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微微仰起下巴,一双深藏毁灭与破碎的眼瞳,已经再无法容纳世间万物。
她纤长白皙的脖颈还有淡淡的暗红色闪过,衬得愈发的诡谲,以及某种怪异的美。
“一个。”
姑娘轻飘飘的开口,微微眯着干涩的眼:“都跑不了。”
傅昱婳是实行者,可是她的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牛鬼蛇神,她隐隐记得,傅昱婳在临死之前有说过什么关键字眼。
楼、星——
月?
陆一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眯着眼点燃,嘴角噙着一抹笑,散漫又没个正形,他吐出一团烟雾。
倏的说:“可我忽然不太想深查这个慈善机构了。”
当初的一腔热血。
现如今,就是一盆狗血。
到最后,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和诗家扯上关系,如果诗冠霖那边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
那个炸毛小东西怎么办?
“这可一点儿不像你。”江阮收回视线,揉了揉有点儿发酸的眼睛,原本一直忍着,昨天一时没控制住,眼泪都快流干了,现如今,后劲儿也跟着上来了,眼睛又干又涩,难受的紧。
陆一屿点了点烟头,似乎笑了声,颇有种自嘲的:“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
“有责任感。”
江阮微微坐直了一些,这话没有半分虚假。
陆一屿看起来比谁都不靠谱,可是在这样一个洒脱散漫的表象之下,是大爱,正义,和无畏。
不然,也不会走这么一条路。
不然,也不会想要跟着她一同去查TBI。
陆一屿眼睫毛轻颤了一下,黑眸闪烁苦笑,最终吊儿郎当的吸了一口烟,笑:“给我扣这么重帽子,我还怎么偷个闲。”
江阮没察觉男人的某种情绪,平静的说:“慈善机构后面,是无数个身患重疾的可怜孩子,这些钱分不下去,无异于让他们去死。”
柯箐介入,注定不会寻常。
沉默良久。
陆一屿轻轻的眯眼。
“是啊,多少条命在上面吊着呢。”
他踏进来,就很难抽身了。
没得选了。
许久之后。
陆一屿从沙发上站起来。
低头看向江阮,她还是那么一副冷淡模样,曾经那个尚存一丝温情的姑娘,没了。
“不怪你,别给自己安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你可别学圣母玛利亚那一套,那可一点儿不像你,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走了。”
说完,他单手揣兜,背朝江阮挥了挥手,步伐仍旧吊儿郎当,开门,关门。
江阮轻眯着眼。
可是不行啊。
她没法把自己的责任撇除在外,当年,她就不应该利用善良的夫妇,利用他们来躲避TBI的追捕,平凡的融入那市井喧嚣之中。
袁明艳在某种时候,说的也的确没错。
她的确,是一个灾星。
——
冬雨凛冽。
车子停在一处墓园。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下车。
她还穿着那沾满血液的衣服,头发凌乱,细雨蒙蒙,落在那惨白的脸上。
她精神游离,目的性极强的朝着里面快步走去。
最终,来到一面墓碑前面。
雨水冲刷,泥水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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