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仔细的观阅着这本秦汉时期的奇书,发现其中练气之道甚是精妙,只是观看阅读便感气自体内而生,游走于全身经络。
如今这《玉鼎灵丹经》并不完整,只有前半本的“玉鼎经”,讲的是练气之道。
若是还能找到后半本的“灵丹经”,凑齐完整的经文,或许这不单单是一本武学典籍,而是秦汉方士们的“修仙之道”。
如若不然,此物也不会陪葬于王陵之内,更不会有九死一生的流沙阵守护。
林平之仔细看过之后对曲洋说道:“前辈!这本奇书所载功法精妙,丝毫不亚于晚辈家传的辟邪剑谱。如此重礼,晚辈万不敢受。”
说着便要将此书还给曲洋,而曲洋却是推手拒绝道:“哎!老头子年事已高,只一心钻研音律。早已经无心武道。”说罢曲洋望向了远处与猴子玩耍的曲非烟,他继续言道:“亦不想后辈再卷入武林纷争,此物于我无用,倒不如留给有用之人。”
林平之望着手中的《玉鼎灵丹经》问道:“前辈将此等宝物赠与晚辈,难道就不怕晚辈练成之后,补齐短板危害江湖吗?”
曲洋此时却姗姗笑道:“小友不也将江湖上人人垂涎的辟邪剑谱告知老朽,不也不怕老朽杀你灭口吗?更何况如方才小友所说‘防小人,不防君子’,若是老朽眼拙看错了人,那也只能说明老朽识人的眼光很差,也只能自认‘识人不明’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天下未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如何行止,全看小兄弟本心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可能管尽身后事。”
听到曲洋此话,二人皆是相视一笑。
“老朽晚年得一知音即将退出江湖,与知音归隐山林,不再理会江湖纷争,林少侠尽管收下,权当做是你帮了非非的谢礼吧。老朽如今孑然一身,身边的牵挂也就只有非非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了。”曲洋感慨的说道。
但林平之此时却也是感叹一声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想要退出谈何容易?既入江湖生死为疆,真的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吗?”
听到林平之的感叹,曲洋却是若有所思,他望着林平之说道:“想不到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觉悟。”
林平之此时回过神来笑道:“晚辈不过有感而发,谈不上什么‘觉悟’。”
曲洋说道:“既然如此,分别之前,老友再赠你几句良言。还是那老生常谈的几句话。还望小友记下。”
“年轻人侠肝义胆,锄强扶弱,自是好的。但这江湖的诡诈却是防不胜防,孰好孰坏,非旦夕之间可知,需反复辩证明察秋毫才是,而小友乃是有家业的人,本可一世富贵,切不可深入江湖纷争,插手与自己无关的江湖恩怨,以免危害自身,累及家人。”
说到这里,曲洋望着眼前欢笑着与猴子嬉戏的曲非烟,满是皱纹的眼角上竟然溢出了一滴泪水。
曲洋此时站起身来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朽言尽于此。今日得逢小友实属三生有幸,但曲洋乃神教之人,少侠乃正道名门世家公子,不可与老朽深交,以免给少侠带来麻烦,今日就此别过,再遇之时便为路人,望我等后会无期。”
曲洋此时望向了远处的曲非烟,声如洪钟喊道:“非非!我们该走了!”
曲非烟此时抱着猴子回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她对林平之说道:“林哥哥,非非跟爷爷先走了!只是不知道这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
曲洋说道:“非非,林少侠是名门正道,我们身份特殊,与他见面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以后还是不见的好。”
曲非烟听到这里,嘟起小嘴,垂下眉头,显得有些沮丧。
林平之此时看了看手中的《玉鼎灵丹经》后说道:“呵呵,什么正道邪道,不过是文人大话,晚辈之前说过‘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若是持心秉正,正观善恶,且有‘扭转乾坤’之能,何谈什么‘正道邪道’。小妹子,我们日后定有再会之时。”
曲非烟听到林平之这么说,当即喜笑颜开她说道:“林哥哥,非非等待着那一天。”
曲洋看着他们两个孩子,不禁捋须笑了笑。
曲洋此时拱手说道:“小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就此别过!告辞!”
林平之也是拱手道别道:“前辈保重!非非保重!”
曲非烟微笑着对着林平之挥了挥手后,爷孙两个便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夜寂风暖,明亮的月光洒下大地。周围只听得虫鸣,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林平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虽然今天晚上碎了一把佩剑,自己受了点小伤。但得到了曲洋所赠典籍。
诛杀了这些倭寇,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
想到此处,林平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息。
之后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众人的尸骨,他捡起九龙真一尸身旁的草薙剑,径直的走向了那名留着仁丹胡,脸上有大黑痣的倭寇的尸身。
本来他想抓个活得回去,让那名青年自己解决他报仇雪恨。
但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就没办法了。
林平之手起剑落便将他的头颅斩下,之后扔掉了那把草薙剑,然后用夜行衣的绸布包裹后,便漫步离开了这座旧城。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他回到了之前借宿的人家。虽然已至深夜,但这家依旧灯火通明,青年还在为他的夫人守灵。
林平之虽然受了伤,但在曲洋药酒的治疗之下,虽未痊愈,但也好了许多。随即纵身一跃便翻过了墙头。
听到有人落地的声音,守灵的青年此时吓了一个激灵。
他站起身来朝灵堂之外看去。
见到是林平之,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少侠,您回来了!”青年说道。
林平之点点头,之后他走到了灵堂前,然后拿掉了祭台上,祭祀的猪头,然后将那名倭寇的人头摆了上去。
青年还有些好奇林平之拿回来的是什么。
但林平之打开之后是个血淋淋的人头,当即吓的他心头一颤,然后不由得向后仰去,瘫在了地上。
他用手指指着倭寇的头颅,神色惊恐的说道:“少侠!这这这......”
林平之看到他的反应倒也不意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一下子见到这种场面,自然是害怕的。
不过林平之此时上前,单手将他提起,然后提着他来到了人头面前,他问道:“是这个人吗?”
此时青年望着祭台案几上的头颅却是发出了一阵大笑:“是他!是他!恩公!是他!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忘不了他这张脸!”他的语气随之冰冷,愤怒,癫狂。
见到他不再惧怕,林平之此时放开了他,他拿起了三炷香,然后用一旁的燃着的白蜡点燃。然后对着躺在那里的逝者拜了四拜,之后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回房休息了。
只留下青年一个人在那里享受着大仇得报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