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曜，别闹了，的确是我主动来这里，我有点事情要做。”
顾宁上前，伸手搭在了黑曜的胳膊上，示意让他不要冲动。
黑曜侧头对上顾宁那双眸子，眼里划过几分失落。
“阿宁，你究竟要想要的是什么？我自以为我很了解你，但现在看来，我竟从未看透过你半分。”
黑曜收手，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宁，第一次感到由衷的失望。
“阿曜，只有这次，原谅我无法告诉你。”
顾宁被黑曜那双明亮但却沾染上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戾气，下意识地眼神闪躲。
“你就当真如此不信任我吗？”
黑曜低头苦笑两声，他知道向来她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他没有办法劝阻她想要做的事情。
“我从未不信任过你，只是这件事情我希望我自己能够独自完成，我不想把你和时深都牵连进来。”
“我不怕被牵连，阿宁你怎么就是这么固执呢？”
黑曜猛地抓住了顾宁的双臂，情绪较为激动地低吼道。
“我知道你们不怕被连累，可我要做的事情就连我自己都没有任何一点底，我怎么能够把你们牵连进来呢？”
“你既然知道没有底，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
“阿曜这件事情真的很复杂，你等我摸清楚一点头绪之后，我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好吗？”
“停停停，我说你们俩别吵了行吗？”
“我还在呢，能不能看看我？”
祥天很是无语地看着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你一句我一句争吵着的两人，实在是受不了了，出声打断道。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哪曾想，他话刚一说完，顾宁和黑曜两人同时极为默契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异口同声地呵斥了一句。
祥天感觉自己的头顶飘过了六个巨大的黑色省略号。
得，感情他就是一个摆设呗。
“阿宁，我不管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这次就算你要去闯无尽地狱，我也会陪着你，你躲不了我。”
顾宁：“.......”
此时此刻的顾宁内心是复杂的，她有些忧愁地看了一眼面前立场态度无比坚定的黑曜，这下是真的甩不掉他了。
“啧，黑曜你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一点隐私空间都不给宁宁留，我要是你，我就会对宁宁足够的尊重。”
祥天又作死地表达了一句自己的看法，但果不其然又遭受到黑曜的一记死亡眼神。
“你觉得你有资格来评判我做什么事吗？”
“连个封印都打破不，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我打破封印还不都是因为宁宁吗？要不是当初她插手帮助混沌迫使驱逐我们靠近，我早就侵占新宇宙了。”
祥天说到这，不免带着几分抱怨的眼神看向一脸漠然的罪魁祸首。
“你以为我想多管闲事吗？我只是为了完成我的诺言罢了。”
“我不知道你当初跟混沌本源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我想告诉你，宁宁，你不要被他给骗了，新生原体的诞生会逐渐把我们这些旧本源体慢慢排斥，甚至是将我们作为新宇宙的养料。”
“你现在应该也知道我和虚守之间的交易吧，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单纯的想要自保而已。”
祥天之所以要公开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要表明他自己的立场。
黑曜跟他基本上都是属于旧本源体，如果说能够说服他，自己能够破开虫洞通往外面的封印概率会大大加大。
“新生本源的确对旧本源体有影响，但有影响的大多数都是那些本就该淘汰掉的本源体，优胜劣汰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还没等黑曜说话，顾宁就率先进行了回答。
她不是不知道新生源体的诞生会导致旧源体的消失，但那些都是本应该就被 淘汰掉的源体，像祥天跟黑曜这种存在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更何况别以为她不知道祥天的那点心思，无非是想占有新生源体，壮大他虫洞的空间和实力。
这家伙表面看似是愚蠢，实则上算盘比谁都打得精明。
“宁宁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只影响了旧源体，可殊不知它还在影响着领域轨迹。”
“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黑曜，毕竟你可是我们这些老旧家伙当中位置排名第一。”
祥天先是摇了摇头，否定了顾宁的说法，然后再次把问题扔给了黑曜。
黑曜沉默不语，并没有立即回应祥天的话。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在细细的考量着对方的话。
其实祥天说的没错，因为新生源体的出现，导致了原本旧源体排序的位置开始因为它的力量开始变动。
原来的领域轨迹在慢慢地朝着新宇移动，虽然的确照阿宁说的那样，对他和祥天这种本源之力极为强悍的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领域轨迹的移动却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反噬效果。
这反噬效果并不是侵蚀他们本身，而是在悄无声息地探索他们的领域，悄悄地转换他们的领域空间。
之所以他这么久都当这件事情不存在的理由，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就算新生源体的诞生能够撼动领域轨迹的移动的方向和位置，但毕竟它没有那个胆子光明正大地反占领他的领域。
因为对方也很清楚一旦激怒了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反吞噬。
以前他还可以看在阿宁掌管的份上，不予计较，但现在不一样了，阿宁已经脱离了新宇宙。
他也没必要对一个不断侵占自己领域的东西手下留情了。
“领域轨迹改变方向了？”
“我怎么不知道？”
顾宁听完祥天的话，皱起了眉头，她第一时间把困惑的目光放到了黑曜身上。
黑曜知道这件事情反正迟早阿宁都会知道，他也懒得瞒下去。
“当初在你用宙土建立各个星球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原本的领域轨迹发生了细微的移动。”
“一开始我还没有怎么放心上，直到建立完成，顾泽那小子在你那望虚之中吸收了你的一部分力量，领域轨迹便正式开始了转动。”
“我一开始在原来的领域轨迹之上排第一个位置，但现在的领域轨迹全部被新生源体，也就是新宇宙的力量打散了。”
“有些旧源体虽然消失了，但领域轨迹还在，估计是我的存在让新生源体有所忌惮，它不敢毁掉领域轨迹，所以只有慢慢地改变它的方向，尽量都让我们所有旧源体分散。”
“分散的目的，想必我不用说，阿宁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是忌惮旧源体所带的亘古力量吧。”
顾宁想起来混沌本源无意之间跟自己提起过一句。
领域轨迹代表的是旧势源体的一个根本性星盘，星盘上的亘古力量可以毁掉所有，之所以黑曜是排在第一个位置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深渊之力的另外一头便是直接连接的是亘古力量。
他可以牵扯，但是其他人不行。
顾宁想到这，目光极其复杂地瞥了一眼黑曜。
亘古之力，永恒毁灭的力量，看来黑曜也瞒了她一些事情啊。
“宁宁不亏是宁，一点就通，不过难道你不知道黑曜身上.....”
“祥天，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黑曜再次打断了祥天的话，他不想让阿宁知道自己身上最不堪的一面。
“啧啧，你瞒宁宁的原因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闭嘴！”
“阿曜还有我不为人知的一面？说来听听？”
顾宁成功地被勾引起心中的那点好奇心。
她知道黑曜身上有秘密，至于是什么，她是不清楚的。
毕竟谁身上还没有点秘密了，就连她都有，黑曜有秘密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阿宁，你想知道我的秘密，我可以亲口告诉你，不用外人转达。”
黑曜突然拉起顾宁的手，大手一挥，带着顾宁直接消失了。
祥天知道黑曜把顾宁带去了哪，他没打算去追，因为他知道，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只不过啊.....
黑曜啊黑曜，当宁宁知道了你身上的那个秘密之后，她会不会远离你呢？
被黑曜强制性带走的顾宁，一路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有些格外的安静。
黑曜带着顾宁来到了领域轨迹的正中心。
那张巨大的星盘正上方一团巨大的黑色能量团在掌控着整个轨迹线。
“那是你的力量能源吧。”
顾宁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那团黑色能量团，语气笃定地说了一句。
“嗯。”
黑曜并没有否认，他松开拉着顾宁的手，手上快速地结了一个连顾宁都看不懂的法印。
下一秒那巨大的星盘渐渐开始一分为二，而正中间引入眼帘的正是千层阶梯，那阶梯之上，放着的正是掌控着领域轨迹的星轨之心。
黑曜毫不犹豫地走上了阶梯，在踏上阶梯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出现了变化。
一身黑袍变成了修身的星夜长服，墨发之上还戴着一顶镶嵌着一颗银色宝石的流苏王冠。
顾宁在看见那顶王冠之上的宝石时，立马就认出来了。
那是她送给他的永夜恒石......
就在顾宁愣神的一瞬间，黑曜已经站到了千层阶梯的最顶端。
他转身看向阶梯之下的顾宁，嘴角扬起一抹耀眼的笑容。
同时在那一瞬间，顾宁感受到自己的腰间多了一股温和的力量。
“嗯？”
顾宁刚想挣脱开，却被那股力量直接带往千层阶梯之上。
黑曜就站在星轨之心的旁边，在顾宁飞上来的那一刻，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阿宁，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人，祥天说的没错，我身上的秘密是一个禁忌，一直以来我都不想让你知晓，就是害怕你会远离我。”
黑曜把顾宁稳稳接住，放在了自己面前，随即单膝下跪，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右手放在自己额间。
“亘古力量寄宿了你，还是你选择了它？”
看到这一幕，顾宁怎么会不明白黑曜的秘密是什么？
亘古力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它是永恒的，就连自己都摸不到这股力量。
但她却知晓这股力量的存在，毕竟她从混沌本源那里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些的事情。
“不是我选择了它，也不是它寄宿了我，阿宁，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黑曜的深沉的眸子此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讨好。
顾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视线放到了一旁静置的星轨之心上面。
“那时的我是感应到了新生源体即将诞生，但我作为亘古力量的主人，领域轨迹的掌控者，我不能眼睁睁瞧见新生源体强行打破轨迹。”
“所以我选择了封印自己，同时也封印住亘古力量，新生源体便根本无法凭借一己之力改变领域轨迹的方向和位置。”
“但是我从未想到我会遇见你，你的出现和到来是我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
“你说你要将我从无尽深渊给救出去，我当时就对你产生了好奇，以你的力量是对付不了亘古力量的，但你却十分固执地要将我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拉出去。”
“可是最后不是你自己挣脱开的吗？”
顾宁回过视线，她其实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能够解开黑曜身上的禁制，多半都是他自己做的而她只不过是充当了一个辅助者的作用。
“那是因为你的闯入对于我这黑暗无寂的一生当中，唯一可以照亮我的光。”
“阿宁，我从未骗过你什么，为了你，我可以将我的本源之心舍弃封印在无尽深渊。”
“为了你，我可以舍弃我这一身的亘古之力，这颗是星轨之心，只要你想，你便是这亘古之力的主人。”
黑曜微微抬头，炽热而又真诚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宁。
听着对方那十分虔诚而又真挚的话，顾宁在那一刻承认，她的心第一次乱了。
从未有过任何波澜的她，在那一瞬间掀起了不小风浪。
亘古之力的主人也会如此卑微地跪在地上，祈求她的目光和视线。
阿曜啊阿曜，你为什么要动摇我心中的决策......
顾宁从未想现在这样陷入纠结和挣扎。
她从来都知道黑曜为自己做的事情，只不过那时的她一心只想把位置纠正，摆脱束缚。
可现在摆脱束缚之后，她好不容易要去追寻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可瞧见这样，她怎么忍心让黑曜唯一的光就这样消失呢.......
她也有心啊，她不是一个机器，也不是一个工具，她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