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务发布，到所有玩家都知道红灯区开放，只过去了三个小时。
不少游戏时间较短的玩家，都被论坛里的图片刺激到，下班下课立刻上线。
烟鬼的面前，是游戏界面。
界面上显示着一张玩家拍的照片。
多名前凸后翘的女性，眉眼间散发着挥之不去的倦意，穿着一身一看就很贵的衣服，迈出长腿进入这家店。
拍照的时候，还是白天。
现在是晚上，正是巨灵城最美丽的时候。
他收起照片，看向前方照片上的这家店。
淡紫色的光屏，在华贵的墙壁上小声播放着，巨灵城电视台的晚间趣事频道。
在红灯区，就连广告都调低了声音，避免打扰到那些身份高贵的客人。
店门上方，一颗霓虹灯管组成的粉色红心，被一支同样由霓虹灯管组成的蓝色箭支射穿。
“各位观众朋友们，”烟鬼说道，“我决定从这里开始。这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嘿嘿，我喜欢。”
【主播是不是瘦了，瘦了一点点】
【夭寿了！主播居然减肥！】
【你们都不知道吗，爱国教育基地就在我家旁边，我偶尔能看到主播在那里一边跑，一边被穿军装的教官骂得狗血淋头】
【图片私发我，账号……】
【发横财，做渣男，就到……娱乐】
【该账号已被禁言】
烟鬼踏进了店门。
几盏淡黄的灯光投射下来，让他感觉温暖又舒心。
脚下是松软厚实的地毯，发出高雅的木质香水味。
“这位客人，”烟鬼身边，坐在门口的一个“服务员”缓缓站起来，“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服务员”眉目端正，透着一股秀气；但脸上不自然的白色，不，连脖子都是这么白。
他笑起来很好看，又略作羞怯。
白皙的皮肤，手指修长。
烟鬼感觉，他肯定走错了地方。
看向周围，他更确定了这点。
在左边，一个穿着暴露，但是浑身肌肉的男人，说着粗俗但不下流的话，惹得女客人咯咯直笑。
右边，一个穿着中层公司人制服的男人，在一个女客人面前脱下领带，又解开了脖子下面的第一个扣子，眉眼带笑。
【？？？】
【这是什么地方】
【啊宝宝的眼睛瞎了】
【小白脸健身男高端男，嗯……】
“您也看到了，”小白脸温文尔雅地说道，“这里不是为男性服务的。我们只为女性服务，给她们拂去心头的烦恼，安抚她们疲惫的心灵。若是两情相悦，满足她们空虚的……您懂的，这种事也不是不可以。”
【啊这】
【男的？嘿嘿，这不是更好】
【我男的，为什么男性就不能成为这家店的客人！看到这家店我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冰冷，手脚冰凉！这个游戏还能不能好了，我们男孩子到底要怎样活着她们才满意！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这个游戏到处充斥着对男性的压迫，男性何时才能真正站起来！（手动狗头）】
【？？？】
【狗头晚了，误伤友军，节哀】
烟鬼没有理会弹幕：“这家店是？”
“如您所见，”小白脸露出羞怯的笑意，“这是家牛郎店。作为一名男公关，我想提醒您：红灯区粉色公馆，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只要出门右转，五十米外就是。”
烟鬼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种人。我只是没来过这里，走错了路。”
小白脸微笑着低下头，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至少看起来很有礼貌，也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这可是他的职业操守，挑不出问题。
烟鬼走出牛郎店的门。
他对观众说道：“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这家店不是我的目标。就算有些女Npc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去当牛郎。接下来去哪里，让我想想——”
烟鬼往右走，毫不犹豫。
【你误会了】
【？我不是这种人】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自己会去】
【误会：指就算男公关不说，主播也会积极寻找粉色公馆】
“各位，你们格局太小了，”烟鬼边走边说，“这可不是为了裤裆里那点事，这是为了研究你们知道吗？研究，是一个高端职业选手的必然行为，是一件非常值得鼓励的事。正是研究，让我们进步，并且越来越强。各位，格局打开，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神圣？大家可以叫我圣·烟鬼·子。”
【啊！好神圣！主播的脑后在发光！】
【应该打印一张主播的全身照片，每次出门的时候拜一拜，希望我也能有这种厚实的脸皮】
【如果研究是神圣的，那么我奖励自己就是在朝圣！我明白了，我要朝圣一整天！】
【我一个女的为什么要点进来看这种直播？好鸡脖怪啊】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极富节奏感的声音，距离远了就像在另一个世界。
“我要打死他！他居然把咖啡泼到我的衣服上！你们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吗？”一个公司人趾高气扬地说道。
他伸出手，指了指衣领上被一滴咖啡溅到的污渍。
整件衣服，只有那么一滴。
“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两个健壮的保镖，都戴着单片辅助分析眼镜，“客人，这是一个临时工。我们刚刚发现，他还是一个黑户。”
“黑户？那种贱民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污染空气！”公司人的声音越发尖锐，“他让我很不舒服！你们看着办吧！”
两个保镖互相看了看，拔出枪，对准了脚下一个浑身瘫软的男孩。
看他们的熟练程度，做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枪下留人！”烟鬼跑过来。
他没有接触过这个男孩，但有玩家在论坛上发过一个奇怪的任务，说让他在一个地方找到这个男孩，把任务描述读给这个男孩听。
那是什么来着？好像是他的父亲签了长约合同，像卖身契一样，给他换来了上学的钱。
当时网友们提出一种猜测：这位父亲很可能已经死了，可能是各种高危任务，卖命才换来那么多钱。
“你谁啊？”公司人将烟鬼的衣服从脚看到头，“一身穷酸样。你是公司哪一层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瞧你这样子，该不会也是黑户吧？”
两个保镖捏起拳头。
“比人多是吧，”烟鬼开始在频道里呼唤其他人，“来看看，谁的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