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手,正冠整袍,面色严肃阔步在前。
身后,群臣跟随正冠整袍,此刻,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问题,外头究竟是谁!
“殿前呈情?你没听错?”
太后这边刚得了消息,不慎把茶杯摔了,还没等金嬷嬷回话,就听到钟声了。
第一声以为是幻听。
“太后?!”第二声的时候金嬷嬷一脸惊恐看向太后。
太后身子明显晃动了一下,吓得金嬷嬷连忙扶住。
“你刚才…说魏忍冬要呈情?”
金嬷嬷点了点头,这下不用怀疑了,都听到钟声了,这肯定错不了。
这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呀!
“她要做什么?她...”太后面色急红,手有些发抖借着金嬷嬷的手劲勉强撑住了身子。
“太后,怎么办?”
昨夜王府发生的事她们已经知道了,太后昨夜也是一宿没睡踏实,早早就起来了,就怕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她在宫里好帮着周旋。
听闻昨夜魏忍冬帮着把张家人打发走了,太后还欣慰的夸了一句能当大任,这才说完...
金嬷嬷惊慌的扶着太后坐下,“太后,您先别慌,您也说了,那魏姑娘是个知晓分寸懂得进退的,不会胡来的...奴婢去瞧瞧,您先别慌。”
“都敲了国钟了,还不胡来,她要做什么?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好好说?要去敲国钟,她...快,更衣!”
金嬷嬷虽然说着让太后别慌,实则已经吓着了,赶紧招呼着宫女伺候太后更衣,心跳如雷七上八下的。
国钟非比寻常,一个不好命搭进去不算,可能还会连累靖王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知不知道?
“凤袍!”
太后看着宫女拿出的行头手一挥让换了。
宫女们愣了一下,有些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是听得钟声就心里莫名惶恐了。
太后平日很少穿凤袍,除非重要场面。
“还愣着干嘛,快去!”金嬷嬷看着宫女呆着忙呵斥了一句,太后这是要去大殿,大殿之上,女人是不能轻易踏足的,即便贵为太后。
只有在十分特殊的情况下,太后和皇后可着凤袍正装,带凤冠登殿,前提是特殊重要的情况下。
不光是太后不知道忍冬要做什么,谁都都不知道,得知消息,听到钟声都是一脸懵。
“母后,怎么回事,听到钟声了吗?我听宫人说是魏忍冬。”
闻讯还没来得及梳妆的晨曦公主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跑到了凤栖宫。
皇后也是一脸惊魂未定,能听不到吗?这宫里每个角落都听得到,那可是国钟,不光是宫里,宫外附近应该都能听到。
“母后,她要做什么?”
这是不要命了吗?上次见着就知道是个胆大的,但晨曦公主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胆大到这种程度,敢敲国钟。
皇后一手拽着帕子,一手摆了摆示意晨曦安静些,她要冷静一下。
“赶紧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随时回报。”
大殿不是他们这些后宫女子能轻易去的地方,皇后心神不宁的揉了揉眉心,让女儿扶着她走到了门口,母女两了望着大殿的方向。
“母后,以前有人敲过吗?结果怎么样?”
晨曦实在想象不出,魏忍冬她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去敲国钟。
皇后茫然摇头,“闻所未闻,至少大渊立国以来未曾有过,听说,前朝是有的...”
结果吗?结果还能如何?别的不说,就算是女子,只要敲了国钟要呈情就得过坎,不会因为她是谁而例外,过坎就是九死一生。
熙妃这边也是一样,宫婢搀扶下,一脸凝重茫然看着大殿的方向。
魏忍冬入宫她就收到消息了,那会她才睁开眼一会,还想着这么早入宫,八成是找太后,是因为靖王府的事,谁能想到..
“本宫有生之年,还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宫外没见过,这宫里更没有,有意思!”
熙妃眯着眼望着,眼里全是兴味。
反正不管什么事,那个魏忍冬的死活都与她无关,要关心也是太后和靖王府,这宫里的日子无聊,这么有趣的热闹难得碰上一回,多精彩啊。
一旁安静听着的于飞跟着抬首而望,熙妃说得没错,魏忍冬的确是个少见的奇女子。
多读些史书就该知道,古往今来,敲响国钟呈情的女子史无前例。
不过她相信,魏忍冬既敲了钟,就必是天大的事,她是难得的明白人不会做糊涂事。
希望看热闹的人最后还能如此淡定的看热闹吧。
她入宫也有些时日了,一共就见过皇上三次,近来皇上很少留宿后宫,到熙妃这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她知道,若是她不能引起皇上主意,不能让皇上看上她,熙妃绝对不会留她在宫里的。
因为她表现出来的聪明,让熙妃不放心用。
而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熙妃完全信任自己,因为西陵王和熙妃,只是她入宫的桥梁罢了。
而她的几分野心和入宫的目的,也是熙妃不信任她的情况下还肯把她送到皇上身边的原因。
利益相捆在熙妃这样的女人眼里,其实是最牢固的关系。
“你也算是个特别的,皇上上次来也破例问了你几句,等本宫再找着机会,你可要把握好,宫里,女人想要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明白吗?”
熙妃看热闹的同时还不忘叮嘱着。
“于飞记下了。”
下一次,皇上一定会记住她的,不是她对自己的容貌多自信,而是她有法子让皇上记住。
之所以一直在等,是因为时候未到。
熙妃不再说什么,心思再次落在大殿的方向。
而此刻大殿门口,皇上领着满朝文武看着玉阶下跪着的女子齐齐愣住了。
女人?!
一身绯红,黑色滚边压襟,把惹眼的红硬生生给压下去了,图案也十分端庄大气,祥云翻涌,吉鸟飞旋。
头上如男子一样盘着单髻,一根带着流苏的扁长发簪是唯一的装饰,耳垂上坠着一对明珠,手腕上一对玉镯,整体简单,却是大气磅礴。
“魏…”
魏忍冬,虽然隔得远,却有人认出来了。
皇帝自然也认出来了,就是不太敢相信又反复细看着,随后才侧身朝着苟旬看了一眼,像是想要确认一下。
苟旬回了个眼神立刻低头不敢看皇帝的反应,只见皇帝脑门上青筋凸起,脸颊微微抖动着。
洛云峰在看到魏忍冬的一瞬间眉头深锁随即松开,可眼眸深处的寒光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