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之家？”
唐霜的声音都抖了。
“是啊，他们都是我们的同伴，我们看不得伊甸把他们随意塞进哪个副本里。”看得出，顾筠对伊甸的恨意很深。
不，应该说，整个春江的人对伊甸的恨意都很深。
“被它剥夺知觉，剥夺身体，剥夺灵魂，去做一个面容陌生、失去记忆的npc。”
“我们不想他们变成这样。”
唐霜冲了进去。
——她看到了唐宁，她大伯家的姐姐。
“姐！”
唐霜颤抖着握住唐宁的手，但唐宁却只是任由手被举起，目光毫无焦距。
“姐……你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啊……”唐霜红了眼眶。
宋望舒有些难受，她移开了视线：“果然，愚人也是伊甸搞得鬼吧？”
“你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吗？”看着已经快哭出来的唐霜，顾筠的声音也闷闷的。
“当然没有。”宋望舒干脆地摇头。
“是啊，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伊甸为什么要‘拯救’人类？”
“……因为它可以在人类身上得到什么。”
“你说的没错。”顾筠扯了扯嘴角：
“液鬼是依靠人类的恶念和恐惧活着的，这些在我们看来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它们却是极其珍贵的能量。”
“而伊甸——它的能量来源，来自人类的‘情绪’。”
“情绪？这可太广泛了。”宋望舒皱眉：“我高兴也是情绪，我难过也是情绪，甚至我生气——”
“无知无觉，形如人偶……”
宋望舒突然明白了：“因为伊甸吃光了他们所有的情绪？”
※
“你就是宋望舒？那个让我吃上花卷、面条的面条妹妹？”
宋望舒：“……”
在春江待了将近一个月，宋望舒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钱佩佩。
实在是这个姑娘太能蹿了，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嗯。”宋望舒咬了口馒头——她靠着郑辰搞来的面粉，成功让春江人吃上了馒头花卷面条等一系列面食。
别说郑辰了，就连宋怀南吃着吃着都红了眼眶。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
——妹啊！你咋不早点十八岁！！
宋怀南旁边那个叫周舟的青年，一边抹眼泪一边吃，吃完就拉着宋望舒不松手，情真意切地哭嚎“咱妹就是再生父母”。
——然后被宋怀南揍了一顿。
不过虽然周舟被揍了，但当晚，面条妹妹的称号还是席卷了整个春江，等宋望舒知道时——为时已晚。
“我的好妹妹。”钱佩佩上来给了个结实的熊抱，然后突然蹦出一句：“你的异能是什么？”
异能没什么可隐瞒的，宋望舒就说了。
“……你知道你整个人身后都有个大光圈吗？”钱佩佩没忍住。
“什么？”宋望舒一愣。
“就那种，光圈。”钱佩佩大致比划了一下：“那圣光普照的，和圣母玛利亚似的。”
宋望舒：“……”
宋望舒：“？？？？？？”
“柯姐回来了，走，我带你去见他。”
刚从副本回来的顾筠听钱佩佩说了，换下身上带血的衣服，急匆匆地来找宋望舒。
“你又没好好包扎。”宋望舒几乎能看到他身上洇出来的血。
副本和试炼场不同，下副本的人虽然也不会死去，但伤都是实打实的。
而或许是伊甸暗中的针对，春江的人伤得尤其严重——所以宋怀南这唯一的奶妈才有了“春江第一男妈妈”的称号。
顾筠毫不在意：“小伤。”
宋望舒叹了口气，默默拽下脖子上的项链打开，温柔的白光笼罩了顾筠。
“这是……？”
“这是佩佩今天刚拿来的，说是可以存储异能，我就让我哥放了一些。”
顾筠惊奇地看了看已经愈合的伤口：“这和直接找你哥没什么区别。”
“是啊，本来给我妹以防万一的，没想到先叫你用上了。”
宋怀南幽幽地说。
顾筠轻咳一声，带着宋望舒赶紧走了。
※
谁都不知道柯姐叫什么，自打她来到春江，就只说自己姓柯，所以大家都叫她柯姐。
宋望舒早知道柯姐的年纪不算大，但她没想到她的年纪居然这样小。
——几乎和她差不多。
“你们来了。”
柯姐给留了门，于是顾筠带着宋望舒直接推门进去，顾筠应了声。
“坐。”柯姐抹了抹自己的寸头，一抬头就被宋望舒吸引了。
她专心致志地看了宋望舒半晌，缓慢而口齿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草。”
坦白讲，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不好受，但柯姐与其说是在看她，倒不如说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东西，因为目光没有焦距，所以宋望舒适应良好。
“看出什么了？”
宋望舒早就听顾筠说过，柯姐的异能叫“真实”，能看到过去、看透现在。
虽然她无法看到未来，但异能升级后，她却能看到当下应该做什么，对未来才是最有利的。
本来这样偏辅助的异能，是不该这样频繁下副本的。奈何春江为了留住愚人们，不得不“替”他们下，于是春江的男男女女，只要还能下副本的，都几乎拼了命。
毕竟伊甸虽然权力很大，但也要守规则，就像它不能直接弄死反叛军而只能在副本里下绊子一样，它也没法直接收走愚人。
“你的异能就叫生机？”
柯姐看了半晌，丈二摸不着头脑：“伊甸疯了？”
顾筠和宋望舒对视了一眼，安静地听柯姐碎碎念：
“伊甸会这么好心？”
“望舒你这个异能是被动的，也就是说是无时无刻都能运转，佩佩看到的光晕就是你的异能。”
“我能看到你这个异能……宋怀南离你这么近，就没感觉到最近自己耗空异能后，恢复得更快了吗？”
“？”
“我在松坞市的时候，的确有这样的感觉……难道不是副本的原因？”顾筠皱眉。
“是因为望舒的异能。”柯姐摇头，有些迟疑：
“我能看到……你最好多去‘家’待一待？”
柯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有什么联系？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