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娴山庄。
不知怎的，最近，云娘吐得格外的厉害。
今日，恰逢叶恪来找云娘，正碰到云娘在干呕。
“云娘，你没事吧。”
叶恪在边上看得直皱眉。
云娘又干呕了一阵，艰难道：“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恶心。”
“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让领主派个人过来看看。”
姝娴山庄养得有大夫的，都是江湖有名有姓的郎中。
燕渡行走江湖，认识的人不少，好些人在他当上领主之后，都来了姝娴山庄，为他所用。
“也许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云娘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了，懂得比叶恪要多一些。
大夫来得很快。
云娘现在是姝娴山庄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了，没人敢怠慢她。
云娘伸手给大夫把脉。
“怎么样，大夫?”叶恪着急的问。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大夫激动的说，“在下给夫人开些安胎的药，夫人先吃着。开始这几个月会难捱些，这都是正常现象，夫人不必过于忧虑。”
“有劳大夫。”云娘客气的道。
叶恪送走大夫又折回来，“这是领主的孩子?”
“废话，不是领主的，还能是谁的!”云娘翻了个白眼。
妖娆妩媚的人就是翻白眼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我这就去告诉领主。”叶恪跑得极快，甚至运起轻功，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云娘抚摸着肚子，这里面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这是多么的神奇。
燕渡来得很迅速。
“领主。”云娘起身相迎。
“你怀孕了!”
“嗯。”云娘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孩子。”
燕渡也高兴，一把抱住云娘，“婚礼我已经在准备了，至多一个月，我就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来得有些意外。
燕渡这一日，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有人春风得意，有人喜上眉梢，也有人倍受煎熬。
“山庄里有谁病了吗？”千寻歌见大夫行步匆匆，多问了一嘴。
并行而来的两个小丫头看着千寻歌的眼神有些异样。
千寻歌只当看不见，这些日子她都已经习惯了，这山庄里的人，没一个是看她顺眼的。
“怎么了，很严重吗？”
“山庄里没谁生病，是大喜事，夫人有身孕了。”
千寻歌无言片刻，山庄里的夫人只有一个，就是云娘。
两个小丫头走远了，千寻歌还能听到她们的交谈声。
“这位可真是没眼力见，没见领主和夫人都有小公子了吗？领主和夫人夫妻情深，恩爱缠绵，她来凑什么惹恼？”
“可不是吗，没名没分的，留在山庄里，就她脸皮最厚。”
“识相的，就得知道，趁早滚出姝娴山庄，还能留有几分面子。”
“就她?还有面子呢。”
讥笑，嘲讽。
她千寻歌竟已落到了这般地步。
“寻歌。”
千寻歌回首，看到燕渡朝她大步走来，一如从前一样。
如果从前种种，皆不是算计的话，那确实是很美满。
“恭喜你了。”千寻歌掩下眼底的复杂。
“寻歌你也该恭喜你自己啊。”燕渡面上带笑。
“我何喜之有啊。”千寻歌冷冷的道。
府中红绸挂得日渐多了，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燕渡的局中人，也是燕渡的局外人。
“我打算好了，下个月月初我就迎你进门，让你做我的领主夫人。”
千寻歌猛然抬头，“那云夫人呢？”
“你是正妻，她是侧室，这并不影响你们同一日嫁我。”
燕渡本来没打算动云娘的，他同意云娘做他的妾，原是气千寻歌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从算计千家那个虚无缥缈的宝库，到算计千寻歌这个人。
他把千寻歌放在心上了，可千寻歌不在意他的在意。
那日醉酒，他阴差阳错碰了云娘，如今云娘有孕了，他就不能不管云娘。
这场婚礼是给千寻歌准备的，云娘不过是顺带。
“寻歌，大婚之日，我会去你的房里，反正现在云娘有孕在身，她也伺候不了我。”
千寻歌抱剑，神情愈发的阴冷。
“燕渡，左拥右抱，你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可是你愿娶，我千寻歌不愿嫁。”
她是得有多贱呐。
伺候?
她千寻歌就算不是曾经金尊玉贵的长公主，也沦落不到低声下气去伺候别人的地步。
“寻歌，你是在意的，对吗？”在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
“燕渡，太晚了。”说什么都太晚了。
他们的情分，一日一日，一点一点，消磨得干净了，也就无所谓在意与不在意了。
“我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
千寻歌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燕渡一直都知道。
“寻歌，我可以答应你，婚后，我绝不再碰云娘一下，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千寻歌摇了摇头，“燕渡，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我只是想娶你为妻，你只要点个头就完事了，别的都用不着你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
千寻歌后退几步，她想要远离这个人，她好像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燕渡啊，每一次都能刷新她的三观，正当她以为这就已经是他的下限了的时候，他总能给她额外的惊喜。
“燕渡，我不愿嫁，这头，我点不了。”
千寻歌看燕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已经不懂她的心了。
千寻歌转身离开。
燕渡握拳，一拳锤在回廊的柱子上，“寻歌，你一定要这样心狠绝情吗？”
他是犯了错，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伤过她半分。
他心中一直都有她，他甚至为了娶她，尽心尽力的筹办婚礼。
他有这么不可原谅吗？
暗处，有一道身影站了许久，燕渡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