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沈惜之也不好说谁是幕后黑手,只能让文汝继续追查。
文汝刚出了门,后脚就有人来禀告说白家姐妹求见。
“两位小姐,王妃身子不爽利,还请二位随奴婢走一趟吧。”妙意来接两人。
白蕊心的脸上浮上了几分担心,要是以前,她自然可以直接去沈惜之的院子,可是今天带着白菀菀,她要是在直接过去,那就太不懂礼数了。
路上,白蕊心还想向妙意问问沈惜之的病情,妙意却只是说“不知道。”
白菀菀倒是安静,目光沉静,好像从始至初,她那些癫狂的日子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妙意偷偷打量着她,却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今日院子里新来了一个守院门的丫鬟,二位小姐可能没见过,往后若是有事,便是她来接二位了。”
看着白菀菀冷静的面容,她又说:“那丫鬟名叫付韶儿,昨日捡到了王妃的玉佩,归还给了王爷,因此被提拔了上来。”
这句话说得很委婉,却不难理解。
“我也记得那块玉佩是王妃的,莫非是刚巧遇见王爷?”白蕊心随口问道。
“兴许是。”妙意说,“昨日的事已成了莫名其妙的流言,只有付韶儿当街归还玉佩是真的。二位便当个乐子听听吧。”
“到了。”她侧身给两人让道,扭头时瞥了一眼白菀菀,却并没有看出什么。
院门口,付韶儿脸色煞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白菀菀,但在刹那之间,她就低下头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对了,除了沈惜之,还有这个白菀菀也是她的仇人。不管是梦里也好,是现实也好,白菀菀都令她厌恶。
沈惜之对她来说是非死不可的异常,她对沈惜之没有恨,只是单纯地想让她死。但白菀菀又不一样,她差点害死自己!
眼中的仇恨在低头时被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白蕊心看到她时有些惊讶,而后便是去看白菀菀的表情。
“姐姐看我做什么?”白菀菀脸上一片柔和,“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不会了。”
说着,她甚至靠近付韶儿,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她张口欲说道歉的话,紧接着反应过来,只是歉意地笑了笑。
“虽是我做的不对,可你这样的身份,如何受的起我的道歉?”话不中听,在场却无人反驳。
唯有付韶儿死死咬着牙关。
“别做出这副下人的样子。”白菀菀将手里的帕子塞给她,笑着说,“你当初要是乖乖为我做事,哪里还会在这里受罪?这帕子你拿着,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到白府找我。”
看着她这样温柔的模样,妙意不自觉吸了一口凉气。
白蕊心的表情里也露着疑惑,这真的是白菀菀吗?
白菀菀扭过头看到两人见鬼似的样子,顿时笑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我的衣裳脏了,还是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都没有。我们进去吧。”白蕊心把疑惑收进心里,白菀菀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就算是以前装模作样的白菀菀也绝对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和一个丫鬟说话。她一向是趾高气扬的,她是小姐,是主子,丫鬟下人对她来说只是工具罢了。
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白菀菀看起来顺眼多了,如果她能一直这样下去,兴许也不是回头无岸。
白菀菀向着点头,明媚的笑容底下藏着的东西,只有她自己清楚。
听着几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付韶儿才睁开紧闭的双眼,在看到自己手里的帕子时,她的眼里顿时浮现出痛恨和厌恶的表情。
“恶心!恶心死了!”她狠狠地将帕子扔在地上,抬脚踩了几下,看着那块洁白的帕子染上污泥,她心里才痛快了一点。
“她到底在发什么疯?”发泄过后,付韶儿又疑惑起来。
她坚信白菀菀不会突然变成这样,她虽然只在静安寺呆了一晚,回京后除了挨一顿打,受一顿刁难,也没和白菀菀有多少接触。
可是她绝对敢肯定那个疯狂的人才是真正的白菀菀。可白菀菀如今装成这个样子是晚做什么?
为了博得沈惜之的信任?为什么?那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付韶儿想不明白,看着地上脏兮兮的帕子,她本想随便扔了,然而定睛一看,帕子上居然用金线绣着夹竹桃。
她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沉默片刻后,忍着脏将帕子提了起来,藏进了怀里。
妙意让两人等了片刻,去请沈惜之时把白菀菀的不对劲跟她说了一番。
“变好了?”沈惜之听闻后也有些惊奇,“那位大夫的医术那么好?”当初她可是听说白菀菀差一步就会跌入疯癫的深渊的。
妙意见她不太当回事,急着说:“奴婢虽然没瞧出有什么不对劲,可……可就是这样才太不对劲了!”
先前那位白家堂小姐几次上王府来都是拼了命的搞事,如今却是老老实实收敛了性子,变得温柔小意……根本就是变了一个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沈惜之找把人安抚了下来,“可不管怎么说?人都来了,我总得去见她,否则倒像是我怕了她似的。”
妙意一皱眉,“那您可得小心点,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等了?”
片刻后,沈惜之见到了白菀菀,白菀菀果然和先前不一样了。她安静、从容,好像已经把所有的癫狂都摒弃了。
沈惜之收回目光,向担心她的白蕊心道了谢:“旧疾复发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白蕊心却不敢苟同,“总之我虽然没看见实际情况,但听人说,王妃当时的样子吓人得很。若是有机会,还是将那旧疾治愈了吧。”
“我自然也想。”沈惜之淡淡地接着话。
她有几分心不在焉,却很关注白菀菀。
白菀菀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起身便在她面前跪下,“王妃恕罪,菀菀以前蠢笨莽撞,屡次得罪王妃。如今,菀菀已经知错,今日厚着脸皮来向王妃道歉。”
她说跪就跪,说认错就认错,这让白蕊心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不过沈惜之却打量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求王妃给菀菀一次机会吧,只要能得到王妃的原谅,菀菀做什么都愿意!”
她说得情真意切,还膝行至沈惜之跟前,从矮桌上端了一盏茶举过头顶。
“我知道王妃已经不信任我,但……还请王妃给我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沉默地看着她,沈惜之慢慢向茶盏伸出手去……
“启禀王妃,王爷和太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