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刀与牺牲
【本场最佳：学猫叫的狼】
【额外奖励：臂载螳螂刀。请前往梅子街66号仓库，由安东博士进行手术安装】
姚洛看着眼前的螳螂刀，满意地点点头：“安东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这把螳螂刀，还是野狼帮首领的。
虽然有神力加持，但姚洛还是感觉，扔在天空岛上的首领尸体都快发霉了。
前几天，脑控机器人完整地剥离了这把螳螂刀，并表示已经在义体的模拟神经与原生神经的接驳上，获得了足够的经验。
然而，那块劣质军用品斯安威斯坦，已经被镭射机枪彻底损坏，无法使用。
姚洛不想知道，安东博士到底拿电钻捅了多少个玩家的太阳穴；但结果总是好的。
“卧槽，”烟鬼看到游戏通告，让玩家背着他来到狼哥身边，“哥们儿，强啊。我还以为，这次拿全场最佳的会是小呆。走，让我见识一下。内测的时候，我还被这东西捅了个对穿。”
……
“好了，”脑控机器人放下手术刀，“试试看。”
狼哥半身赤裸，被改造的右臂上有三个大孔，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他抬起头，翻看着右手的手心和手背。
脑机人安东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很简单的东西。平时，螳螂刀隐藏在你的义体皮肤下，不影响日常行动。要用的时候，右手握拳，通过神经网络给它弹出的指令。你可以用它进行正向或反向挥砍，或者进行威力最大的突刺。”
“来一个！”
“大佬，来一个！”
凑热闹的玩家们成群结队。
狼哥呼出一口气。
他弹出螳螂刀，先在原地练习了几遍挥砍。
等肌肉习惯了，他才将目光望向供练习用的人形靶子。
安东说道：“你需要在两秒内，砍下或破坏三个人型靶子的头部，才算合格。我参考了人类头骨的大小和硬度，这些靶子的头部和真实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出刀之前，你最好想清楚螳螂刀的运行轨迹；在你出刀的第0.1秒，我就会开始计时。”
狼哥侧过身，右臂向前。
左边有个人型靶子，右边也有一个，然后是正前方。
两秒钟内完成，那就不能犹豫。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
寒光一闪，快到无法看清的刀锋，划过左边人偶的脖子；然后反向挥击，斜着沿下巴，捅破右边人偶的脖子；最后向前突刺，直接从正面人偶的脖子向上挑开。
螳螂刀的力量和锋利程度，远超狼哥的想象。
左边的人偶，假人头落下；右边的人偶，假人头向后歪倒，只剩一层皮连着。
正面的人偶，半个假人头掉下，只剩另外半个摇摇晃晃。
现场，一片安静。
“虽然从各种方面来说，你刚才的动作都能挑出问题，”安东的声音，在安静的仓库里格外突兀，“但就新手而言，你合格了。”
狼哥屏住呼吸，稍稍掀开人偶上的麻布。
是模拟用的假人，没错。
他松了一口气。
“你在想什么？”脑控机器人开动底盘上的轮子，移到他的身边，抓起三个假人就走，“你觉得，我是会拿活人练劈砍的疯子吗？行了，走吧，多练练。”
狼哥低下头，转身走了。
和他一同走的，还有忽然谈论得热火朝天的玩家。
确认玩家们都走了，脑控机器人才解开假人身上的麻布。
它知道为何，狼哥会怀疑这些假人。
血腥味是真实的。
“科学研究总是需要牺牲的，不是吗？”
安东博士撕开假人表层的硬化膜，露出下面的血肉之躯。
这些人，是巨灵城的原住民，也是飞天土豆神教的信徒。
他们有几个患了不治之症，有几个急需格罗申，宁可报名做它的实验品，为他们的亲友换上一笔钱。他们早就走投无路。
“我记得你，飞艇停靠站的苦工，”安东对着这具早就切除头部的血肉之躯说，“你由于长期使用劣质义体手臂，神经受到严重侵蚀，已经快到发疯的边缘。
你需要的一千格罗申，我会送到你那快成年的儿子手里，让他读完巨灵城贵族学校的初等教育；这样等他毕业，就能成为最底层的公司人——至少不用像你这样，吃最廉价的食物，用最劣质的义体，干苦工干到死。你用你的命，给你的儿子换了一个更好的未来。”
它又看了看另外两具血肉之躯。
她们是一对姐妹，从小就在红灯区堕落，在性偶店卖弄她们的身体艺术。这其实是无奈之举：她们的母亲，也是一个这样的性偶；只是有一天，忽然厌倦了招待客人的生活，隐姓埋名生下了这两个没爹的孩子。
然后，这母亲在一座高楼的楼顶，望着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向灯红酒绿的世界纵身一跃。
这俩孩子能去哪儿？她们没有受过基本教育，一辈子都做不上最底层的公司人。加入帮派？整天舞刀弄枪抢地盘的帮派，哪怕是规模最大的那种，都没有养两个无用小女孩的闲工夫。
最后，她们被一家性偶店收留，作为“人才储备”。就这样，正常地长大，正常地卖弄身体艺术，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过世母亲的消息，却发现真相如此绝望。
如果没有意外，她们也会做母亲一样的事情。一场无止境的轮回。
她们不要钱，只要在飞天土豆神的石像下拜一拜。
这对姐妹的跪拜，只为了寻求内心的宁静。
脑控机器人安东，伸出两条机械手，检查螳螂刀在实际使用时造成的伤害。
“你们并非过得毫无价值，”它评价道，“至少为我的研究，提供了一点帮助。”
还有很多人，同样在这座城市绝望的巨灵城人，鼓起勇气走进它的手术间。
从不强迫，只是出于自愿。
玩家们虽是廉价的实验耗材，但在实验上，远不如真正的血肉之躯有价值。
这才是安东的技术，突飞猛进的关键。
“神不在乎，玩家们不在乎，”安东不悲不喜，“但我在乎。我虽然只剩一个脑子，但我觉得，我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也许我的研究，能为你们的生活，带来一点点改变。”
它的手术刀，在血肉之躯上穿插，在血管与神经间做着最血腥的研究。
任何一个巨灵城人闯进来，都会被这惊悚的场景吓得崩溃：长着悬浮脑子的机器人，拿着五六把手术刀，在人类身体上划得血花四溅；另外的两条机械臂，还在纸上不断做着记录。
他们只会看到事物的表面。
……
“是你！对，肯定是你！”一个玩家，头上套着长裤，对一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瘦弱大男孩说，“你就是我的任务目标了！我找了半天！”
“你想干什么！赛博疯子，离我远点！”
【已找到任务目标】
滴滴！
瘦弱大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
凭空增加了一千一百格罗申，这可是一笔巨款。
“咳咳，”这玩家对着任务要求，随意地念着任务文本，“这什么……这是你父亲多年的积蓄，为了让你读完初等教育的学费。其中，一百格罗申，是你的生活费。省着点用，能熬到一年半后成为公司人。
至于你的父亲，他干活很用心，被一艘飞艇的主管看中，要在飞艇上做两年最低级的维修工作。在这两年，他只能在飞艇上，不能回到巨灵城——这什么神经病规定，咳咳，别这样看我，我瞎说的——这两年用心学习，不要想我。你的父亲留言。”
“哦哦，任务终于结束了！哈哈哈！”这玩家对着天空狂笑，“我要去找主播录娱乐视频了！拜拜！”
瘦弱大男孩，看着玩家疯癫的背影越来越远，好像他的父亲。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