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文以载道’之意?”白妶问道。
“正是。听说这字还是灼华上仙取的呢。”
半晌,白妶说道:“凤兄,你确定你让我改名不是坑我?”
凤驰憋住笑:“我以为你没发现呢?你真改成白稷,全修真界都会奔着你狗头来。”
白妶:“骗子!”
二人吃过饭,信步出了客栈到小镇上闲逛。虽然已是下午时分,但小镇上仍是热闹非凡。毕竟是少年心性,二人正东张西望,想看看这地方风土人情。
忽然不知从何处闯出一只舞狮队,直接将二人给冲散了。待白妶站定,四处张望着找凤驰时,却见前方一名黑衣老妪混在人群中回头,目中精光闪烁,斜睨了他一眼,面上露出诡秘的笑容,胳臂下夹着凤驰。
一招制服凤驰?
那人什么来历?武功如此凶残?!
不好!白妶心中暗叫。虽说对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倒也没有一丝怯意。脚下一点,便向老妪追去。
黑衣老妪疾步如飞,踏风御剑,往东北而去。白妶哪肯罢休,提了一口灵力,御剑跟上。
天门镇的百姓多是见过高来高去的修仙者,见一黑一白在空中闪过,也不以为奇。
老妪不紧不慢,似乎是有意诱惑白妶。
白妶追了十来里地,便到了一条江的收窄处,此处名副其实,叫“窄江口”。
江面宽约十丈,下边水流湍急,对面是黑漆漆的悬崖峭壁,几不可攀,一条手腕粗细的光滑的铁索悬于两岸之间。
黑衣老妪却不见了踪迹。
忽然,一声阴鸷的“嘎嘎”之声传来,如同黑暗中的乌鸦报丧,又如刮骨之“嗤嗤”声,听上去怪异无比。
白妶定睛一看,原来那名老妪竟“挂”在对面悬壁之上,一张苍白的脸在一片黑白之中尤其突出,象镶嵌在黑壁上的诡异面具,眼窝深陷,鼻如鹰钩。
她的身体拴在一根黑色的绳索上,绳索吊在铁索上,吊在铁索上的那端,是一个环扣,能灵活地移动。凤驰的衣服虽是玄纹,但被她一身黑色大氅所遮挡,加上悬壁也是黑色,白妶竟一时没有留意到。
她左手提着脑袋耷拉无力、双眼紧闭的凤驰,右手握着绳索。
白妶看到凤驰的状态,便意识到刚才对方绝非一招致敌,而是耍了阴招。
黑衣老妪悬空而立,背佝偻地厉害,鹤发鸡皮,一双眼睛漆黑,闪烁着精光。苍白的脸上,眼窝深陷。
就算在大白天,也能让人无由地产生一种“活见鬼”的感觉,森然如斯。
白妶毛骨悚然,压抑着心底的厌恶,喝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他倒并不怕鬼,堂堂修士,怕鬼?笑话!
实在是对方长得太惨不忍睹,让他徒生恐惧,严格的说是恶心!
“想……救……同伴……过来……”老妪费力地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吐字模糊不清,其轰鸣回响之音宛如兽类,不知为何,她却避着白妶的眼睛。
白妶见她有恃无恐,心知有异,但凤驰在她手上,也只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
他此时虽见凤驰就在对面,倒并不急于御风前去救援,而是小心地踏出一步,江面一股强大的拉力自脚底升起,白妶感受到强大的拉力,立刻将踏出的脚收回,心里庆幸:幸好没有冲动,如果自己真地飞了出去,想必此时已被拖入水中。
再看水下,根本就是布有暗防。
对方借噬灵渊再布暗防,当真是用心邪恶。
噬灵渊,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水下有强大的漩涡,能将人发出的灵力尽数吸走,除非灵力强过噬灵渊的吸咐力,否则,根本没法从它上方用灵力飞过。这种噬灵渊只吞噬灵力,自然重力却没有效果。
也就是说,他如果想救回凤驰的话,在没工具的情况下,只能凭双手的力量,吊着铁索过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可怖的是,噬灵渊下居然有隐隐约约飞速转动的金属轮子,轮子倒也罢了,可怕的是那些轮子上插满了尖利的刀刃。
人一旦失足掉下去,就算水性再好,也无济于事。因为人只要落下便会被尖刀扎住,并随着轮子转动。可以想象,那时的身体就如同投入”绞肉机“,瞬间便能被它绞碎……
白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何是好?
继尔又一想,那老妪明明可以离开自己的视线,却故意暴露自己,只能说明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方想抓的并不是凤驰。
想到这,他心里一松,嘴角露出一丝冷厉的笑容,口中不输气势:“放下他,饶尔不死!”
黑衣老妪阴侧侧地一笑道:“你若是想这小子死的话,可以试试。”
此时,老妪的声音虽然依然难听,但说话间流利了许多。
白妶冷笑一声:“他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老妪顿了一下,说道:“想他活,也不难。”
“你且说来。”
“只要你自封灵力跟我走,我便放了他。”
白妶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老妪:“我现在要弄死他,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若不是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我何必以他为饵?”
“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
“大荒魔尊身上自然有我们国主想要的东西。”
白妶一凛:这老东西竟然认得本尊!慢着,国主!难道是女妪国?
“你们国主可是太上神君?”
“正是。”
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女妪国,竟然近在眼前。
为了凤驰和千年肉佛,还有一个秘密,这险值得冒!
白妶审视了一下江面和铁索的长度,便有了主意。
“我如何相信你抓到我后不杀他?”
老妪:“这人是凤家世子,对吧?”
白妶:“不错。”
老妪:“依凤家的势力,老身与他无怨无仇,没必要无故树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隔了半晌。
“好,我信你。若你敢耍滑头,日后我必将你挫骨扬灰。”白妶说这话时,嘴角闪过一丝戾气,“我说到做到。”
老妪:“老身言而有信,请神尊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