以上,刚才说了,主要负责内勤,也就是说,安个名,你加班时闲得无聊叫下人家,实质上不会和你去什么鸟工地的;还有一件是我那堵在嗓子眼根本没来得及说出的话,我是想说,可不可以申请公司的外勤补助一天70元,可人家精着呢,你屁股一翘,知道你拉什么屎,“才与北山签了个合作,资金都流那边去了,好好干”,我草,你还说个屁呀。
那簇燃着的红玫瑰扎眼,像我的心在滴血,妈地,什么时侯能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装逼样走上人生巅峰呀。
狠狠地把花砸在纸箱里,我觉得,这根本就是谁的闹剧,不过可够下本的。
“领导,人家可是时刻准备着,您随时召唤呀!”软糯的声音,妈地,我倒是听出了奚落的味道。
是陈香,挨到我跟前,那双细眼睛,妈地像狐狸。
突地明白,我他妈*加傻子呀,才半天不在公司,人家都知道了,就我一个*还蒙圈呀。想起久远的一个笑话,村里二大爷在我参加工作时给我说的,说是那年月时兴揪坏分子,一屯子的人坐着揪不出,都半夜了,当官的急得猴上树一般,这可是政治任务,完不成那还了得,可确实没坏分子呀,都知根知底放个屁全屯臭谁是坏分子呀。有个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尿急上了趟茅房,回来时会散了人没了,第二天被抓去了,他就是坏分子!我的天,到今天,我服了我那神一样的二大爷,这是给我人生上班的启蒙课呀,半天我不在,所以,我就是那个注定的苦逼。
小四说:“没事,我晚上约完了有空一定来陪你!对了,你那相好的咋那么胖,人家都是玫瑰遮着脸搞浪漫,您那位倒好,大大刺刺走进来,花在胳肢窝里圈着痛苦地呻吟,大叫向前坐哪位置,我慌着指了下你的工位,人家一放,半扇门一闪,走了,我的天,你这软床垫可够厚实的。”
“不说你妈地会死呀!”我啪地一关电脑。
全写字间压着笑。陈香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我明白了,是李艳来过了,妈地,这个高调得作死的婆娘。陈香说的“肉包子打狗”,还有小四说的“那身肉”,就是这意思了。
手机上有短信提示音,打开,是李艳发来的,全是一连串的星星。草,那胖胖的手指,还能织出这么灵巧的图案,一定是小俏帮她的。此时的我,心情灰暗,整个人就象是一条被剥光了的狗,周围全是看客。不仅工作上被人看光了,私生活的这点破事,也因这一捧花而一览无余。
第二天早早的,项目经理领了我还有陈香,小四,一起去对接。忘了说了哈,小四是我们这组的组长,虽说在我心里屁都不是,但人家就是组长,当然,和我是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巴巴地盼着我抢他的位置。他早来我三年,早就瞅上副经理那个位置了。妈地,这当官的,两边当好人,一定也给小四许过那位置。
项目统属开发区负责,开发区是现在的热点,升格了,成了个正处的单位,门口还安上了保安。
我打眼一看,妈呀,我确信没看错,那努力撅起屁股却还是看着怪异的家伙,那身皮也挡不了那身的气息,竟然是黑子,草,这小子,搬砖搬累了,倒是谋了个轻松活。
居然两保安还敬礼,黑子还朝我眨了眨眼,一笑。怪了,昨儿个的事就忘啦,今天就成友好睦邻了?
上楼,对方早到了。
我地个姥姥!我确信没有穿越吗?我使劲揉了揉眼,确信这不是个家庭聚会,会议桌上方有会标,那边早坐着一排人,中间的一脸严肃是领导,可边上的,我的妈呀,竟然有苏小禾,还有李艳。
门口有黑子,里面有李艳,这都他妈哪跟哪呀?
对方介绍情况。苏小禾的建筑公司,居然摇身一变,一大口,居然吃了路桥公司,这苏小禾可没跟我说。当然,苏小禾是对方的联系人。一一介绍间,明白了,上海的开开服饰总部在里面用他们的话说是“做了点民营公司应该做的事,会就不来参加了,刚好本地有我们的代理商,全权委托”。这下明白,出了钱了,但出得不多,让李艳来露个脸,其实是公司的一个策略,到时路两边的路标杆上,贴上公司的宣传标识。李艳来,纯属打酱油,跟着看个热闹,当然公司的本意是让代理商装回逼,好死劲地给总公司卖力。
那黑子怎么解释?
没时间想。因为商谈很简单,先前大老总们都在前面谈好,现在,就是我们这班单身狗启动卖力开工的时侯。
会场服务员端来盛满红色液体的杯子(老子一直称这为液体,参加过无数次这样开工的典礼,妈地,发现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好红酒),大家端了,呵呵笑着,碰杯预祝开工飘红。
这过程不细说了,该装逼的都装了,该苦逼的象我们这帮实质干活的心里盘着怎样入手。
倒是我拉住了李艳,问那门口怎么回事。
李艳笑着说:“唉,当官就是好,一句话,就成了,这算是我以权谋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刚好开发区招保安,先前这合作总公司早说了,我一直在跟进,所以顺嘴说了下,不想真成了。”
我莫明其妙居然心里泛起一股酸味,妈地真可耻,这是酸的哪门子呀,不过口里还是顺嘴说:“哦,没听你说过。”
“你几时关心过我的事?”李艳快快地说,转身走了。妈地,这女人,总是说着说着就走,草。
苏小禾过来拉着我。项目经理上前说:“拜托了,好好干。”
陈香却是看着苏小禾莫明其妙,怎地拉了我的胳膊。小四丢了魂,眼睛转都没转,我上前踢了一脚,一下猛醒,收了下嘴边的哈拉子,愣愣地说:“前儿,这个是正室?”
“草你妈地”,我又是一脚,“我妹!”
陈香哈哈大笑,转身拉了四儿,和项目经理钻进了小车,“那不打扰了,我们先走啦。”
去你妈地,什么叫不打扰呀。
就剩下我和苏小禾朝回走,看样子那死妮子又要蹿上我的背,我抬手一挡,“钱还了吗?”
“嗯!”随之快快的手都搭了上来。
我又是一挡,“李萌来了吗?”
“哥,我要那个!”苏小禾住了手,还是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却是抬手朝着街对面一指。书友群:等着各位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