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好不过。”陈老大走到外间来,喊来了自己的养女,“快搬床被子来,晚上你和李三姑娘守着你娘。”
“晓得了,爹。”女孩子脆声应道。
李玉竹来到屋外。
吃好酒席的李兴安,正等着她,见她神色轻松,料想事情一切顺利,“天不早了,该回了吧?”
大人孩子都平安,陈家的运气还着实的好。
李玉竹摇摇头,“我还不能回去。”
李兴安讶然,“为什么?陈老大不让你回去?”他往屋里看去,“我找他说话去。”
李玉竹拉着他,“不是,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
李兴安听不懂了,“为什么?”
李玉竹说道,“陈大娘子年纪不小,流产了几胎才生下这个女儿,这回又是剖腹,我担心有变故,才留下来观察一晚,过了这晚她要是没事的话,那就挺过鬼门关了。”
这时候,得防感染和大出血。
这可是跟阎王赛跑的事!
她虽然有空间相助,但也只是在设备和药品上有求必应,实际操作,还得靠她自己。
穆元修说,“我也留下来。”
李兴安看着他,“你留下来干什么?”
“她一个人会害怕的。”穆元修说道。
李兴安冷笑,“谁说只有她一人了?不是还有哥哥吗?”
李玉竹看着他俩,无语地摇头,扭身走了。
只要她在,他们就吵,她不在,他们诡异地和气。
果然,她进屋后,外面就没有吵架声音了。
这两货前辈子是冤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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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平安生下来了。
按着事先说好的,陈家暂时不要田家还钱。
在村里里正的见证下,李玉竹要求陈家写了保证书,两百两银子的还款日期再延后两年。
银子的数目虽然大,但陈家没有收利息,还款日子还在两年后,咬咬牙,慢慢还着,总能还得掉。
田大旺看着两百两的数目,少不了又是一顿埋怨田娘子。
好在陈家不追债了,田大旺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帮他们解决问题的是李玉竹,两人又向李玉竹道谢。
李玉竹还记挂着印字的字模呢,她笑着道,“田大哥真要感谢的话,先帮忙将字模刻出来吧,我家还等着用呢。”
田大旺连连点头,“没问题,我回去便刻出来。”
田娘子也说道,“我会盯着他的,不让他偷懒。”
李玉竹担心陈娘子的术后恢复情况,不能马上回去,让田大旺夫妇先回去了。
她在陈家留下来,和陈老大的养女睡在卧房中照看陈大娘子和孩子。
陈老大睡另一屋去了。
李兴安和穆元修担心李玉竹,也跟着留下,他们睡在陈家客房。
晚上,李玉竹给陈大娘子注射了恢复身体的药物。
借用虚空中的仪器观察,她发现陈大娘子恢复得很好,并没有大出血和感染的迹象。
第二天吃罢午饭后,李玉竹给陈大娘子查看了伤口,写了内服的药方,又写了注意的事项,看到陈大娘子喝下药后,就和李兴安穆元修起身告辞。
老陈头新得了亲孙女,很是高兴,又送了两大坛子好酒和一篮子鸡蛋。
家里添丁送鸡蛋,这是村里的风俗。
李兴安闻到酒香,心里暗暗叹道,送什么不好,送这种酒,家里的败家老头子一闻这酒就走不动路。
回去的路程可不近,有近二十里路。
李玉竹昨晚累着了,一上马车就躺下了。
马车晃来晃去,将她晃得睡着了。
依旧是穆元修赶车,他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马车,将车的速度放慢了。
车里没有声音,李玉竹睡着了吧?
果然,李兴安挑了帘子,朝他小声说道,“慢点赶车,我三妹睡着了。”
“知道。”速度已经慢了。
马车赶得慢,下午过半时分,李兴安他们才回到李家竹屋。
车已经停下了,李玉竹还在睡。
李兴安没敢吵醒她,悄悄走下马车来,喊着穆元修,“穆元修,帮个忙,快去喊人开门。”顿了顿,又提醒说道,“小点声,别吵醒我妹妹。”
穆元修看他一眼,轻手轻脚走到宅子门前。
喊人开门,声音小了如何喊得来人?
拉门后的铃铛,这声响也不会小。
穆元修往两旁看了看,捡了两块硬泥巴块,朝倒座房那儿扔了过去。
那里住着贵伯和秦虎。
这时候秦虎不在屋中,跟着李兴茂出门去了,贵伯在养伤,睡在床上养神。
听到屋顶上咚咚两声响,贵伯皱了下眉头,“谁家的皮孩子在捣蛋呢?”
他下了床,扶着腰走来开了门,正要发火,发现是穆元修站在门前,贵伯疑惑说道,“是你扔东西?”
穆元修摆摆手,指了指马车那儿,“玉竹睡着了,小点声。”
贵伯往前看去,可不,李兴安背着李玉竹走来了,李玉竹正趴在她哥的肩头睡得香呢。
“快进来快进来,怎么这会儿才回?”贵伯赶忙让开道。
李兴安背着李玉竹,去了后宅。
穆元修将马车赶进了宅子里。
他在厨房找到小推车,将车上的两大坛酒和一篮子鸡蛋放在车上,推到厨房那儿,又回到马厩这儿解下车架子,给马儿刷了尘土喂起草料来。
李立行在家里玩,听到院门这儿的声响,马上跑了来看情况。
但李兴安不理他,还黑着脸叫他保持安静。
李立行只好来找穆元修。
“穆元修!”李立行朝他跑来,兴冲冲说道,“下回出门带我去吧?”
李兴安和穆元修,昨天因为要陪着李玉竹,一起留在陈家。
他们央求田大旺捎口信给家里,好让家里人不要担心他们。
李立行这人爱打破沙锅问到底,他追着问田大旺,关于李兴安他们的具体去向。
田大旺经不住他的问,说话说漏了嘴,说李兴安和穆元修参与打架了。
这可把李立行兴奋坏了。
于是,李兴安一回来,他就想问问打架的细节过程。
在县城的时候,大家都拍着他的马屁呢,他没有机会跟人打架。
衙役们倒是愿意跟他玩,但他总疑心衙役们都让着他,他一打五居然能打赢?
没意思。
穆元修抓了把豆渣丢在马儿的食盆里,淡淡看他一眼,“不带。”
李立行撸袖子,“哼,不带我玩,我就去告诉李伯和李伯娘,说你们昨天打架了,还带着玉竹去跟人打架。哼!”
穆元修拍掉手上的豆渣灰,沉着脸看他,“是吗?”
他上前抓着李立行的腰带,将李立行拎起来,挂在了马厩旁的一棵树上。
看着离了地的两脚,李立行傻眼,“穆元修,快放我下来!”这家伙的力气这么大?居然能将他提起来?
李立行心里慌起来。
“你不是要去打架吗?就不怕被人挂树上去?”穆元修弹了弹袖子,走开了。
李立行欲哭无泪,大声喊着他,“穆元修,放我下来。”
这树儿一颤一颤地,会不会断啊?
他不想摔死。
“小点声,吵醒了玉竹,李三哥会揍你的。”穆元修头也没回地走了。
李立行吓得不敢嚷了,忙拿双手捂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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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竹被李兴安背着送回房里,她才挨床上,人就醒了。
“啊?我都回来了?”李玉竹揉着眼,发现是李兴安送她回屋的,不好意思笑道,“我睡得太死了。”
她坐起身来要去洗漱,被李兴安按着,“躺着躺着,我给你打水洗脸。”
李玉竹笑眯眯道,“好。”
她美美地闭上眼,闭目养神。
有哥哥照顾着,真好。
李兴安打来水,喊着她去沐浴。
“三妹,水放在浴房了。”李兴安在窗外说道,“我去给爹装酒水去,陈家送的桂花酿香气太浓了,惊动了老爹的鼻子。败家老头儿闻到香气了嚷着要喝酒呢,我舀一壶给他去。”
李玉竹笑着道,“晓得了三哥,你去忙吧。”
李兴安应了声,去厨房去了。
李玉竹进了浴房,洗漱沐浴后,换了身衣裳往北院正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