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有过盗墓的经验,像这种封闭的空间,一旦氧气消失,就是终结,他的老毛病上来了,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后放在角落里,噗,地鼠给吹灭了,宋国恼怒道:“你做什么?”
“宋先生,这里的氧气本来就不充足,还让它白白耗费一些,这是何必呢?”地鼠抓抓头皮:“还有,看着它一会儿没那么亮,一会儿没那么亮,我的个乖乖,要人命。”
原来如此,宋国无言以对,地鼠说得甚有道理,“如果是土的话,好办。”宋国喃喃道:“只要凭空打出一条通道就好,但这里是沙子,无穷无尽的沙子,甚至没有到达地底,我们下来时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要把土挖出来固定沙子……否则沙子一直滑动……”
宋国的自言自语听在赵一山的耳中,就像放弃的命符,赵一山重重地咳一声:“宋国,你们在盗墓的时候一定会留人在地面,为什么?”
“一来望风,防止条子,嗯,就是,你们懂的,二来接应,一旦地下有什么异动,可以马上接应,所以,盗墓团伙作案最合适,可以彼此照应。”
“现在也是一个道理,我们遇上难题了,按道理说,我们是解决问题的人,可是,那场地震引发的风暴将我们这条绳索压断了,可是没问题,咱们地面上还有人。”赵一山轻快地拍打着双手:“有人,就有希望,咱们安心等着吧。
“那些年轻人,不是一些菜鸟吗?”宋国叹息道:“以前觉得不想惜命,没有必要惜命,可是经过这几次和大家的合作,感觉人生又有意义了,真不想在发生自我存在意义的时候,不得已地和这个世道说再见,不甘心哪。”
宋国的感慨颇令人感慨,赵一山苦笑道:“老了,说什么泰斗都是笑话,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现在也得到重用,和你一样,不甘心,还想做更多。”
两人的对话让蛟龙众人心有戚戚然,白狐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鹰眼,他藏在一片阴影中,徒手杀敌杀鼠后,他满身疲惫,说到不甘心,哪一个甘心?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心事,有牵挂,说什么不怕死,其实归根结底,大家都不想死而已。
“有什么可以抵挡流沙一直下落吗?”狼牙问道。
“从我们打下来的经验来看,这一段正好有坡度,因为风的原因,沙子一直滑动,而地下的沙子又是彻底封实的,很基本不具备打洞的条件,我刚才说过了,这里只有沙子,没有土。”宋国说着,眼睛亮了:“这里以上没有土,全是沙子,但是,寺庙原本是建在土地上的……”
他死死地盯着脚下,自己的脚下不就是有土吗?但转念一想,他们是要往上,不是往下,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浇灭,鹰眼自从发报取得联系后,始终一言不发,双手抱在胸前,一直保持着小憩的状态,明娜看着,说道:“你的男人挺特别的。”
白狐微微一笑,不言语,明娜说道:“这种时候不说话的话,很容易失去信心,在这里等着别人搭救,就和坐着等死没什么区别。”
“明娜,你已经拿到印章,下一步,做什么?”白狐问道。
“拿着印章回去,让我的母亲沙宾娜走出那个可怕的地方。”明娜闭上眼:“那里什么都有,就像在家里一样,可是,外面有一堵永远迈不出去的墙,她最大的愿望是走出那里,回到华夏,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和朋友。”
“家人呢?”
“家人?”明娜冷笑一声:“身为一名特工,她的家人早就……不说了,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罢了,只拥有彼此而已,你见过我的父亲吗?”
“见过,很小的时候。”白狐难以启齿:“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人,英姿勃发,喜欢笑,特别喜欢,每次还没有开口,脸上先带着笑容,听说,因为这个毛病在入伍后总被罚,教官觉得他不认真,觉得他挑战自己的权威,太冤枉了,他天生的笑脸。”
明娜听得入迷,不禁痴痴地想着父亲的样子,她没有注意到,白狐神情不自然,双手默默地握起来,“我出来后也想查找他的下落,可是没有任何线索,他现在在哪?”
白狐默然,明娜狐疑地起身,看到白狐泛红的眼眶,已有些许感觉:“难道?”
“他和我父亲在一场任务中牺牲。”白狐说道:“你永远见不到他了,他临死前,并不知道你母亲有孕,他耗了很大的功夫寻找,一直没有成功,后来……”
明娜凄然一笑,无力地坐下,垂着头:“原来是这样,永远也见不到了,错过就是永远。”
白狐心下黯然,那件事的内情说与不说,内心突然纠结,看着失望的明娜,她将剩下的话咽回去,“外面起了风暴,达夫那伙人一定会受到影响。”
“总之,跟着你们走,这个决定太对了,否则,我现在不知道被风刮到哪去了。”明娜拿起水壶,抿口水,满足地靠在白狐后背,闭上眼。
寺庙里一片静寂,所有人陷入沉默,闭目休息,再轻轻地放慢呼吸的节奏,每吸一口气,就像吸走了一笔宝贵的财富,麻药的作用过去了,雪豹终于感受到疼痛,痛苦地睁开眼睛,沙沙,头顶,一些沙子正掉落,雪豹马上站起来:“你们看。”
陷入沉睡的众人一一睁开眼,看着头顶掉落的沙子,宋国惊喜道:“是他们来了吗?”
鹰眼看着滑落的沙子,突然警觉起来,不对,时间不够,这么短的时间内,杜天浩等人不可能这么快到来,“关灯,所有人避到暗处!”鹰眼一声令下,地鼠等人扶着赵一山纷纷后退,避到石像后边,鹰眼摆手,狼牙与狼烟拿着火神炮出去,退到两侧,充当前锋。
就在此时,一根绳索从破败的寺庙屋顶探下来,有人沿着绳子哧溜溜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