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与你何干?与天下人何干?”
一句话搅得玉瑶的心狂乱,只觉得师尊实在霸气,看着他睥睨天下的眼神,和幻境里的少年重合,心猛地一跳,连忙转移目光,嘲讽地看着倒地的太子。
太子不管身上的疼痛,撑起身子,指着国师大声谴责:“这就是我大衍皇朝的国师,竟如此不堪,觊觎自己的徒弟,你十几年前便是这般模样,应该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上官玉瑶才多大,还没你的零头大,竟生出别的心思。你配不上她!”
玉瑶听着他越说越荒唐,连忙上前护住师尊,声音带着一丝杀意,冷声回道:“我与师尊相隔几年未见,再见面当然要亲切一些。且我把他当做我的父…………”
凌安风疾声打断她的话,冷声朝太子说道:“我今日便辞去国师一职,你不用拿国家大义那套压我,我不在乎。最后一次叫你太子,毕竟你马上就会成为废太子。”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否认,竟要辞去国师一职,心里酸涩中带丝甜意。
众人惊得长大嘴,忘了呼吸,心里一急,连忙上前跪在国师周围,齐声劝道不可。
“我主意已决,无可更改。”国师说完,便拉着玉瑶离开。
一人不懂,连忙问那些大臣,为何致意挽留国师?
书部侍郎叹了一口气,就着赵馨宁的手起身坐下,嘅了口茶,茶水早已冰凉,皱着眉给众人说道:“大衍国没灵修,无法参加五年一度的灵修大会,因此每五年不仅要向其他四国进贡,还要受到侮辱耻笑。你们不必愤慨,大衍已经这样忍受的五百年了,真相就这么残酷。十几年前,国师来到大衍,说帮大衍赢得比赛,他也做到了。现在他离去,三年后的灵修大会又该如何是好啊?”
这无疑像当头棒喝敲在众人头上,每个人脸色发黑,全部怒视已经起身的太子,若不是忌惮他的身份,恐怕已经冲上去揍一顿。
龙奕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里全是阴狠,瞥了一眼众人,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玉瑶抬头见师尊下颌紧绷,嘴唇紧紧抿着,站定不走。
凌安风放下她的手腕,瞥见紫了一圈,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触目惊心,他眼睛闪过懊恼之色。
凌安风放缓语气,对玉瑶温和地说道:“上马车吧。”
他见玉瑶乖乖地照做,在其后方虚空扶着,待她进去后,才跟着进去,放下车帘,沉声说道:“去皇宫。”
玉瑶眼里满是不赞同,想了一下措辞,张嘴准备劝说,却被打断。
凌安风看着她的右手,不容置喙地命令:“手伸出来。”
她看着师尊手上的膏药,摸摸鼻子,嘴角抿了抿,慢慢地伸出手。玉瑶看着手腕紫了一圈,才愣住,面上闪过懊恼之色。
凌安风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膝盖上,剜出一点膏药,低头仔细轻柔地摩挲,眼神十分专注。
她鼻间是师尊身上清冽的冷香,低头两丝头发落在玉瑶的手掌里,马车微微颠簸,他的发梢动了动,像羽毛轻拂,挠得玉瑶耳朵微红。
一会过去,凌安风直起身子,手掌托着她的娇小的手掌,凑在眼前又看了一眼,才安心似的放下。他又看了眼玉瑶,见她盯着帘子,眼神专注,随着她的目光瞅去,没甚奇怪的地方,便收回目光。
玉瑶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竟对着师尊看呆了,一时不敢面对,只得假装看帘子。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转头正准备问师尊,却撞进了他幽深的双眸,连忙低头掩饰般看着慢慢消散的淤青。
凌安风微眯双眼,眉头微皱,嘴角微微下压,衣袖里的双手搓了搓,抬手向她的头顶摸去,却被对方躲开了。
气氛凝固,马车里更加压抑冰冷。
玉瑶是下意识地躲开,抬头看师尊的眼神有几分危险,里面全是看不懂的情绪,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不去解释。
看着她没有半分解释的想法,凌安风突然想起她没有说完的话,是把他当作父亲?又回想起太子说的话,两人年龄相差甚多,配不上她?
既然她想让自己当她父亲,那他就当一个最合格的父亲!
他心里有多愤怒,面上就有多温和,轻声说道:“躲什么?为师有这么可怕吗?”说着强制拉住她的手臂,摸了摸她的发顶。
玉瑶听言,感受头顶的热度,全身汗毛倒竖,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掌,默默地坐远,低头余光看到师尊的脸色发青,连忙收回目光,屏息凝神。
凌安风看着离自己远远的玉瑶,面如常色地端坐,带着些许难过地说:“玉瑶难道与师尊生分了吗?还是你听进了太子的话,以为我觊觎你?”说完,捏捏额角,似乎很是苦恼。
玉瑶听完,惊呆了,她根本没在意过这些话,却不想师尊为此十分伤神。她踟躇了一会,又坐回在他身旁,拉了拉师尊的衣袖。
凌安风余光瞄到她的动作,嘴角微扬,随即消失,脸上却失望至极,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目视前方。
她看到师尊这副模样,连忙握住他的手:“师尊,你看,我没有在意太子说的话。”说着,还握着他的手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玉瑶看师尊面上缓和,便放开了他的手,下一刻,手却被师尊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一瞬间,两人皆感受对方温热,绯色悄悄爬上二人的耳朵,却没人挣开。
玉瑶频频撩开旁边的帘子,看到前方马上到皇宫,连忙回头看向师尊,却不想两人距离咫尺,差点碰到师尊的唇。她顾不得其他,连忙推开对方,涨红了脸,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凌安风心里十分愉悦,深谙打铁趁热,不想她越退越远,皱着眉问她:“玉瑶,你怎么推为师?你的脸好红?莫不是生病了?”说着还故意伸手准备去探她的脑袋,手背被打下,心里却道小猫终于露出爪子了。
他低着头,声音无比落寞,挥挥手故作大方地说:“既然玉瑶不想见到为师,那我离开吧。”说着起身准备下马车,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袖,听到她嗫嚅地解释一番。
凌安风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恢复了清冷模样,淡淡地说道:“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即使你真做了对不起为师的事,为师也不会怪你。”说完便下了马车。
玉瑶也疑惑今日频频失态,找不到源头,只好握住师尊的手掌跳下马车,两人肩并肩走进宫门。
“师尊,你为什么带我来皇宫?”
“待会你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