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及真人的试穿效果。
陈大嫂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一直留意陈智表情变化的水怀珠看到他双眼发亮。
她稍微忐忑的心终于尘埃落定，暗暗舒出一口气。
服装厂的最后一博，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只不过她都掩饰在平静的表面下，毕竟水巍山都那么不安了，实在不需要多一个人担心。
“陈智，好看吧？”
和所有做妻子的一样，每次穿上一件新衣服，最想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自己的丈夫。
陈大嫂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走到陈智面前，还情不自禁地转了两个圈，迫不及待地连声追问，“好看吗？哎，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觉得太暴露了吗？”
陈大嫂不由自主地捂紧露出来的那点锁骨，虽然没见多少皮肤，但下意识还是觉得有些羞涩。
“暴露什么，你穿得很好看，自信点。”
陈智拉开妻子的手，用商人的视线上下不停细看，最后落在领子上面，这次真的忍不住回头朝水怀珠比了个大拇指。
“怀珠，这件衣服是不是你设计的？果然有一手！”
他妻子是属于圆润那类型的，穿上新裙子就和水怀珠说的一样，瞬间显高显瘦。
他做了服装行业多年，眼神已经练得很毒辣，一件衣服能不能大卖，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眼前这件，说不定会成为今年夏天的当季热款！
能在视觉上修饰女性身材的连衣裙，你就说女性穿上后不喜欢、不疯狂啊！
陈智是个干脆利落的生意人，心里打定主意后，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起价钱。
“怀珠，这两套衣服的版型我都可以入货，咱们都是明白人，也不开价压价了，你直接说每套衣服的进价是多少？”
水怀珠心里虽然有个价位，但是服装厂的厂长始终是水巍山，她推销衣服可以，再私下和客户定价就不太好了。
就算厂长是她的爸爸，公事归公事，免得招人把柄。
想到这里，水怀珠对陈智抱歉地说了声等等，然后三两大步走出店内，叫了声爸。
“哎！”
水巍山一直忐忑不安地在店外等待，他知道让闺女自己一个人进去不妥，正打算抽完手上的烟便进去，没想到还剩一小截，里面就找了。
“怀珠，是不是人家大老板看不上我们厂的衣服？”
水巍山赶忙把手上的烟头摁熄，快步走进去：“没事，爸刚想起市里还有几间卖衣服的店和我都有些交情的，我们一个个的去问，总能找到买主的。”
“老哥，那可不行。”
陈智抢先说道：“你们的衣服我可是先看中的，不能让给别人哟。”
啊？
水巍山楞住。
“爸，我给你介绍，”水怀珠指着陈智，“他便是电话里的陈老板，说对我们今天带来的两套衣服都很有兴趣，现在要问你价钱了呢。”
“这、这……”
即使水巍山是经验丰富的厂长，这一刻也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他只是在外面待了半小时的功夫，闺女已经把生意谈好了？
身为厂长，水巍山是最清楚的，这几年和商人打交道做生意特别困难。对方总是挑剔这挑剔那，某些时候还要请吃饭陪喝酒，把客户陪高兴了，才能签下一单。
他虽然也厌恶这种做法，可是环境所趋，有时为了厂里的生计，不得不低头。
特别是上次莫老板把春华服装厂的衣服批评得一无是处，水巍山虽然面子上大发雷霆了，其实多少还是受了影响，总觉得陈老板也会觉得他们的衣服老套。
没想到……
“老哥，怀珠说的没错。”
陈智搓着双手，笑呵呵的，“我们做生意的人最关键的是速度，既然我看中你们厂的衣服了，那么咱们把价钱尽快谈下来，我也能快点上新，对彼此都有利，是吧。”
“是，陈老板你说得没错。”
水巍山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伸出手：“哎哎，说了这么多，都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水巍山，是春华服装厂的厂长。陈老板，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和正经的生意人做生意，真的太好了！
“我还是叫你老哥吧，你随和一点，叫我陈智就行了。”陈智摆摆手，“都是混口饭吃的，不是什么大老板哈哈哈。来，咱们进去坐坐，喝杯茶。”
陈智把他们领进室内坐下，一番简短交谈下来，气氛更是融洽。
“老哥，”陈智再次提起价钱的事：“这两套衣服的价格？”
“价格啊，”水巍山不由自主地望向水怀珠：“我们的衣服出厂的价格不贵，怀珠上次卖给你女儿的一套是……”
“35元一套。”
水怀珠嗓音柔和地接过话头：“陈老板，上次你女儿班里的同学一次性找我拿了20套衣服，我是直接按照出厂的价格给她们了的。”
水巍山暗暗抹了把汗，出厂价明明是15元一套，再加上腰带也就是17元一套，闺女眼也不眨的说35元。当厂长以来还没卖过这么贵的出厂价，他心里那个忐忑啊。
“这个价格还能谈的。”
别看陈智表面客气随和，其实精得很，他也不附和水怀珠说的价钱，手指轻轻在台上敲了敲。
“怀珠，学生买衣服归学生，我拿货那可是至少上百、两百套的拿，价钱再和好一点，18块钱一套怎么样？”
水怀珠挑眉，知道陈智精明，没想到压价也这么狠，一下子少了一半！
她不慌不忙地说道：“陈老板，既然咱们都是诚心做生意的，又是头一回合作，28。”
“各让一步，20？”
水怀珠叹口气，望向水巍山：“爸，你是厂长，这么低的价格你说怎么办？”
水巍山听他们一来一回的砍价，正听得心惊肉跳，猛然怀珠把决定权交给他，他瞬间会过意来，低头装作愁眉苦思了好一会儿。
“陈老板，20这个价格其实我们没什么赚的了，只能勉强赚回个成本。但怀珠刚刚也说了，咱们是头一回合作，现在就当交个朋友吧，希望咱们能合作愉快！”
水怀珠眼里闪过笑意，爸，赞哦。
“行，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第一套的衣服价格便订了下来。
“这条连衣裙呢？”
陈智音量不由得提高：“20这个价格一起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