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二十三楼的一扇拉窗开着,淡青色的绸缎窗帘随风飘散在桐城暗淡的天色里。
余笙依靠在窗子底下,环着膝,闭着眼睛,耳朵上还挂着耳机,脑子处于一片放空的状态。
看到微博上那些猜测责骂以及诋毁,她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受,如同一个局外人。
她一点都不后悔和那些人动手。
甚至自从秦淮告诉她九水湾被袭击了后,她心里大致都琢磨出了后续的走向。
细细的叹了口气…偿…
将手机开机,有余迦的未接来电,梁惹冬的未接来电,还有一个,是程母的。
**
“黎颂,你看,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这么写我呢?明明我不是的!”
姜知渔看起来很焦虑,一遍遍的走来走去。
程黎颂坐在沙发上,透过姜知渔的身影看着落地窗外被风吹的簌簌摇动的细树枝,心底盘旋着难以言喻的燥意。
因为打人视频的解读,程氏的股票也出现了波动。
“黎颂,你怎么不说话,你让陈奇去查查,这是谁写的好不好?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
姜知渔拿着手机举到程黎颂的面前给他看。
“姜知渔心机扒皮,看小三如何以正宫自居。”
程黎颂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
“黎颂,我真的还想拍戏,他们这样儿说,我的形象……不,你知道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是不是黎颂,你答应过奶奶,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要不是余笙,要不是她非得要嫁给你事情也不会这样儿,她才是小三,她才是!!”
姜知渔的惶恐不安仿佛终于有了一个出口,
半跪在程黎颂的面前摇晃着程黎颂的腿,“对,黎颂,你找人写,余笙才是小三,是她非得要在我们中间掺上一脚,对,对,我这就去找人写。”
姜知渔急急忙忙的去捞程黎颂刚刚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知渔,我……会解决的。”
程黎颂按住她的手腕,语气沉重又无奈。
“黎颂,黎颂,你知道,要是不能拍戏,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姜知渔陡然扑到程黎颂的怀里哭了出来。
其实她怕的不是不能拍戏,而是受不了从万人追捧的偶像落入人人唾弃的境地,越是脆弱不堪的灵魂越是害怕波折。
…………
程黎颂从姜知渔的公寓走出来的时候,天色越加的暗淡了,风一直没有停,他薄薄的嘴唇干的窸窸窣窣的疼。
好像总是这样,明明他想掌控一切,可一切却根本不受他的掌控。
第一次他开始认真的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甚至有一秒,开始懦弱不堪的怨怼命运这种东西。
是不是命运造就的他的生活越来越混乱……
哪怕真的有另外一种选择,也好啊。
他真的很疲惫很无力。
可是又必须保持自己一贯看起来强大的形象。
拿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拨通了一串号码,对方很快就接了,但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就一直这么静静地听了很长时间对方的呼吸声和风声。
“你在哪儿?”
最终还是程黎颂率先开口。
“皇都二十三楼,二三零三。”
余笙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的叹息。
让程黎颂片刻之间如鲠在喉。
**
余笙用酒店里放置的茶冲了一壶水,倒了两杯,袅袅的热气升腾着。
房间里很静,所以风敲打窗子的声音很明显,余笙依旧依靠在窗子旁边,闭着眼睛。程黎颂进来的时候,门并没有关。
看到依靠在窗子前的余笙,他抄在兜里的手轻轻的颤了颤。
走过去吧窗子关了。
“这个时候开着窗很容易感冒。”
“你来了……”
余笙缓缓的睁开眼睛,对着程黎颂笑了笑。
程黎颂心神动了动,
“嗯。”
“你来,肯定不是来关心我是不是开着窗,是不是会感冒的吧?”
余笙走到桌子前捧起来一杯茶水,吹了吹上边漂浮着的茶叶。
把另一杯往程黎颂面前推了推。
程黎颂见她赤着脚走来走去,眼神深了深。
也学着她盘坐在茶几前边,拿起来茶,像喝酒一样灌了一大口。
“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皇都的茶叶向来都是名贵,而程黎颂这种喝法,不仅暴殄天物,而且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形象。
但余笙也没有纠正他,只是淡淡让他直接说他的目的。
…………
程黎颂看着她清淡的眉眼,喉间有些肿痛。
是从来没有过的难以启齿。
“你如果不想说,就离开吧,我明天就会离开桐城,大概也没有时间听了。”
余笙的眼睛盯着自己手心里的纹路。
程黎颂捏在茶杯上的手,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
“现在程氏的股票因为这个视频的发展应该也出现了波动,而姜知渔,越往深了扒,形象会越来越糟糕,程先生,这个时候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余笙放下茶杯,盯着他的眼睛。
程黎颂也看着她,眼底的狂澜波动,“余笙。”
半晌,他才开口。
轻轻的松开自己握紧的杯子,“你走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去送你。”
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你确定你不要说么,程氏看似已经进入了正轨,其实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像两年前那样,而且从此以后姜知渔将顶着小三的名头过一辈子,即使以后你娶了她,也很难再为她洗白。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你确定她能受得了?”
余笙也站了起来,视线追随着他的脚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程黎颂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余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嗡鸣,他的脊骨有些僵硬,半晌才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她。
“余笙,你只要不出来发声就可以了,可是知渔是公众人物,如果事情爆出来,她……会受不了的。”
听他终于说了出来,余笙轻轻的笑了笑。
心下凄然,:“黎颂,你为她考虑的那么周全,那我呢?”
程黎颂看着她的表情,心里陡然有些抽痛,
向前走了几步,将手搭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余笙,我……”
余笙一把甩开他的手,“别再说一些冠冕堂皇没有意义的话,从你给我打电话开始,不就是打的这个算盘么?”
余笙往后退了几步,小腿碰到了茶几上,茶杯滚落在地上,茶水渗进了地毯里。
余笙也浑然不觉疼痛,直接顺势坐到了上头,
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大概我就是上一辈子欠你的,今生来还债来了。”
她看着地毯潮湿的那一处深吸了口气,“算了,从前都是我的不对,就当……一次勾销了罢,反正我就要走了。”
程黎颂看着余笙神色恍惚的盯着地毯,手微微的握紧,呼吸都有些凝重起来,但余笙很快又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
那种感觉,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艰涩。
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想把她拉下来。
“别过来。”
余笙抽了抽鼻子,伸出手制止了他。
“但这一次,我是有要求的,像你们商人一样,不吃亏,嗯,至少要少吃一点吧。”
余笙悠悠的站起来,最后一句话更像是打趣儿一样。
“你说。”
程黎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别这么紧张,先坐下。”
余笙抚摸着自己的头发示意他坐下。
…………
“我要你,陪我一晚。”
余笙说出来的时候,程黎颂的耳边仿佛轰鸣了一声,拧紧了眉头转过脸来看她清丽却平静的脸。
“程先生,答应不答应?”
这句程先生,说的格外的轻佻,纵然余笙曾经也使出来过勾引他的手段,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勾人心魄。
余笙也没有待他答应,缓缓的拉下来自己的薄外套,然后是长毛衣,打底。裤,最后手反扣在了自己的内衣扣上。
程黎颂一直盯着她的动作,看起来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唇确是紧抿着的。
她干净洁白的酮。体就这么倒映在他的眼底,
忽然,余笙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转头疾步冲进了卫生间。
“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