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开个公共微博的,你看看现在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小明星啥的,哪个不是想尽办法招揽人气的?前几年让你开签售会你也不开,虽然这两年你的书销量都不错,但是也要注意和读者之间的互动啊,这样才会有长久的市场。”
和余笙相处久了,也多少有些了解她的脾性,纵然对她的有些决定不是很理解,但是也尊重,她只是有些惋惜撄。
她算是她带的作家里边最有灵气的一个,第一本书就吸引了很多忠实的读者,后来几本书的出版上市,慢慢的巩固了她在当代青春文学上的地位。
只是似乎她并不是很注重名气,金钱之类的东西。
有灵感了就写,写完了就把稿子交给她。
以至于圈里都知道有个大神,笔名叫予生,但却基本上都没有见到过她的真容。
她成了她写作这条路上的唯一维系。
今年的年会,她好不容易说服了她参加,可是没有想到又在中途出了状况。她离开时,公司高层对她这种特立独行的行为很是不满,压下来这件事的影响也费了一点心力。
只是当天的事情她至今都还是不太清楚,只知道一个品行不端作风有问题的不具名作家和霍氏小姐起了冲突。
霍氏小姐的娇纵,她以前也听说过一二,只是品行不端作风有问题,她很难与为人“淡泊”的余笙联系起来偿。
现在《野百合》的拍摄诸多事物都已经进入了准备阶段,其实她来找余笙也是身上带着任务的,公司里要求她尽量说服予生,参与剧本的改编整合,除了她是全书的原创,有很多细微的地方比旁人更加容易表达出来,而且,她本身深居简出,从未露面,第一次出山,也是一个很大的噱头。
余笙将散落到耳畔的头发撩到耳后。
“冉姐,我可能不能接受这个提议。”
“为什么?”
李冉皱着眉头,“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导演是从国外回来的新秀,拿过几个出名的奖的,只要剧本等事务完善好了,演员的挑选什么的也肯定卡的很严格,很有可能……”
余笙轻声笑了笑,
“冉姐,我可能要离开桐城了。”
“为……为什么?”
李冉有一种美丽幻影破灭的感觉。
余笙低下头吸了一口奶茶,“其实我不是桐城人,之所以在桐城,是因为我嫁了人,而现在,我要离婚了。”
…………
李冉半晌没有说话,跟余笙分开的时候还是微微有些不甘心。
“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
余笙从路过的奶茶店的装饰玻璃上照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抓了两下,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以前小的时候余母要工作,没有时间给她扎小辫。总喜欢带她去剪个蘑菇头,那时候她是那种肉肉的娃娃脸,笑起来活像年画娃娃。
她很快就要见到妈妈了。
只是好像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的样子呀,从奶茶屋贴满整面墙的五彩许愿便利贴上取下来一张,写的人应该年龄是不大的。
“**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幼稚又充满着生机,不知道这茫茫的纸张,是不是有同样温情的一张在回应这种决心和情意。
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是最无望的,只是有的人的执念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被消磨干净,如同失望是慢慢积累的一样,她的爱情沙漏已经已经所剩无几了。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余笙赶紧从包里掏出来,是余迦。
“喂?”
“余笙,你卡里的钱怎么还剩这么点?”
余笙给余迦的卡里的钱是她的大部分稿费,虽然不是巨额,但是普通的衣食住行能支撑好几天呢。
“你要多少?”
“至少能买的起一辆像样点的赛车吧?”
“……少爷,你以为还是在墨尔本呢,你以为你还是背靠着余家这棵大树呢,这是你一个月的,不,两个月的生活费。如果用完了就自己去赚,我是不会提供给你的,实在不行干脆回墨尔本。”
余笙太阳穴突突的疼,如果她离开桐城,余迦怕是也不会跟她回到墨尔本的。
“切,就知道你是这个德行,是不是我亲妹?我告诉你,我现在也不差钱。”
“你是不我亲哥?”
余笙翻了个白眼,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又去赛车了?”
余迦也是个骨灰级的赛车手,没少因为赛车添道疤啥的。
余迦在对面得意的哼哼。
“你把秦淮的手机号发给我。”
余笙懒得再听余迦叨叨,想起来秦淮的大衣还在她那儿。
“等会儿微信敲你。”
“嗯,注意生命。”
“…………”
***
程黎颂一脸青黑的翻看着照片。
刚刚有个人已经来回报过,“媒体恶意”攻击姜知渔确实是有人雇佣指使的,巧的是,背后指使的人,也姓余。
姜知渔推开门从病房里出来,一脸委屈,泪意蓄在眼里,却又不掉下来。
“黎颂,我都听到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余姐姐她……?”
说的急了还咳了一下,
“我的头有点晕。”
程黎颂空出来一只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手里的照片一张张的散落下来。
“陈奇,把知渔扶回去。”
整个人的气场都是有些骇人的,周身泛冷。
陈奇的表情也很严肃,无疑这件事情,是触到了老大的逆鳞,但是他总觉得太太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人。
***
余笙已经和秦淮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提着装着大衣的袋子,脚步轻快的走出了程宅。
还没有走出巷子,一辆车就横在了她的面前。余笙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程黎颂莫名的有些发怵。
程黎颂睨着剪短了头发的余笙,一脸的黑云压城城欲摧。
“去哪儿?”
余笙把盛着衣服的袋子不着痕迹的往身后藏了藏。
“去见姘头?”
程黎颂将她的神态与动作看进眼底,岑冷更盛。
余笙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一脸淡漠的程黎颂。
“程黎颂,你混蛋!”
程黎颂一把夺过来她手里的纸袋,掷在地上。
“我混蛋?你也不光明磊落!”
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车里塞。
“你干什么?”
余笙挣扎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他的话已经严重的侮辱了自己的人格与爱情。
“放开我!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
程黎颂把她推进副驾驶,狠狠的扣上了车门。
“我确实有病。”
点了一颗烟,手握在副驾驶上,但是却并没有启动车子。狠狠吸了两口烟,一把扯过不停的拍打企图打开车门的余笙。
“余笙,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说话间将烟气吐了出来,余笙被他钳制住,动也动不了,被缭绕的烟雾的醺的眼圈通红,而且挣扎之间好像有一根短发探进了她的眼睛里,刺疼刺疼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余笙被他这几天反复无常的态度折腾的都要神经衰弱了,干脆也不再挣扎了。固执的瞪着眼睛与他对峙。
其实程黎颂也是困顿的,这种困顿主要来源于他自己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似乎是为了急于摆脱余笙这几天对他的影响,当陈奇把照片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下意识的强迫自己认知到,这就是余笙做的。
那个他所讨厌的,绝不会对他起任何关注任何侧目的余笙。
程黎颂冷嗤了一声,拿过车上的照片一下子扔在了余笙的身上。
“是不是你做的?”
余笙皱着眉一张张的翻看,越看越心凉,他把和姜知渔亲密的照片甩到自己的脸上,是嫌她还不够难堪吗?
非得将她所剩无几的尊严践踏尽才能满意的放她走?
“说话啊。”
“你让我说什么?说你和姜知渔真是郎才女貌,恭喜你们终成眷属?”
余笙也不怂气,又一把将照片拽回了程黎颂的身上,零零落落的散落在了车厢里。
“装什么傻?”
程黎颂弹了弹手间的烟灰,看着似乎反应越来越冷然的余笙,心里格外的不痛快。余笙是真的不愿意再歇斯底里的跟他争辩一些什么,既然要分开了,各自优雅一点不好么。
直接探到驾驶位那边找开锁键。
她越是这样,程黎颂越是恼,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上半身禁锢在了自己的腿上。
“为什么找人***我们?为什么唆使媒体攻击知渔?”
余笙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听清他说的什么后,冷笑了一声,所以他这么生气的过来是为了给姜知渔讨个公道?
“我***你们?程黎颂,你太不了解我了。”
太不了解她的脾性,太不了解她的高傲。一句不了解,不可谓是不失望。
“我确实不了解你,不了解你演技精湛,心机极深。”
程黎颂一字一字的咬,右手扣在她的肩颈处,她不长不短的头发甚至有几根钻进了他的手心里。
余笙闭了闭眼睛,
“放我下车。”
程黎颂盯着她挣扎中已经有些糟乱的后脑勺上的头发,无动于衷,反而是启动了车子。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余笙费劲的撑起自己的身子,刚有逃脱程黎颂魔掌的趋势,程黎颂就加了力道,又重新把她按回去。
“程黎颂,你过分!你混蛋!”
秦淮的大衣还在车子下边呢。余笙使劲的锤着程黎颂的腿。
程黎颂一脸淡漠的看着路况,单手开着车。
闹腾了一会儿,余笙终于泄了气,恹恹的等着他停下车再做打算。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可能是秦淮在给她打电话,余笙特别的无力,刚刚她的手已经被程黎颂的腿别住了,连拿自己的手机都动不了。
“我的手机响了,你拿一下腿,我要接电话。”
总不能让秦淮白白的干等着她吧,也不知道程黎颂要把她带去哪儿,这是认定了她的罪,打定了主意治她的罪呢。
被人冤枉的感觉本来就难受,何况程黎颂又这么对她,心里是极为委屈的,可是又克制着自己避免红了眼眶。
程黎颂原本风驰电掣的情绪好像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红灯的时候,从余笙的大衣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余笙还没来的及存上名字,只是一连串号码,程黎颂紧盯着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笙笙,你快要到了么?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只说了一句程黎颂就把手机扔到了后座。
“喂?笙笙?”
对面秦淮温润的声音似乎还在不断的确认。
听的余笙剧烈的挣动,“程黎颂,你放开我!”
程黎颂把她按了按,“你再动试试?看看你自己趴在什么地方?”
森寒中又带了些许的暧昧。
余笙才意识到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压在程黎颂的腿上,左手的胳膊肘还撑在他的裆部,顿时脸色爆红。
“唔——”
余笙动了动,觉得程黎颂的气力已经松了些,于是嚯的坐了起来,这一次程黎颂竟然没有阻拦她。
没过几分钟,在她不懈的想要探过身子够后座上的手机时,程黎颂打开了车门。
“下车。”
撑着车门睨着她。
“这是哪儿?”
余笙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桐城人民医院的停车场,顿时有些警惕,攥着安全带不愿意下车。
“下来。”
程黎颂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见她还没有下来的意思,蹙着眉头打算过来扯她。
余笙灵敏的躲过了他的触碰。
“你说清楚到底要干什么?否则我是不会下车的。”
“去给知渔道歉。”
“呵——”
余笙听到他说的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可笑,真可笑,滑天下之大稽。让她去给姜知渔道歉,凭什么?她从未听过这种本末倒置的道理。
“下车。”
余笙如同一个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看着程黎颂,“不可能”。
程黎颂不再跟她啰嗦,直接按住她,帮她解开了安全带,半拖半抱着她往前走。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找人跟拍你们,也没有唆使媒体恶意攻击姜知渔!”
一种近乎无奈绝望的辩驳。
***
秦淮拿着手机,看着通话界面已经回复到了主页。
拿下来自己的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又将眼镜推了上去。将翻开的菜单重新合上,
“抱歉,我暂时不需要了。”
对身旁等着点菜的适应生点了点头。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出了餐厅。
仔细看起来他大衣下穿的西装是余笙当日在飞机上送给他的灰蓝色西装,内衬条纹的衬衫。
坐进驾驶座,
副驾驶上放置着一双平底帆布鞋,和一包中药,整个车子里都散发着中药的淡淡香味。
将车子开到了程宅的小巷子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门下了车。
张婶挎着买菜的小布袋,一只手牵着肉多,从他身旁走过去,打了一下影,然后又极速的转过头来,
惊叫道:“表少爷?”
今天张婶特地买了肉多很喜欢吃的一种香肠,所以肉多吐着舌头一个劲的扯着绳子往家奔。
张婶无奈,只能一边冲秦淮的方向回着头一边冲程宅里头喊。
“表少爷来啦,表少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