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听着卫赫的禀报,姜景煜微微挑眉。
“是的。”卫赫说,“王妃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现在已经回了院子,但王妃让属下带话,说是想要等解决了这里的事,再去天恒山。”
姜景煜心中了然,“看来她已经有了打算。”
“那……王爷的意思是?”
“你派人挑些礼物送到周府,就说周公子因五公主而性命垂危,本王特意替五公主赔罪。另外也为探视周公子,若周公子性命无忧,就请他亲自到煜王府向王妃赔礼道歉。”
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无乱如何,如果周家及时出面澄清,谣言也不至于会如此喧嚣,但周家做起了缩头乌龟,对此事不闻不问,任由那些不知情的人对沈惜之口诛笔伐。
为了保护周卓,周大人也算是煞费苦心,老脸都不要了。
在姜景煜吩咐的同时,沈惜之那边也有了消息。
跟着小乞丐的是两个机灵的护卫,他们一路跟着小乞丐回到一座破庙,亲耳听到他叫一个人作“大柱哥”,两人自知寻到了正主,于是一个人盯梢,另一个赶紧向沈惜之通风报信。
等沈惜之带着人赶到,那盯梢的护卫连忙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小心。
“现在是什么情况?”沈惜之站在隐蔽处偷偷往破庙里看,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乞丐,看模样大多数老人。虽说这破庙勉强还能遮风挡雨,然而入了秋,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别说是衣着单薄的老人,就算那些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都不一定耐得住秋夜里的冷。
沈惜之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乞丐。按说城北那边的善堂早就开始使用了,京城里实在不该还有这么多无处可去的人。
盯梢的说:“回禀王妃,那小子一直在和他口中的大柱哥吵架。属下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那就进去。”她带的人不少,光是在气势上也足够吓唬人了——没瞧见她来时,那一路上的人见了他们便绕道走吗?
护卫们面面相觑,立马抖擞了精神,个个都作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沈惜之冷不丁就瞧见他们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模样,“你们这是做什么?”
护卫道:“王妃别担心,属下们给您撑场子,一定会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这……”沈惜之突然语塞,“这倒不必了,里面还有许多老人,要是吓出个好歹来,岂不是给煜王府招惹是非?只管用你们寻常的样子进去就好。”
听得她的吩咐,护卫们也不再刻意装凶。而是先行进了破庙,里面的人瞧着这些带刀护卫都吓得不清,尤其是和小乞丐交谈的小青年。
“大柱哥,你跑哪儿去!”随着小乞丐的惊叫,大柱像兔子一般窜向倒塌的围墙。
正当他要跑时,护卫们立刻冲了过去,堪堪抓住他的腰带。
大柱寸步难行,大声嚷嚷着:“干什么!干什么!小爷跟你们无冤无仇的,快放开小爷!”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解开腰带,但护卫们已经冲了过来,三两下就把他摁倒在地。
“大柱哥!”小乞丐也跑了过来,挥舞着拳头就往护卫身上招呼。
“哎哟!”小乞丐瘦不拉几的,也没什么力气,护卫却被他扰得不耐烦,一手提起他扔到旁边,“臭小子,这里没你的事。”
小乞丐爬起来正要再冲上去,然而沈惜之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小乞丐一见她就明白过来,怒道:“你们跟踪我!”
沈惜之没有否认,“事关我和煜王府的声誉,只好借用非常手段了。这位小兄弟,听闻你知道一些事?”
她对那个在地上挣扎着的大柱说。
“不知道,不知道!”大柱脸上有些惊慌,声量虽大,却没什么底气,“你们这么仗势欺人,我、我一定会告你们的!”
这边的动静惊到了在破庙里休息的老人,几个老人步履蹒跚地相互搀扶着走出来。一看到大柱被摁在地上,他们就惊叫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快放开大柱!”
明明连走路都困难,却还是坚持着要过来。
大柱一看更加惊慌,也顾不上挣扎了,连忙冲那边喊着:“快回去!别过来!”
但老人们大多耳背,哪能听清大柱的话?
护卫们有些不忍,沈惜之却神色平静,甚至还在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主意。
“看那些老人的反应,他们应该很看重你。或许我还可以猜测,是你一直在照顾他们,但要是你出事了,他们无依无靠,而且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就只有……等死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股凉气,偏偏她的唇边还带着笑,叫人不寒而栗,“我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那些流言和你有关,但是我只要将你扣住几日,仅仅几日无人照料,这些老人估计也活不下去吧?”
她的话让大柱震惊,也让他觉得恐怖,“你……你这个毒妇!他们是无辜的!”
“是啊,他们是无辜的,但你却有嫌疑。何况我又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说起来,他们的生死,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她两手一摊,有些漠然,神情竟与姜景煜有点相似。
大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也知道她有那个本事。在看到一个老人蹒跚着过来,差点摔倒时,他眼眶发红,败下阵来,“我说……你们先把我松开,我跑不掉的。”
护卫们看到沈惜之点头,果然将人给放了。大柱一骨碌爬起来,先是在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乞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而后拽着他,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唉呀刘大爷,不是说了让你好好歇着吗?”
“啊?挨打?什么挨打?”
“他们啊!都是我和狗子的朋友!听说咱们这儿闹贼,专门过来教我们几招的!”
“真的!不信你们问狗子!”
“嗯……嗯!大柱哥说得没错,刚刚是在试大柱哥的身手……”
不远处,沈惜之听着大柱的大嗓门儿,有些奇怪地问几个护卫,“城北的善堂完工以后,不是颁布了告示,但凡六十以上的老人都能入住。为何京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护卫们知道些情况,却还是谨慎道:“据属下们所知,那边入住的有不少是六十以下的人。所以将本该分出来的名额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