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高若男正在竭力自救,城外吕小九的斥候营,每个斥候都是一人一马,快马加鞭赶到了庐州城下。
来到庐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即将到来的大军赶苍蝇,在他们的身边,一直有一队元军斥候尾随远远地观望,侦查他们的行踪。
吕小九当即让燕小乙和冯虎带领一队斥候直冲了过去,本来这群斥候很是猖狂,竟然在他们冲过去的时候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一直到射程以内,他们才开始缓缓撤退。
狂妄的代价就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燕小乙取出三石重弓,箭若流星,直贯后胸,这一队元军斥候顷刻间毙命。
而冯虎那一队则是个个轻骑快马,来去如风。不停地扫荡着四周的斥候,元军斥候忌惮这对快人快马的队伍,出城浅尝辄止,就匆匆返回城内,吕小九赶苍蝇行动仅仅半天就宣告胜利收工。
来到庐州城下,吕小九远远地看着这座古老的城池。庐州作为元朝百年的养马重镇,这里的城墙百年来不断加固和增高,护城河越挖越宽,俨然一个巨大的堡垒伫立在那里,抬眼望去,都能让人生出一种不可攻破的无力感。
吕小九心中更加凝重,怪不得满都拉图坚壁清野,这样的城池立在这里,再加上庐州之地本来就是粮仓,有兵有粮,在这个地方守他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到时候后勤不继,他们自然败退。
看来满都拉图想要复制两年前主公在高邮的手笔,野心不小啊!
再次带着斥候营耀武扬威似地围着城墙转了一圈,终究没有看到什么破绽,吕小九无奈返回了营地。
而随着斥候营来到城下,城上的元军号角声响起,城上的元军纷纷开始警戒,这是多年来庐州第一次吹响了战斗的号角,也代表着这场大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听到号角声的庐州士兵心中一沉,张皓终于来了。
一番勘察下来,斥候营的众将聚集在营地,只听吕小九叹道:“易守难攻,该怎么打呢?”
根据吕小九了解到的消息,庐州守军至少五万人马,而张皓现在的部队满打满算不到六万人,还有将近一万的降兵还不确定有多强的战斗力。
倍则攻之,十则围之。张皓与庐州城内的兵力几乎相当,该怎么打呢?吕小九为张皓都犯了愁。
燕小乙说了一句话:“公子肯定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众人都不自觉地笑了,就连张皓的发小,吕小九也猜不透张皓的脑子里面都装的是什么。
但是此次查探也不是全无收获,吕小九注意到在城外十里处有一处茂密的树林,因为这次北伐之前,吕小九就估计此次涉及大量的城市攻防战,所以在让飞龙密探早早地在各地高薪聘请了大量能工巧匠,甚至还搜集了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的图纸。
部队出征,肯定不能带着那些笨重的攻城器械,只有在需要使用的时候,现场开始打造,护卫营中部队也有工兵营,但是他们只能打造一些建议的云梯等物,再有难度的就不是他们所能胜任了。
本来以为这次应该会大有作为,但是没想到前边的战斗三战三捷,完全没有给斥候营机会,这让那些能工巧匠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劲,是时代在变化吗?他们这些被军中奉为香饽饽的技术军种怎么突然不吃香了?
这次庐州之战明显就是一场硬碰硬的攻防战,吕小九当晚就带着工匠们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
他知道张皓担忧高若男的处境,肯定一分钟都不愿意等,当五大护卫营汇聚在庐州的时候,大战就会一触即发。
第五护卫营离庐州较远,所以他们必须加快行军的节奏,这两天除了休息,基本上都是在行军,就连用饭,士兵也就是饿了就啃凉馒头,渴了从皮袋里面喝点凉水,生怕误了行程。
更苦的是那些刚刚加入的新兵,那些老兵经过高强度的训练尚可以忍耐,而新兵们则是感觉两条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两只脚上都磨了大大的水泡,走起路来更是生疼。
但是看着老兵们都没喊苦,这时候他们也不好意思叫苦叫累,只能默默地忍着跟在后面,努力不让自己掉队。
当听到传来休息的命令的时候,战士们纷纷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张小天从马上跳将下来,同样随意一坐,拿起水袋咕嘟咕嘟豪爽地喝着水。坐在张小天身边的是就是肥西的降将宋问,作为庐州望族,还是庐州的高层将领,张小天觉得宋问才是他在肥西最大的收获。
虽然对外宋问还在看押,宁死不降。但是现在宋问已经成了张小天的庐州事务特别顾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小天眯着眼眺望着庐州,转过头看向宋问,问道:“听说满都拉图此人在庐州暴戾异常,我在淮安的时候与他有过接触,好像此人并不是这样?”
张小天没有细说,那何止有些接触,他还成了人家的心腹,被升为盱眙的千户,负责把守城门呢!
宋问摇了摇头:“此人有些才能,可能上次受到淮安失守的影响,性格极其偏激。来到庐州后治军也极其严苛,只是他后台很硬,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罢了。”
张小天继续问道:“这次庐州之战宋将军怎么看?”
宋问汗颜道:“在下连拿眼睛看的资格都没有,张指挥使应该知道,在下应该还在肥西关着呢,要是突然出现在城下,那我宋家危矣!”
经过这两天的了解,宋问对张小天的节操不太放心,要是张小天为了分化庐州,将自己交到了庐州城前,说不定那个狂暴的满都拉图就会拿他宋家来祭旗。
张小天哈哈大笑:“宋将军还很幽默,不过请放心,我这点节操虽然不多,但是对自己人还是够用的。就看宋将军的表现了。”
宋问讪讪笑道:“在下曾在庐州任职,脑子偶尔灵光乍现,对于城防以及守将有那么一点了解,如果张指挥使感兴趣,我愿意为你分说一二。”
张小天顿时感觉找到了和张皓聊天的感觉,同道中人啊,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还挺有趣,只是这次他从“捧哏的”变成“逗哏的”。不由地抚掌笑道:“愿闻其详。”
宋问说道:“庐州总管乃是满都拉图,副总管为薛怀义,庐州府尹为韩嘉纳,曾为朝堂御史,为扳倒脱脱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哈麻提拔擢升为庐州知府,大家都知道这是韩嘉纳来此地镀一镀金。”
张小天沉吟道:“薛怀义?”
宋问问道:“将军有什么问题?”
张小天摇了摇头道:“没事,故人而已。”
宋问继续说道:“在军中领兵主要有三名指挥使,其一乃是刘玄一,此人乃是刘家家主的族弟,在庐州颇有威望,在朝堂上面,刘家对于哈麻巴结的很紧,所以才能有了这个位置。其他两人为阿古达木和敖登,两人都是蒙古宿将。”
张小天皱眉道:“都这么能打?”
宋问道:“庐州本就是元朝的战略要地,江南之地的养马重镇。朝堂上再怎么明争暗斗,涉及到根基的地方也不敢含糊,是以派出来领兵镇守的都是精兵强将。”
张小天嗤之以鼻:“那满都拉图是怎么回事?”
宋问不知道张小天与满都拉图的交集,煞有其事地解释道:“张将军可能对这个人有一点误解,莫要以为上次淮安之战就轻视于他,之前此人在以军伍出征,十战十捷,乃是蒙古军中第一少年将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小天想到了当初在盱眙的时候满都拉图对自己的重用,心有戚戚,但是张小天心里面隐隐有些预感,会不会满都拉图像上次那样狼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