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候,洛元浩还能面上镇定已是十分不容易了。
皇帝下马上前亲手扶了对方一把,“这会把你老请来,实在情非得已,身体可还利索?”
“劳皇上就挂了,一切都好,路上老臣也听闻了一些事,没成想竟有这种事,这可是咱们大渊的国都,老夫倒要好好瞧瞧了,不知那些逆贼在何处?”
洛元浩一脸怒气的样子看着煞有其事。
“都在那,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不过也跑不了,这些人的身份都核查了,发现有几个以前在兵部任职过,你老当年一直任职兵部,就想着请你过来瞧瞧,看看是否认识。”
皇帝说话间朝着杨继光看了一眼。
杨继光立刻会意,手一挥让属下将人带了上来。
被带上来的几个人也上了年纪,被折磨了一通看着都有些不成样子了,但是一个字都没招,从被抓到现在,就没张过嘴。
看得出来是几个硬骨头,越是如此,越发说明他们知道的比其他那些人多。
因为不肯吐东西的往往都是腹中有货的。
开始,大家还纳闷前任兵部尚书洛老怎么来了,再一看是跟着苟总管来的,更加疑惑,这会总算明白了。
这是让老尚书来认人啊。
“洛老瞧瞧,可认识?”
洛元浩在朝那些年,就是从兵部最小的官职开始,一步步高升最后做上兵部尚书的位置,这期间,他就没有离开过兵部,要说到对兵部的了解,还真无能能及。
这被抓的几个虽然官职不高,但都在要职,洛元浩此时若说不认识就太假了。
可要说认识,后面肯定还有问题等着他。
这几个人一带出来,洛元浩就知道,皇帝让苟旬去请他过来是有备而来啊。
皇帝知道什么了,不是怀疑,是知道。
带他来哪里是为了认人啊!
他有些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算辛修被抓到,也一时联系不到他这才是。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他们看到洛元浩的同时,眸光也有了变化,尽管他们在极力掩饰,可本能反应逃不过皇帝的眼睛。
皇帝此时心里也是一片冰冷。
其实,一开始他是不信的,因为不敢相信,可现在他不得不信。
尽管他知道,那个尚未落网的大人应该就潜伏在朝堂之中,即便不在朝堂之上,也一定和朝堂有关系。
他怀疑过很多人,却独独没有怀疑过洛家。
尽管左相他一直看不太透,可他依然没有怀疑过洛家,因为洛家是三代为官,前有兵部尚书,现在更有一国左相,他们要是有问题,那这朝堂之上,还有何人可信任?
若是洛元浩有问题,他掌管兵部那么多年,那各地兵马他还敢信吗?那么多年,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谋划,现在军中,到底有多少他们的人?
他要是动洛家,会不会造成兵变?就如西北一样?
朝堂乱了,他还能把控,还能压制,可各地要是出现兵乱,可就不好掌控了!各地百姓也会被牵连。
“启禀皇上,这几个人...老夫都认识,其中两个还曾在老夫手底下任过职,敢问皇上,他们...他们怎么会和逆贼有关?”
是因为这些人被翻出来,皇帝才怀疑到他头上,还是因为旁的,他现在最要紧的是确认这一点,也算是垂死挣扎了。
他知道,辛修就在周围,只要他一个手势,这里就会一片动乱。
在场的除了皇帝和洛元浩,心思最复杂的莫过于慕容西玥了。
左相暗中一直是他的人,整个朝堂都无人知晓,因为左相说过,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他在暗,才能给予他最大的助力,他觉得委屈了相爷,可相爷在暗对他来说确实利大于弊。
左相也是他在立储之争上的一颗定心丸。
可当他在回宫路上看到刘莹转交给他的那卷手札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他甚至想过把手札毁了,可这手札是刘莹给她的,又是谁给刘莹的呢?
这件事不光是刘莹,还有人知道。
他若是隐瞒,日后东窗事发,他这个皇子也就完了,别的事父皇可能会容忍一二,这件事,父皇绝不会姑息,别说储君,他能否活命都不知道。
挣扎之下,他只能将这份手札偷偷交给父皇,还说明是刘家让他带进宫的。
这功劳他不能冒领,因为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事情太大了。
而且,这手札交出去,若是真的救下刘凤章,对他来说,也算是稍稍折损,可怎么折也不能和失去一个左相想比。
他做梦也想不到,洛家竟会图谋不轨,那洛相帮他其实就是在害他利用他。
想到这,他心里又是气愤难当。
他知道,经此事之后,他在朝中的实力就被彻底削弱了,储位之争,他还有一争之力吗?
这些都暂且不说,最要命的是洛云峰,若是洛家出事,洛云峰会不会把与他说出来,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他就与皇位无缘了。
想到这些,慕容西玥心乱如麻,失意是必然的,还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皇帝没有急着回洛元浩的话,而是让杨继光先将那几个人带了下去。
背着手,一身盔甲看向四周,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洛老,既在你手底下任职过,那你应该知道他们的一些底细,这几个人嘴硬撬不开,朕也没想着他们能开口,不过事情还是要弄明白,洛老可记得,这几个人是怎么进的兵部,又负责过哪些事?朕看了看档案,这其中有一个人负责各地军报往来整理...洛老觉得,军中所有的兵力布防、军情,他是不是都弄的一清二楚了,若是他将这些消息传递给他国,我大渊是不是就危在旦夕?”
皇帝每说一句,在场的大臣就胆颤一下。
刚才他们也想到这一层了,只是没说出来的时候,还没觉着这般瘆人,此刻听着,他们突然明白为何皇帝要穿着甲衣站在这。
是啊,会不会兵变啊?
一个西北兵变都折腾出那么多事,若是再出几个西北,那大渊岂不是乱套了?
还有,皇上请洛老来,真的是为了认人吗?
怎么听着皇上说话的口吻让人有些害怕呢?
“皇上言重了,他们就是再能耐,也做不到那份上,要不这些年大渊岂能安稳至今,皇上您说是不是?”
洛元浩眯着眼回了一句,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