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家事与玩笑暂且就说到这里,下面咱们来说点儿正事,六叔现在的情况怎样?”
曹洪面色一正,首先问起了六爷的情况。
刘章闻言苦笑着开口道。
“使了些手段总算是把人弄出来了,只不过目前的状态……怎么说呢,估摸着六爷若是想要恢复到能够正常处理政务的水平至少需要休息个几年……吧。”
“念祖莫要避重就轻,你应该明白陛下想问的是什么!”
曹洪敲了敲桌子,压低声音道。
“嗯……”
刘章沉吟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道。
“暗卫基本上没救了,就算是彻查一遍将蛀虫都处理干净……陛下还会相信它的忠诚么?”
“你应该知道这暗卫的组建究竟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就这么彻底放弃掉,陛下那边该如何交代?”
曹洪皱起了眉头问道。
刘章摇了摇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与其留着它成为朝廷的一个不稳定的因素,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当然了也不可能就这么连根拔起,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留着的确可以在树荫下纳凉,但砍伐之后也不是就意味着要直接丢弃不是?”
“念祖的意思是?”
曹洪追问道。
“砍倒它,挑着能用的部分该做梁的做梁,能做柱的做柱,边角料还可以打造些家具实在不行还可以打上几副棺材或是当做燃料不是?”
刘章摇头晃脑的说道。
“别说得跟猜谜似的,讲明白点儿,俺可是个行伍的粗人!”
刘章看了看有些不满的曹洪,无奈道。
“我的意思是彻查下去,先将暗卫里面的蛀虫清理干净,随后将能用之人摘出来,或组建新的部门,或充实现有的国家官员体系之中,化整为零,未必就会比之前的效果要差……”
曹洪眨了眨眼睛,满是惊讶的看向刘章道。
“有时候我是真的很好奇,一样都是肩膀上扛着个脑袋,可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说着曹洪不等刘章开口,抬手挠了挠脑袋,看了眼一旁满脸自豪的三女恍然道。
“我说大兄当初怎么会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放着个皇帝女婿不要却偏偏将三个闺女都塞给了你呢,合着是一早就看出来你这小子的脑瓜子好使啊!唉?也不对啊,泰儿他们怎地就没能继承到你这个聪明劲儿呢?当真是奇哉……怪哉……”
刘章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心中却是想到。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基因的问题,而是旁人没死上一次?”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太可能说出口的,刘章轻咳一声,道。
“叫您声叔父,您觉着自己当着三个侄女的面说这话合适么?”
曹洪闻言看了看三女的表情,仔细这么一咂么滋味,瞬间恍然,自己刚才那话可不就跟指着三个丫头的肚子骂不争气差不多么?更严重一点,这何尝不能够理解为三女不守妇道?
“额,我……”
“行了,您就别试图解释了,就您这个脑袋还有这张嘴,怕不是越解释越乱套?咱们还是动筷子用饭吧,总是漏风的地方,堵上就好了……”
说着,刘章一撩袖子,抬手就是一大块红烧肘子肉怼到了曹洪碗中,并道。
“叔父,来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
……
用过饭后,刘章又带着曹洪去看望了六爷,然而对于曹洪的到来,六爷却是赌气似的扭到了一边,眼瞅着就是不愿搭理他。
面对这种情况,曹洪却是十分困惑,自己以前也没得罪过这位族叔啊,怎地今日如此不待见自己呢?
倒是刘章开口为其解了惑。
“叔父莫要难过,六爷闹别扭可不是冲着您,或者说至少不是冲着您这个人,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六爷如今的伙食有些特殊,馋的……”
“嗯?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你偌大一个侯府还弄不出点儿让族叔满意的伙食来?”
曹洪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刘章闻言轻笑出声。
“呵呵,没办法,经过医官们以及小子的诊断,六爷如今的情况是被歹人下毒所致,但究竟是何毒又无法准确判断,故而我等便在用药上采取了比较保守的方案,无论是用药还是日常的饮食,皆以增强排毒以及温养肝脏等器官为主。”
“换句话来说,就是但凡对排毒无益的、对五脏健康运转的药物或食物,都属于禁止范围,哪怕是为了补充营养也是限量用的,所以……”
“所以六爷现在日常的饮食是?”
曹洪下意识的开口问了一句。
刘章看着曹洪摸了摸鼻子,道。
“主食只用糙米,至于菜色嘛,菘(大白菜)、胡瓜(黄瓜)、木缅(木耳)这些,肉食基本没有,不过弄了些豚血豆腐,至于喝的方面么,蜜水、青茶(绿茶)以及适量的葡萄酒。”
“每日都只吃这些?”
“自然……”
“那就难怪了……”
曹洪撩起自己的衣襟闻了闻,满是油脂与酒水的人间烟火气,随后如此感叹道。
刘章见状,面容一正强行转移话题道。
“说说正事吧,叔父此次过来可当真是解了念祖的燃眉之急了,不用多说您也知道,在这许昌城中,虽然看似念祖权柄通天,可实际上真正可以信任的军队也仅有仲康的虎卫营,兵虽精,但若是遭逢大变,却难免有捉襟见肘之感。”
“若非如此,那曹府念祖也不会只是围而不攻,拖延如此之久了,不过且容念祖多问一句,叔父所携的军士,可能值得信赖否?”
曹洪闻言想了想道。
“应该没问题,此次前来许昌,陛下刻意选了郝昭与王平二人随行,而所携之兵嘛……郝昭麾下乃是本部兵马,那小子的性格你也知道,必然不会有什么错漏之处;而王平那边则是从边塞换防回来的老兵,至少可以保证的是,其与世家并无多少牵连。”
“那么叔父可能指挥得动否?”
曹洪看着刘章略显急切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我可不行,陛下说得很清楚了,到了许昌地界,一切皆听从许昌侯调遣,哪怕是你想要下令大开杀戒,也无不可……”
“陛下……”
刘章口中轻呼,眼中似有波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