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婷见陈锋惊讶的表情，觉得非常有趣。
这个男人中枪时，伤口还是神经元最密集的脊梁骨，那里承受的痛楚，远超其他部位。
他却一声不吭，镇定自若。
现在居然因为区区赌坊老千挖坑骗钱的数目就感到震惊。
“他们都是提前摸准了他们家有钱，院长圆滑，能可花钱买平安，也不敢找警察，所以设计下手。”
陈锋担心这些人为了钱，会引来大鳄，提醒道：“那些赌坊负责人，交给外围打理，不要把你和老默陷进去。”
“这还用你提醒，出事了，自然有人顶罪。”陈书婷忍不住捏了下他的白脸，光滑细腻，完全不像男人皮肤，说道：“把那个护士的名字给我。”
陈锋指了指被黄瑶整理好的素描。
“第五张就是。”
陈书婷没好气道：“这就是你的小护士，没什么大惊小怪？”
陈锋脸不红、心不跳，微笑道：“都是护士嘛，到哪里不都是为人民服务？”
陈书婷与陈锋接触越多，越对他着迷。
说他是黑警，他偏偏不要钱不要待遇，把她安排的房子、工作交给了他的堂哥陈金，还不许她把他瘫痪的事情说出去。
说他是正义警察，那也不对。虽然他卧底在徐江身边，并一手捣毁了赵立冬派系。现在却私底下与她来往密切，帮她复仇，作为交换，她出面扶持陈金默，建立一个有序的黑道世界。
这个男人今年才22岁，就已经对黑与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看法。
而这种理解，她还是从她养父那里自幼熏陶，一点点领会的。
不过，挺好的。
这样的人，才能在这种黑白融合的世界走得更远更稳。
“你不会给医院送红包了吧？”陈锋突然问道。
“不然呢？别人小护士会一天给你做一次擦洗、医生帮你疏通经脉、护工给你松缓肌肉？”
陈锋无言以对。
感情更换花瓶是有理由的，他这是疑心病犯了，误打误撞找准了目标？
难怪那几个漂亮护士，不断骚扰他，赶情把他当做冤大头了。
亏他还以为自己长得帅、肌肉好、装备精良，到了秀身材就能勾引人的地步。
钞能力说不定在起大头作用！
毕竟现在还是2000年，不是20年后在酒吧见一面，就可以滚床单的无节操年代。
老江湖都知道，单纯的女人看颜值，富裕的女人看技能，聪明的女人看财富。
医院里面的女人，知识丰富，基本都是江湖老手。
陈书婷拿着素描进入院长办公室，一分钟不到，面带微笑离开。
某个下班后还在庆祝自己只是替换一个花瓶就拿到一万元现金的小护士，还没请男友吃完，就接到了男友家里公公的电话。
“你今天做了什么，让院长这么生气，直接把你降职到前台？”
小护士手里的肉签悄然落地。
为了这个工作，她家里可是出了3万红包，再加上男友公公的面子，这才上去的。
她得罪谁了？
黄瑶一回家，就兴奋地给陈金默演示自己学会的新技能，直到陈书婷进来，一秒变公主。
陈金默看到后不仅不生气，反而高兴不已。
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他知道什么样才是对女儿真正的好。
但他也的确心疼女儿的学习课程之多，涉猎范围之广，所以只能忍痛不说。
以至于没有刻意把黄瑶姓氏改成陈瑶。
这里面，其实还包含了他对黄翠翠的十二分愧疚。
他觉得自己要是没有进监狱，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黄翠翠不会落到那个下场。
“小瑶，你去看动漫，我跟你干妈谈事情。”
黄瑶小脸看向陈书婷，她可是知道干妈才是做主的人。
“去吧。”陈书婷笑道。
等黄瑶高兴地拿着遥控器打开离子电视机，陈书婷在侧厅把陈锋的意见说出来。
“知道他的地址，派个人在附近看着，不要暴露就行。”
陈金默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威胁。
尤其是后者直接对陈锋造成了生命威胁。
“大嫂，为什么不抓起来，找出背后的真凶？留着他，万一他再次暗杀陈锋呢？”
陈书婷轻声道：“太危险了，他背后是赵家，我们目前还不能轻举妄动，陈锋会通过官方，一点点剪除赵家的势力。”
陈金默明白陈锋这是为了保护他们，他们势力太小，还不足以与赵家明面对抗。
“我明白了，不过他们要是有异动，先下手为强？”
陈书婷拍击一下沙发，斥责道：“陈金默，你闭嘴。”
“如果你脑子只有打打杀杀，永远也只是一个打手，江湖不只有打杀，更多是用脑子！”
“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要养。我当初用你，是陈锋说你足够忠心、胆大和坚韧，但说你为人鲁莽，不懂谋略。”
“你回去给我看《孙子兵法》，至少必须看出心得来。任何事情，都需要稳步前进，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陈金默沉默几秒，在陈书婷越来越不高兴的目光下，不得不点头认错。
心里想着有空跟属下们多学学暗杀技术，比如破坏刹车系统、家电线路、特殊药物等，保证连警察也无法找到蛛丝马迹。
黄瑶假装坐在大厅沙发看动漫，一双小耳朵高高竖起，鬼精鬼精地偷听着侧厅大人的谈话。
年幼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杀大好人陈锋，为什么自己的爸爸想要杀人，为什么那么厉害的干妈会“害怕”赵家。
只知道自己可以过得这么开心，只因为有他们的保护。
从小过于早熟的女孩子，感受到自家的巨大危险后，悄悄在心里立下一个理想。
等到黄瑶9点后，准时入睡。
京海市警察局还是灯火通明。
“安欣，还有你们三个，我让你拷问赵立冬，你们去调查疯驴子干嘛？”曹闯一脸不悦地把安欣、李响、刘磊、张彪四个人叫进办公室大发雷霆。
安欣理直气壮道：“师傅，我认为赵立冬的证据已经很充足，换谁拷问，都可以拿到证据。真正值得挖掘的是雇佣疯驴子的幕后主使者，疯驴子不像是个忠心的罪犯。”
曹闯气得牙疼。
这能一样吗？
这是送到手的功劳啊，虽然没有陈锋大，但安全、稳定。
“你们三个呢，又是为什么？”
李响无奈道：“师傅，安欣是我的搭档。”
刘磊回答道：“师傅，陈锋是我的同学，而且我负责的检察院举报中心主任审问工作已经完成。”
张彪叹气道：“师傅，我之前跟陈锋有过矛盾，但这次，我服他！他都已经半身瘫痪，那些罪犯还不放过他，我作为他的同事，帮点小忙是应该的。而且，之前我的确有错，不应该处处针对安欣。”
这阵子，张彪发现安欣是真的不在乎功劳，一心追捕罪犯，多次故意把送到手的功劳分给李响、刘磊、他自己，才彻底醒悟自己以前的心胸是多么的狭隘。
尤其是看望陈锋一次后，对他“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反而劝导自己不要与安欣过不去，更加感到惭愧。
所以提前好几年，改变了自己的小性子。
曹闯对自己三个弟子感到满意之余，又有些不高兴。
疯驴子背后的真凶是那么简单的吗？
“这件事，我自然会亲自调查，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赵立冬案结束，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