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慕雪柔居住秋锦院里,慕雪柔正坐在里屋的长榻上哭得悲伤不已,边哭边说,“都是母亲,你非要我去冒认这劳什子医女,现在变成了这样,才是脸面丢尽了!”
“我这计划本是万无一失的。”童氏坐在慕雪柔身边咬牙切齿地说,“都怪那个突然跑出来的女人,还有慕雪瑟!怎么会是她?居然会是她!”
“母亲不是说二姐姐根本就没有出过门么?”慕雪柔抹着眼泪哭喊着,“她要没出过门,怎么会是那个在乡间替人医病的医女呢!”
“不可能,我安排在流觞阁的人,明明说过她每日都闷在屋子里看书,不愿见人。”童氏不解道,“难道是我安排的眼线出了问题,还是她根本也是假冒的?”
“怎么可能是假冒的,你也亲眼看见她救那个小女孩了,这是假冒的了的么!”慕雪柔自己经历过一次,她深知道,除非真的身怀医术,不然看见那身上生着毒疮的病人,哪里敢靠近,就怕自己也染上了疫病。
“这一次是我失算了。”童氏阴沉着脸,她已沐浴完,换过一身衣衫了,但总觉得还是能闻到一股蛋腥味,她平生从未在人前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更别提还是跟她的宝贝女儿一起双双受辱。
而偏偏慕雪瑟却同时荣耀加身,被捧上了天,只要她一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她那一张明丽端庄的面孔就恨得面目扭曲。
“我怎么也没料想到那小贱人竟有如此手段!”童氏一直觉得她很容易把握住这个慕家宅院里的每一个人的心思,特别是慕雪瑟,她从小等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一频一笑,一喜一怒,她都随时得知。
可如今,这原本被她握在手心里的人,却突然抓不住了,她也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慕雪瑟是如何在她眼皮子底下学成医术的?
“如今想来,她既然身负医术,定然是早发现了那串紫檀佛珠有问题。”童氏恨恨地拍了一下坐榻,“我说是谁请的毕先生,原来是她!这次她也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你出来冒领她的功劳,她却偏偏一声不吭,等到九江王找上门来了,她才出来,我看她打得就是让你脸面丢尽的主意!否则怎么那么巧,府外刚闹起来,她就回来了?”
慕雪柔听童氏说得煞有介事,再一想慕雪瑟那一身白衣,半点不染的样子,顿时就心生恼恨。同时也是满心诧异,她和慕雪瑟从小一起长大,姜华公主从来不会厚此薄彼,慕雪瑟学过的,她也都学过,再加上姐妹亲密无间的情分,怎么慕雪瑟什么时候会的医术,她却不知道。
学医不是一蹴而就的,她现在深信慕雪瑟是有心瞒她,恼恨里又带上了三分怨气。
“没关系,这次是我们失策,总是能讨的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三日后九江王府的宴会,你一定要去。”童氏对慕雪柔说道。
“还去什么去,祖母都罚我今夜跪佛堂了!我如今在九江王和王妃面前都把脸丢光了,此事怕是明日就会人尽皆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慕雪柔气恼道,如今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再也不在人露脸。
“你傻,九江王府是什么地方,是别人想去就能去的么。”童氏别有深意地看了慕雪柔一眼,“况且,今天我见九江王妃像是有意让世子跟我们家结亲。”
“母亲,你莫不是想——”慕雪柔睁在眼睛,一时竟忘记了哭。
“你想想,我们家里嫡出的女儿就只有慕雪瑟和你两个。可如今——”童氏微微勾起唇角,“先不说慕雪瑟已有婚约在身,就算没有,她的脸也已经毁了,这世子夫人定然是当不成的,家里身份够得上的也只有你了!”
“可是——”慕雪柔一想起今天九方朔看她的嫌恶眼神,还有那些讥讽的话,“经此一遭,人家怕是看不上我——”
说完,又嘤嘤地哭了起来。也不怪她伤心,她还没议亲,先是有弃姐不顾的事情在,现在又出了冒领他人功劳的事,怕是声名狼藉,哪些个要脸面的好人家会肯要她?
“怕什么,你还有两年才及笄,两年后这些事早就过去了,只要这两年里好好谋划,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童氏谆谆教诲道,“九江王世子年不过十七,少年惜红颜,你又风华正茂,只要你好好表瑞,给他留个好印象,不怕没有可能。”
她就差明说让慕雪柔去se诱九方朔了。
“父亲和祖母已经禁了我们的足,怕是不会让我去的。”慕雪柔啜泣道。
“你放心我有办法,”童氏胸有成竹地笑道,“今天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和祖母没有直接处置我们,而是要等九江王走了后才处置么?”、
慕雪柔摇摇头,一脸茫然。
“因为他们若是当众处置了你,就等于承认你是有意沽名钓誉,犯下欺君大错。他们自然是不能如此,所以若是三日后的九江王府之宴你若不去,那也等于是你在受罚。”
童氏继续笑道,“慕雪瑟不是说了么,你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你就是那个医女。不过是年幼无知,受了惊吓。这就是豪门大户的行事,任何事情只能关起门来处理,对外,都要风平浪静。只要以此为由,我一定可以说动你父亲和祖母。”
“可是——”慕雪柔又想到了宫浩磊,他才是她心中的良配,现在要让她舍他而就他人,她怎么都觉得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槛。
“没有可是,”童氏一眼就看穿了慕雪柔在犹豫什么,她冷冷道,“慕家若是不想让宫家退婚,有的是办法,况且宫浩磊虽说现在中了探花入了翰林院,可等他熬够资历还不知道要多少年。九方朔却不一样,他生来就是世子,只要九江王一死,他袭了爵,那就是一品亲王,你若嫁给了他,就是王妃,如何不比嫁到宫家强!”
一个是镜花水月,没影没边的痴恋,一个是眼前就有可能成就的现成好事,慕雪柔想了一想,咬了咬牙,定心道,“我听母亲的安排。”
“这就对了。”童氏笑了起来,伸手轻抚着慕雪柔的乌发,“你要相信母亲,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害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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