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的匆匆离去,却把一地的不安还有疑惑留给了我。
而在一周后,旧工程完工,新工程如期上马之时,铁子的话都应验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王妙带着那个小秘书,四儿带着两个助手,如期来到了工地。
我的天,这也太传奇了吧。
赵江倒是没觉得怎样奇怪,热情得很,因为说起来,都还是我和陈香,重要的是陈香的一此原先的同事,所以,从他那个角度来说,一切很自然,而且对工程大有益处。
而我惊讶的是,原先四儿讲,王妙是通过许多的手段,直接将这个工程揽了过来,而现在,为什么我和陈香原先的公司夹了进来,还是四儿带的队?
大家将正常的工作流程定下后,王妙离开,四儿和助手留下来,赵江安排了集体宿舍,因为还得搞一段时间。这过程不说了,都是程序化的。倒是王妙悄悄问了上次跟我交待的事,真的要检查我记没记。我这时倒是没说实话,只说还没开始呢,以后一定记。王妙又一次叮嘱一定要记。妈地,搞得我看着我的紧紧锁着的牛皮本,再把今天的事都记上时,觉得竟然有着一丝诡异,草,我这好好的,搞得偷偷摸摸的,搞什么搞。但王妙那女人,心思缜密得可怕,既然是她一再神神秘秘要求的,我权当记个日记吧,这也是量个好习惯不是。
晚上四儿过来找了我和陈香叙旧。说了原因,妈地,真的我佩服死了王妙那死妮子,这女人,我抛开阴诡不谈,凭心而论,一句话:得之可得天下!
工作上,我真的还自叹不如,就算是我技术强,但人家那份统筹能力,还有那份算到骨子里的精明,天生就是项目总监的料呀。
原来,王妙接了工程,却是将这一个工程的技术支撑,“安排”给了我们原先的公司,由四儿负责技术支撑。对,你们没有看错,确实叫安排。我们原先的公司与王妙负责的项目合作,其中就有技术一块,王妙有统筹调度权。这么说吧,简单说,就是四儿他们,不管在哪做,都是给王妙她们公司做,都是在覆行合同。
高呀,妈地真高。四儿说小老总这次是吃了哑巴亏了,大老总吼过他几次了,说精明了一辈子,现在倒好,搞转去了。好在王妙铁板钉钉,说下面的一个工和,铁定和四儿他们合作,以后的所有工和,只要是同等条件下,都是优先合作,这才解了这个围,大老总脸上才好看了些,当然他也明白,小公司嘛,这是最好的出路,所以接受现实,做好当下,是大老总和小老总形成的共识,四儿他们,就是来完成这个历史使命来了。
酒这个东西不能说全好,也不能说全环,但于四儿,还是戒了之后,是一种全好。四儿精明多了,整个人也气色好了许多。说真是人生如戏呀,没想到,一年前大家离开,现在却是以这种滑稽的方式,又在一起成了同事。
工程进展挺顺利,没什么说的。四儿业务比我还精,那当然没问题,他带来的两个助手,都是刚进公司一年的小年轻,正想着大展手脚呢,所以工作起来勤奋而仔细,一切真的向好。说句实话,这还是近些年来,我做的所有工程中,最顺利的一个,技术力量强,人员充足,赵江一天到晚如打了鸡血一般。
只是有件事,也就是那天会上说的,有几批的工人,穿了我们的工装,轮换着到工地上来过几次,换得勤,我也没细数。因为那天说清楚了,别管,说白了,就当是屁。四儿奇怪地问我这些人是做啥的,都是你们公司的?我直接说当屁吧,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工地上忙成狗,当然我说当屁四儿也就真当屁,一切都在按着既定的规程,无比顺利地推进。
林兰居然来看四儿了!
情势之外,但在情理之中,我能理解,四儿当然也能理解。
但我不理解的是,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着一切本来都应是在阳光下无比正常的事情,搁在我们身上,竟然显得小心翼翼,哦不对,还有点鬼鬼祟祟。
我这不是耸人听闻,是真的。
林兰没有到公司来,更准确地说,是离了公司很远的地方,在市区一个很偏的茶室把四儿叫了去。四儿接到电话,约我一起去,我说不去,我去当电灯泡呀。四儿急了说:“事情我只告诉了你,你猎完奇后就这么不兄弟呀。”
我答应下来,说:“那要去都去吧,陈香也叫上,反正她也不认识林兰,再说人家大老远来,我们多去几个人没事的,四儿,不是我说你,心里坦然点,这是陈香劝我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搞得神经兮兮,反倒是自己找事。”
四儿同意了。我叫上陈香,这妮子倒是呵呵地笑着兴趣盎然,说是原先就一直听你们讲什么“姐姐”的,今天要看到真身了。
打车见了林兰。一段不见,林兰竟是脱了那种洗头屋的俗尘气,看着就是一个优雅的少妇,那一身得体的套裙,真有点女白领的味道。我悄悄地捅了捅四儿轻声说:“你他妈地小子,闷头鸡吃白米,妈地,捡了这么大个便宜,还扭扭捏捏的,羞不羞呀。”
四儿脸一红,想起了那晚的事,但马上跟我轻声说:“只你一人知道,你要有半点这方面的表示,老子杀了你。”
陈香看见林兰,竟是微微一震,林兰也似乎微微一震,这个细节四儿没注意到,我却是注意到了。我以为,是两个精致的女人见面,总得相互心里打个分吧,女人都这样,这是本能。
林兰很高兴,说是这么长时间了,没来看弟弟了,担心死了,主要是工作忙。我笑着把陈香介绍给了林兰。陈香大方地伸出手说:“姐,你真漂亮!”气氛倒是少有的好,四儿也释然了,红着的脸恢复平静。
林兰真细心,大包小包两三个,说都是四儿爱吃的东西,工作忙,晚上填下肚子,别把身体忙坏了。陈香竟是眼圈都有点湿了,我知道,陈香说到底,还是个感性的女人,这份温暖,我知道她心里羡慕。
四儿说:“来了就不急着走了,到我们工地看看,权当散心了,晚上我给你订个宾馆。”
林兰突地笑了说:“你倒好,才来个把月,还真当主人了,你没我熟悉花江,我就是这里长大的。”
我的天啦,我简直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妈地,所谓的“地球村”这个词,我才真正地体会到了精妙之处,真的人生无处不奇妙呀,林兰居然也是花江的?那么,王妙也是花江的?草,脑中突地想起林兰还有王妙跟我说的种种的纠结,心里一下明白,她们当然是熟悉的,不然,林兰怎么那么下力地帮王妙还有她那离去的姐姐王梦呢。
四儿也是第一次知道林兰是花江人,所以也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倒是陈香,眉头又是一跳,没说什么,只是笑着。但我看得出,那笑里,有内容。
林兰随意地问了下工作的情况,我们说进行得顺利,都过了三分之一的工作量了。林兰说还得回去,现在不比以前,班排得紧。
大家送走林兰,我和陈香帮着四儿提着林兰带来的大包小包说:“四儿,你真福气,这是谈恋爱呀,还是搞情况?”
四儿脸一红说:“姐姐关心弟弟,在你们这些邪恶的人的眼里,怎就变味了。”
我哈哈大笑,转头看陈香,妈地,怪呀,陈香竟然没笑。或者说,根本没听我们在打什么趣,倒是低着头,似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我大声说:“陈香,看人家小两口秀恩爱,嫉妒了吧,没事,赶明儿我和四儿都留心,找个能控得住你的家伙,在花江大道上,也秀一回。”
陈香一惊,抬起头说:“啊?你们说什么?”
天,这陈香魔怔啦。算了,玩笑话不能说两次,我说快走吧,没事了。
晚上,陈香打来电话,我正在和四儿瞎扯淡,陈香说你出来一下。四儿笑着说:“咋啦,都到床边啦,你小子真有手段,那事儿我在旁看着是不好哈,去吧去吧,我一个人熬得住。”
我笑着边急急地朝外走边说:“就你屁话多,人家父母都在这,还想这好事呀。”
见到陈香,她拉着我急急地朝外走,我不解,说:“怎么啦,有什么事这么急。”
陈香说:“没急事,有急话。”陈香很少这样,到花江后,毕竟这地方的节奏,没有小城那么快,我们也都习惯了这种慢一些的生活。而且,我也觉得,这种生活真的很好,至少对我和陈香而言,真的很好,能够让我们静下心来,想一些事情。原先我急吼吼的,一些事出了问题,要是放到现在,我甚至认为,很多事情可以避免的。比如之于王妙的一些算计,之于苏小禾的一些搞不清的头绪,我不会那么急着把事情推到一个我根本无法控制的局面。
和陈香走了出去,转过街角,陈香站了,突地问我说:“刚才四儿的姐姐就是你们一直说的帮过四儿,碰巧认下的姐姐吗,在洗头屋工作的那位?”
我说是呀,现在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原先没说,是那地方在你这个姑娘家面前说不好呢,现在人家没在洗头屋了,到超市了,还说升了组长呀,比我官都大呢。我哈哈地开着玩笑。
陈香说:“我是问,林兰是本地人?而且她还说,是花江长大的?那应是乡下吧,不是城里吧,不然我怎么不认识呢?”
我说:“是呀,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唉呀,你真是的,林兰是乡下吧,因为四儿碰到她时,都是来打工的,所以肯定是乡下长大的,再说,花江也是不小,你能保证你都认识,算了别瞎想了,你想这个做什么,和你没半毛钱的关系。”
陈香突地沉默下来,我惊讶地看着她,刚才见林兰时我就觉得怪怪的,现在,越发地怪了。
陈香抬起头,象是对我说,又象是自言自语:“怎么这么象,不可能呀。”
我惊讶地问:“什么象?”
陈香说:“真象我认识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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