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被亲爹这么看一眼,也着实委屈。
他提过啊!
他提过!
可他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别处,自己没注意到,能怪谁啊?
再说,入梦说事都有时间限制,那种情况下,他能够快速将更重要的事情与亲爹交代清楚,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吧?
王贲看都不再看儿子一眼,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件事上。
经过这次接触,王贲对太子已是十分佩服。
气度,魄力,能力,都让王贲觉得,再不会有任何一个公子能比得上太子殿下了。
这样出色的大秦继承人,身边跟着精怪这种非人,这绝非小事吧?
自家儿子果然不中用!
不过,面对着太子殿下,他却不敢将这态度摆出来。
太子殿下是君,他是臣。
君做事,臣能做的,最多是劝谏,但听不听,却不是臣能左右的了。
“殿下,这精怪……到底是非我族类……”王贲这样的猛男,拧着眉,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担忧。
他不是文臣,说不出花团锦簇的话来。
王离在一旁听了,直朝亲爹使眼色:爹!太子殿下怎么会不清楚这些?您与太子殿下说这些,岂不是多此一举?
相比于只跟赵义相处了短暂时间的王贲,王离与赵义相处的时间就要长了很多,他还被太子殿下救过一命。
在对赵义的信心上,王贲绝对是远超他爹。
王贲没理会儿子的使眼色,只执拗地望着赵义。
赵义也不在意王贲说话鲁直,武将出身的人大多性子直,就算是有心眼,也与文臣那种有心眼不是一个类型。
他认真解释了一番画皮鬼姐妹花的来历,更简单说了一下,对方已将命脉献上,被他捏在手里。
王贲其实还是有些不能理解,但堂堂大秦太子,作为储君,面对他的质疑,竟这样和气。
这还不是一个看起来好脾气的人,却对待臣子的劝谏态度极好,王贲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看向太子的眼神更加热切。
这就是他们大秦的储君!
大秦有此储君,必能国祚绵长。
“九原郡这边,就交由武通侯你来负责,还有剩余数十万异族大军仍在,孤打算带人前去支援蒙将军。”
“两处消息不通,这边遇到的情况,那边或许亦有遇到。蒙将军手下大秦士兵纵能对付血肉之躯,可若异族用邪术,却免不了无谓伤亡。”
赵义计算了一下所剩时间,就打算立刻启程。
将任务完成,先拿到赵子龙的人物卡再说。
王贲自是拍着胸脯表示,这里的收尾、后续,交与他,并无问题。
他手底下的兵将也憋着一口气了,之前一直被困着无法对敌,最后让太子殿下给救了。
若是不努力表现一下,岂不是要让太子殿下轻视了他们?
这对于武将来说,可是极具杀伤力的可怕之事。
赵义又叫来了公输仇,对公输仇说:“你是留下,还是跟着走?”
公输仇对着四大神兽活过来的这个秘密眼热得很,很想知道来龙去脉,按说,留下,趁机来钻研一下被留下来的四大机关兽,这岂不是极好?
可问题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说不定能见识到更多神奇之事。
四大神兽既是归了太子殿下,何时研究不成,也不必急于一时。
迟疑了一下,公输仇立刻回道:“殿下,您让老夫留,老夫就留,您让老夫跟着走,老夫二话没说,立刻就跟着您走!您下命令吧!”
一旁的大司命朝着这干瘪老头看了一眼,对其态度上的变化毫不意外。
但凡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一段时间的人,就不可能不被太子殿下的强大所折服。
这个人是血肉之躯,却已是超越了血肉之躯!
赵义对公输仇的态度挺满意,道:“既是如此,你就带着机关兽同行。”
公输仇立刻应是。
这里已无什么外敌袭击的危险,待战场初步打扫了一遍,战利品上交,做了登记,赵义就号令跟随自己而来的上万兵将,一同赶赴长城防线。
一座大城内,蒙恬正站在城楼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连绵大营。
他们与异族大军已是缠斗了多日,但送出去的消息却都像是石沉大海。
因着送粮的时间就在这几日,却迟迟不来,城中的粮草已是不多了。
这都让蒙恬感觉到了压力。
不过,作为大将,若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蒙家军受到困扰。
可最近几日,夜里,城内外,多地响起奇怪哀泣之声。
巡逻的士兵赶过去时,或是看到飘渺消失的黑影,或是什么都看不到。
一些比这更诡异的小事,也陆续开始发生。
这样的情况,是蒙家军过去从不曾遇到过的,简直匪夷所思,令蒙恬都感到不解。
他最初以为是有内鬼在故意制造恐慌,可就是连他的心腹派出去亲自督查此事,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而今日,对面大营安静一片,明明是大白天,却让蒙恬眉头紧锁,觉得情况不对。
“你说,最近的异动,是否会是异族用了巫蛊之术?”哪怕是蒙恬这样不信邪的大将军,都忍不住迟疑着问起了副将。
副将沉默了下,道:“可这些看着,也不像是巫蛊之术,反倒像是民间传闻的鬼怪……”
蒙恬摇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但您都相信了有神仙啊!想到不久之前大将军与他讨论过的关于太子册立时的异象,副将心中腹诽着。
就在这时,对面大营里突然有了动静。
一个个看起来四肢僵硬的人,从异族大营的帐篷里陆续走出来,慢慢聚集在了一起。
更深处大营里是何情况不好说,但眼前的这一幕,足以让蒙恬跟副将都蹙起眉,察觉到了诡异。
“快看!他们怎么开始自相残杀起来了?”旁边有人惊呼了一声。
蒙恬跟副将不用旁人提醒,也看到了远处的惊悚一幕:有一个明显动作灵活了许多的异族士兵,竟疯了一样躲避着人数众多的同伴,随后被一拥而上的同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