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所谓神话
“这在搞什么？”烟鬼缓缓放下肩上的单兵火箭筒。
萌男走上前，看着打满马赛克的头颅：“至少结果是一样的。他死了。”
玩家们议论纷纷。
一个蹲在地上的客人，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甲板栏杆跑去。
萌男听其他Npc说过，那是这死去公司人的保健医生。
医生在甲板边缘纵身一跃，不太合身的外套被风吹走，显露出外套下方如蝙蝠般的肢体间薄膜。
他张开双手，任由高空的风带着他，向远处滑翔。
“我们还漏了一个搞破坏的。”烟鬼扛起火箭筒，对准在空中滑翔的保健医生。
萌男却伸出手阻止了他：“我们不是巨灵荣耀公司的人，没必要和兄弟会的人拼命。”
“也是。”烟鬼把火箭筒收进游戏背包里。
……
世界频道。
【大眼萌男】：这艘飞艇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坠毁了，大家尽量把背包装满，然后一起读秒传送回复活点。
萌男关闭游戏界面，看着驾驶员在坠落的微型飞艇里检查。
他问：“怎么样，还能用吗？”
“基本能用，只是有点颠簸，”驾驶员喜出望外地说道，“飞艇现在最多能带两个人走，肯定要有个驾驶员对吧？”
玩家们忽然激动起来，一起聚在一个地方。
“怎么了？”萌男走上前。
“生了！生了！”一个玩家鼓掌。
“不要挤，让我看看！”另一个玩家探出头。
“你确定这是个婴儿？好丑。”
萌男推开层层叠叠的玩家们，看到了那个刚出生的小东西。
红红的，浑身皱纹，没有睁开眼。
真丑。
女玩家伸出满是血的手拍了拍，小东西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非常顺利，”她问产妇，“这是第一胎吗？”
产妇虚弱地点点头。
女玩家松了一口气：“小姑娘很健康，起码现在看不出问题。”
“你们。”产妇的声音很低沉。
她的眼中满含期待：“你们一点都不慌，一定有方法活命吧？能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
玩家们沉默了。
飞艇，还有半小时就要坠毁。
“创伤小组的小飞艇，还能载一个人，”萌男说，“你带着婴儿，去飞艇上。驾驶员会带你去巨灵城。”
产妇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向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深深地看了婴儿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当产妇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坐在飞艇唯一的空位上时，那些为了活下去而拼命讨好公司人的客人们，出奇地没有反对。
这是一艘注定通向死亡的飞艇，而现在，会有人带着一个刚来到世上的生命离开。
不过，玩家们根本不在乎。
看完了新生儿，他们就忙着往游戏背包里塞东西。
……
“这个也要，这个很好吃。”
“别光拿吃的啊，你不觉得这根叉子的造型很帅吗？”
烟鬼吸了一口气，把内部走廊的地板掀起一块，放进游戏背包里。
“这你也要？”土豆妹诧异地问。
“土豆妹你看，”烟鬼指了指金属地板上的弹痕，“子弹都打不穿，肯定有用。”
土豆妹走出内部走廊，看到玩家们到处拆东西。
轰！
一发火箭弹轰下，飞艇的二楼房间被炸穿。
有个玩家，向着太阳高高举起一块炸开的金属碎片，面露自豪的笑容。
“拆！”
到处都是玩家们的呼喊：“把这个也拆了！亮晶晶的，好看！”
他们一起掰开墙壁，撬走地板。
土豆妹甚至怀疑，要不是游戏背包的空间不够，这群玩家能在飞艇坠毁之前，就把整艘飞艇打包拆走。
诸君兄发挥传统艺能，在拆不掉的甲板旁金属墙壁上，留下了飞天土豆神的画像，还向面如死灰的客人们，宣传飞天土豆神的丰功伟绩。
当然，都是现编的。
鬼知道他抄了什么神话故事，听得客人们一愣一愣的，还真有人向飞天土豆神祈祷。
别说是长了翅膀的土豆了，土豆妹觉得，就算是一只屎壳郎，在这种情况下救了他们，他们也会感激不尽。
【学猫叫的狼】：都来看看。
狼哥站在一堆奇怪的布料面前。
这是玩家们在拆迁时，从某个房间发现的，似乎本来是用来包裹传动装置的防水布。
很轻，但很坚韧，四四方方。
“做一个缓降装置，”狼哥说，“非常简易的。虽然很可能落地后骨断筋折，或者当场死亡，但总比等死好。”
萌男说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
“飞天土豆神说，人类心中的罪恶无法抹除，于是创造了惩罚人类的畸变种，”诸君兄忽悠得神采飞扬，“祂又规定，既然罪恶如此深重，不如降下一场无边的灾祸，毁灭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客人们纷纷惊呼。
诸君兄的语气放缓，逐渐温柔：“神教圣女向神祈祷，说虽然人类罪恶无边，但也有善良之处。飞天土豆神，就给人类留下了生机，说善良之人，能去往净土，那里没有畸变种，人人平等，每个人都能做他们愿意做的事情。”
客人们的眼中充满期待。
虽然以这些人的知识水平，绝大部分不会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但到了生死关头，也愿意暂时沉溺，从这些虚幻的故事中吸取一点点能量，以此降低对死亡的恐惧。
【诸君陪我杀敌】：土豆妹，快上台，你现在是飞天土豆神教的在世圣女了。
【至尊狂少】：诸君兄，你确定？我怎么就成圣女了？
【诸君陪我杀敌】：哎呀，上台嘛！
土豆妹叹了一口气，走到圆餐桌拼成的高台上。
她能明显看到，客人们眼中的失望。
是啊，客人们在生命最后幻想的圣女，是光芒四射的，哪像她这么平平无奇？
“圣女，”有个客人喊道，“飞天土豆神既然无所不能，为什么不救下我们这些愿意入教的人呢？”
土豆妹在心里说，这个什么飞天土豆神都是瞎编的，哪来的无所不能？
【大眼萌男】：土豆妹，说飞天土豆神可以做到。跟着我打的字，你组织一下语言。现在事情有转机，但很麻烦。
土豆妹还是信了萌男的话。
她昂起头，挺起胸，对台下的客人们说：“你们一共一百零二个人，都愿意入教？”
眼见土豆妹没说神不能救人，客人们心中的希望往上涨了一截。
“我们愿意。”“我愿意。”
“既然如此，”土豆妹说道，“飞天土豆神教需要虔诚的信徒。怎样的信徒算是虔诚？”
她笑着说：“你们张开双手，用神赐之物从飞艇上跳下，并在畸变种横行的废土上前进，直到回到巨灵城。这样的信徒，才是虔诚的信徒！”
“神赐之物”被玩家们搬上来。
那是非常简陋的降落伞，简陋到看着都会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