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散场以后,张士诚马不停蹄地回到府上,看到刘夫人,便火急火燎地喊道:“夫人,快给咱来一壶茶!”
今日虽是刚刚入春,骄阳已经有些许炙热,加上张士诚演讲时过于用力,下场后口干舌燥,到最后张皓也没送茶上来,张士诚也很有默契地没有要水喝,张皓见张士诚不吃,再次很“心疼”放上了一片水果,双倍的诱惑,开不开心?舒不舒服?
刘夫人从里屋出来,连忙吩咐浣秋去倒茶,还没等茶水放在桌上,张士诚直接接过一饮而尽,之后觉得不过瘾,拿起茶壶,对着就是一顿牛饮。
幸亏浣秋素质高,放在桌子上的都是凉好的温开水,,要不然现在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刘夫人心疼道:“怎么会渴成这个样子?你慢点喝.....”
然后又埋怨起张皓来了,说道:“这皓儿也真是的,也不给你倒杯水喝?”
咕咚咕咚喝下一肚子水,饥渴的感觉逐渐消退,抹了一把满是水渍的短髯,就开始吐槽起张皓来了:“这兔崽子,那么多人在场,单单给我那放了水果,我能吃吗?那我的形象不是全毁了吗?
刘夫人气笑了,说道:“你张九四现在什么形象给我说说?”
张士诚顿时破防,发火道:“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我张九四!”
刘夫人一把揪住耳朵,凶狠道:“那要叫什么给我听听?”
君子讲究进退有据,张士诚正色道:“当然是叫夫君了,叫张九四就见外了不是!”
刘夫人心中好笑,也松开了手,说道:“这还差不多。”旁边的浣秋抬头看天,好像对房顶上的纹路研究颇深,看表情似是已到羽化阶段,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张士城心虚地看了看外面,幸亏现在屋外没人,浣秋这种知根知底的,早就没有形象可言了。
但还是恼火道:“我好歹也是诚王殿下了,总要给我留下面子吧!”
刘夫人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再能你也是张九四。”
张士诚连忙告饶道:“是是是,夫人说什么都有道理。”
然后转移话题道:“你那个宝贝儿子,最后又送来了果盘,这不是存心恶心我吗?”
刘夫人想着他们的父子关系,也觉得故意整张士诚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是为张皓辩护道:“你儿子心疼你一下还不行,谁让你自己作践自己!百姓还能觉得他们的主公是个餐风饮露的世外高人?”
张士诚嘿嘿笑道:“那是你没有看到百姓对我有多爱戴?”
刘夫人知道这段时间张士诚的不容易,也为他能有今天的收获感到骄傲,爱怜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到,我还知道百姓们看到了以后的盼头,希望你这个主公能承担起这份责任!”
“家有贤妻,不遭横祸。”张士诚当然知道夫人在劝诫自己,说道:“夫人尽管放心,宁教天下人负我,我也不负天下人!”
刘夫人噗嗤笑道:“净整些乱七八糟的说辞!”
此时张士诚神秘地说:“你知道这次安彩咱们能赚多少钱?净利润就是将近六百多两银子啊,这还是刨除掉约定的三成公益资金。”
这一切让张士诚啧啧称奇,没有想到这安济彩票竟然是这么大一棵摇钱树。
张士诚继续说道:“这才是短短七八天的时间,张皓那兔崽子说,像这种做法,一个月可以发个两到三期,以后热度降下来了,可能净利润会少一点,但胜在细水长流。”
刘夫人好笑地:“那恭喜诚王殿下喜得一个财神了。”
想了想前些日子张皓不停化缘的场景,不由地感慨道:“这个皓儿也不用天天来我这里打秋风了。”
张士诚表情古怪,说道:“虽然安彩赚钱了,但是短时间内那兔崽子大概还是个穷光蛋?”
刘夫人奇怪道:“这是为何?”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恶狠狠地看向张士诚:“可是你准备把皓儿的分成给昧了?”
张士诚不由得大呼冤枉,说道:“怎么会呢?那小子现在鬼精鬼精的,写个分成的东西都要求用我的诚王大印,我若是把他的那份给昧了,他不得把诚王府给掀了啊!”
刘夫人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问道:“那皓儿为何现在还是穷光蛋?”
张士诚笑道:“我安排人让这位大使在安彩大会收尾的时候发个言,结果这货只说了句‘今晚烟花消费,全部由张二公子买单!’,他的分红晚上就化作高邮城绚丽的烟花了。”
这次张士诚绝对是好意,想让这小子在全城百姓面前“露露脸”,刷刷声望。挽救下自己摇摇欲坠的形象。其实张皓那形象也没啥可挽救的,已经触到的底已经不能再低了,剩下的只有“触底反弹”。
好嘛,上去就把自己的分红给露没了。
刘夫人哭笑不得,想了想自豪道:“这事还真就皓儿能干的出来。”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小厮进来禀报,不一会儿,就见浣秋神色古怪地抱着一堆时令水果,进来说道:“张安说这是二公子孝敬主公的,还说二公子亲自交待转达,下次不用渴着饿着,就是神仙估计也吃喝拉撒!”
张士诚哈哈大笑,心情顿时舒畅,对刘夫人说道:“夫人看看,那小兔崽子的小伎俩,肯定是已经知道是我安排他发的言,在这找回场子呢!”
刘夫人此时也是心情较好,儿子逐渐懂事,夫君的头疼的缺钱事项也有了大大的缓解。至于张皓又成为穷光蛋这个事情,穷就穷着呗,凡事怎么能十全十美呢?人要知道惜福,再说了,不是还有烟花可以看嘛!
顺手拿起一个橘子,张士诚剥了皮尝了一口。“咦,真别说,还挺甜。”
张士诚又递给刘夫人道:“夫人来尝尝,这橘子还挺甜!”
刘夫人笑眯眯地说道:“刚才还说在恶心你,这不吃的挺香的么!”
张士诚哈哈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就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如果我真的生气不就着了那小子的道了吗?”
然后把侍卫统领秦耀喊了过来,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选几样上好的水果给二公子送过去,就说水果为父收到了,很喜欢,要经常送,送的要花样翻新,要不然小心为父翻脸。”
秦耀接过旨意,匆忙应下,出去准备水果去了。
张士诚看着刘夫人,状若不经意地问道:“夫人,以为皓儿和旭儿比如何?”
这句话说者有心,听着也是有意。刘夫人顿时脸色凝重了起来。
张皓最近的表现确实惊艳,连李行素那种老江湖都说安济彩票的事情天马行空,非凡夫俗子所能想到,至少李行素自己说他做不到。
张士诚随口笑道:“夫人莫要担忧,我就随口问问!”
刘夫人说道:“旭儿向来懂事,这段时间已能为我分担府上事务,事情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上上下下都是交口称赞。
然后刘夫人突然想到张旭从城外回来之后,人也一下子成熟了很多,说道:“自那日你安排旭儿他们去凭吊战士遗体,旭儿从城外回来以后,我都感觉旭儿成熟了不少,原来虽然也是少年老成,但是终究觉得还是个孩子,现在觉得旭儿好像真的长大了。”
张士诚点了点头,看来经历这次高邮兵围的绝境,不只是他,他的儿子们都有所成长,有句古话叫“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古人诚不欺我啊!
张士诚点点头道:“旭儿我向来是放心的,一直以来旭儿都称得上一个君子,那皓儿的表现怎么看?
刘夫人笑道:“皓儿还用说么,你不都看在眼里吗?”
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指着桌子上张皓送来的水果,刘夫人继续说道:“看看这些水果,原来都是和你硬碰硬,然后挨一顿军棍,现在看这“气”你的路数都长进了不少,只能跳脚也拿不到人家的错处。”
张士诚笑道:“为夫也要提高啊,稍不注意,就被那狗东西拿捏了!还有件事情,他们安彩局不是要济世扶困嘛,到时候麻烦夫人安排张皓亲自去一趟安济院和漏泽园。”
刘夫人说道:“这是为何?你主公直接下令就行了,还需要我去安排什么?”
张士诚一脸愁容道;“我下令只会适得其反,你安排张皓看看人间疾苦,还能让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
刘夫人脸色不善,说道:“皓儿是个心软的,见到那些苦命的人,肯定是要慷慨解囊,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张士诚尴尬道:“哪里哪里,这边官府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他年纪轻轻,要那么多钱干嘛,还不如拿出来干些实事要紧。”
刘夫人用手指指了下张士诚的头,说道:“你就把你这个儿子算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