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颂一路扯着余笙把她推进了电梯里。
起先余笙是有些惊慌的,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他的桎梏,反而手腕被他越握越紧。可能是习惯的问题,他每次拉她拉的都是右手,所以此刻她右手手腕所感受的温度仿佛是以往一次又一次的堆叠。
“有一段时间了,发展到正常情侣的那一步了,嗯?正常情侣是那一步?”
种种情绪的冲撞之下,余笙在看到自己映在电梯壁里的脸庞后缓缓的平静了下来,不平静的是程黎颂。
“余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的,先是秦淮又是陆淳的,还都他妈的是我兄弟,这是还没离婚就找下家的意思么?偿”
程黎颂脾气不算好,但这却是第一次听他爆粗口,余笙看着赤红着眼睛一步步逼近的程黎颂,紧紧的贴着电梯的壁角。
她越来越平静是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程黎颂的一系列行为还是架不住让她有些忐忑撄。
“什么秦淮陆淳的,我和他们清清白白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次余笙并没有沉默。
程黎颂看着她的态度,连连点了好几次头,表情是有些骇人的。
“好。”
这时候电梯正好打开了,程黎颂扯着余笙一路从顶楼走到了天台。
快的都能听见耳边的风。
受委屈受多了,教训也就出来了,余笙知道这个时候的抵抗一点用处也没有,所以也格外淡静的没有挣扎。
“怎么这次这么老实?心虚了?”
程黎颂猛的松开了手,导致余笙撞到了天台的石壁上。
“哼”
软肉撞到硬物上的闷墩声,让程黎颂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余笙转过身来。
只在钝痛的那一刻轻叫了一声后,余笙再也没做什么反应,反而是沉静的盯着程黎颂的眼睛。
“黎颂,你其实不用生气的,你看……我也没有生气。”
余笙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呵,你有什么可生气的?嘴上说什么你喜欢我,逼着两个家庭跟你胡闹,现在新鲜劲过了,就奈不住寂寞了,和秦淮来来回回你侬我侬的,还互送小礼物,带着挺甜蜜的是吧,转头又跟陆淳来参加聚会,还发展到情侣间的那一步了,嗯?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你苦心竭力要爬我床的那一刻就看出来真是随便的让人恶心。”
余笙听他一口气说完的时候微张着有些惨白的唇,是有些惊异的,是的,挨过去失望过后是惊异,她知道他讨厌她,没想到她在他心里竟然还是这么的不堪。
程黎颂这话真是过分了,简直是往人的心口窝子上戳。
轻且缓慢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天台下的万家灯火,仿佛置身于虚幻之中。
“黎颂啊。”
真的是一句虚无缥缈的轻唤。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不过我最后再解释一次,因为这是我对我们的婚姻最后的尊重。”
两个“最后”,让程黎颂的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喉结缓缓的滚动了一轮。
余笙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可是今天这种不可控的感觉竟然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害怕担忧的感觉。
“我和秦淮没有关系,如果你说的小礼物是指被你扔掉的脚链和耳钉,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几年前余迦送给我的,而今天……对不起,是我不够严谨下的的一次意外,陆淳只是我的朋友。”
其实对于今天的是余笙是很懊悔的,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来参加这一场聚会,低着头看了一眼拖拉中有些异样的脚踝。
在程黎颂灼灼的眼神中从口袋里掏出来了程黎颂扔掉的脚链,眉眼间的情绪分不清是哀是恼,“我以为有些事情我可以做到,也曾经充满了勇气和信心,可是直到今天才明白,有些事情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可能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但是从前我的未来规划中却没有这么一天,只是黎颂,你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甚至也不是一个称职的情人。”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笑的释然一些,曾经她以为自己即使要离开他,也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会说一说自己曾经为了爱他做出了多少的努力,改变了多少,会抱怨他是如何薄凉,可是真到了今天,才发现说多了好像多余又矫情。
风吹过来,她都能听见爱情的沙漏最后一簇沙落下的声音。
程黎颂一直拧着眉头盯着她嘴巴一开一合,抄在西装口袋里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只是看到她和陆淳在一起,一时被一种莫名的气愤冲昏了头脑。
急于发泄这种气愤,急于让她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看到她如此平静的解释,他的心脏上如同被罩上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她嘴角噙着盈盈的笑意,将手里的水晶脚链摊开在他的面前,如同她***裸的心事和坦荡荡的爱情。
程黎颂缓慢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将她脸上吹乱的碎发撩起来。
可看到她澄静的目光,莫名的有些打怯。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余笙,掏出来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知渔”。
余笙把眼睛转向月明星寒的广阔夜空,心境是两年来从未有过的敞亮,“嘭”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开来,接着是连绵起伏的美丽烟花雨。
今天是圣诞节了。
程黎颂挂了电话后姜知渔又不竭的打过来,最终他索性按了关机。
他也看到了烟花,但是却是从余笙的眼底,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未等到他开口,余笙就率先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恭喜你,终于结束了和我相互折磨的日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协议上签的日子就是明天吧,可是我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就这样吧。”
余笙的身体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程黎颂以为她要离开,本能的握住了她的胳膊。
“你去哪?”
余笙没有回答他,反而是拂开他的大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程黎颂的瞳孔悠然紧缩了一下,夜空为背景下的烟花迭起。
“黎颂,黎颂……”
姜知渔好像是跑上来的,气喘吁吁的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泫然即泣。
余笙很快就送开了他。
在姜知渔扑上来之前很快的离开了天台。
程黎颂有些呆愣,唇间仿佛还留有她馨香的余温,轻轻舔舐了一下微湿的唇角,咸的,余笙哭了。
其实他是想留住她的,可听到她缥缈的那一句话,动作慢了几分,以至于手间握住的只有她几根头发。
她说,“黎颂,这是我爱你的最后一天了。”
***
陆淳听到姚卿的话,简直就更懵了,不止是他,在座的几个人都是懵的,卓世贤差点都被嘴里的香蕉噎死,猛烈的咳嗦了几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淳缓慢的转过身来凶狠的盯着姚卿,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
姚卿吸了口气,扯开他的手。
“余笙……是程黎颂的老婆。”
他的世界仿佛轰然崩塌了一样,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生,现在有人来告诉他,余笙是他兄弟的女人?
“啊!”
姜知渔明显比陆淳更加激动,捂着耳朵一边哭一边尖叫,不只是因为程黎颂丢下她就带着余笙离开了,还有姚卿在一遍遍的确认即便她再自欺欺人,也不是名正言顺的程太太,明明这个位置是她的,是她的!
靖婉也有些震惊,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乌龙又狗血的事儿,但看到姜知渔这么难过,有些于心不忍的安慰她,
“姜姐姐,你别哭了。”
姜知渔激动的一把推开她,夺门而出,“我要去找黎颂,他说过,他会照顾我一辈子,他说过的!”
陆淳缓缓的放下自己刚刚被姚卿扯下来的手,有些沉重又颓然的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扯开自己的大衣,将里头穿着的毛衣脱下来狠狠的甩到了茶几上。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没有男朋友么?
“淳子,把衣服穿上!”
韩祁述拿起掉在地上的大衣,他脱了衣服后上身就是赤着的,吓得靖婉吃惊的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程黎颂从来没有提起过余笙,以至于他们都逐渐的忘记了他另有太太,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种混乱的情况下。
卓世贤讷讷的,终于明白姚卿为什么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