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逼的二人有点懵逼。
苏有生和吉晓芳，在看见左道的进来，那短暂的错愕与电话的叮嘱，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反抗机会和绝佳时机，他们就这么被制服了。
等纸人拎着把剑架在他们脖子身上的时候，他们其实还有那么一点机会，但等左道将术式·黄昏之海施展开来，彻底麻痹了他们的肉体，则完全失去了翻盘点。
最让他们不解的是——
这人他妈在说什么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了——
吉晓芳，是苏有生的情人，或许情人这个用词并不准确，苏有生并没有结婚，只能算作因为姿色不错，被他给包养的，而随着时间带来的感情发展，吉晓芳逐渐走到了他的内心，然后跟着他做些事情。
苏有生供职于一家境内外药企，这家企业明面上是做着正常产业，主营业务为一些普通的感冒药和口服剂，都是自主研发的产品。
因为价格不高，在境内有着非常可观的同类占比份额。
对于境外来说，那竞争力就更大了，哪怕走上两道税费算下来，对于别域的地方都是拥有着极强的冲击力。
因此在十多年前，他们的董事长做出这个决定，并且在八年前正式打通各路环节后，他们的公司就像坐了火箭一般，冲破云霄。
但是财帛动人心，当有了更大的利益，人们自然就会追求比更大还要更大的利益，所以董事会做出了许多尝试，或者说——烧了很多钱。
所以在五年前，他们的资金陷入了危机，这时候的苏有生还不是副总经理，他只是下面的一个分管经理，他因为赶上了这波红利，因此从普通的销售职员坐上了分管经理，也因为这次的危机面临被裁员。
那阵子的问题，让他彻夜难眠，每次的开会他都感觉是对自己的最终审判，而每次的开会也是充满着刀光剑影。
上司看着下属，就好像看着哪个人好砍掉的审视目光。
同僚瞅着身边人，巴不得每次会议夹枪带棒的让别人出事。
下属更是挖空心思的想活下来，甚至把上司给端掉。
明面上的问题尚且如此，暗地里的更不消说。
因此不傻的苏有生在思考缘何如此。
所以他发现了，这些年启盛医药有大量的资金投入与不动产等回收慢的产业，苏有生敏锐的发现，这个危局的出现，恐怕不只是一次意外。
凭借着分管经理的位置，让他对于上面的核心层并不算遥远，因此他有了个大胆的推测——董事局内部有人故意要将企业置于险地，而后接管。
但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他不知道，也没有能力做出解决。
苏有生自己评价自己的话，他是一个很精明，缺乏道德良知的人，似乎从记事起他就很喜欢钱，比任何人都要喜欢。
因此，在五年前，董事局的一个人找上他。
给了他两份文件。
与他说——
一份是辞退信，一份是额外业务。
他只能选其中一个。
苏有生想也没想的，当然是选择后者。
他不想离职，当时的启盛医药，薪酬方面远比其他同类企业要高的多，在经历被同行举报待遇过高后，他们以各种迂回的方式给予员工，培养出了紧密的向心力。
做出选择的他，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正如他所想，公司的局面是被董事局给倒逼出来的，或者说某些人抓准了彼时公司上下的狂热心态，因此半推半就的把启盛医药推到了悬崖边缘上。
找上自己的那位董事局成员，便是这个团体的其中之一。
他们以当时董事长运作不利为由，在多年的进攻下图穷见匕，终于把董事长给扳倒，而那位联系上苏有生的，成为了这个团体明面上的代言人，也是现在的董事长：商奇。
商起上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把手下的销售与运营团队的核心成员派往各混边境与混乱之地进行灰色产业拓宽，这是一个被各域所禁止的行为，军火装备、医疗综类、农产种子、精尖科备，境内资源五大类，是被严格管控的。
各域，允许域与域的互通有无，却默契的禁止这些类目，以非官方有条件的形式流入各地，故此，如启盛医药一盒15华域币的药品，即便兜兜转转到了税费最高的域，折合华域币150都算昂贵。
但是到了边境之地，这一盒药品可以到300以上。
如果到了混乱之地，乃至最为无序的地方，价格甚至能上到800。
苏有生对各域为何如此做，理解的并不透彻，但他知道——
如果公司打开了这个局面，只要不被清查，那么现在面临的危局将不再是危局，而他只需要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去销售。
苏有生当年可以坐上分销经理的位置，便是胆敢孤身一人迈出西山市边境，去往边境之地赫卡里姆，再顶着混乱的环境到达巴哈姆特，最后乘坐轮船漂流了三十余天，抵达大洋彼岸的阿来曼域，最后取得关键性成功。
而他这次，不再需要远渡海外，只需打开西山市边境的市场，那么就可以了，因此他也这么去做，最后取得成功，最后坐上了销售副总经理的位置，手下分管将近三千多人。
到了这个阶段，启盛医药内部环境已经完全被那伙人给控制住，核心层没有一个不是分润过该事情的，中高层全部与苏有生一样，屁股变得不干净，这时候就已经不是向心力的问题，而是没一个人敢走。
不说董事会的手段，单他们做过的事情，苏有生自己翻着法典看一圈，手中端的咖啡就已经洒掉一半，等回过神来想嘬几口的时候，嘴也抖掉一半，好嘛......必死无疑。
好在公司似乎神通广大，他们做的事情居然这些年来都没出过问题，启盛医药保持着伪装，似乎因为当年错误的决策而不温不火，实际上内部早已如日中天，直到两年前——
两年前，尚奇召集了一群真正的心腹，也是最早投向现任董事长商奇的中高管们，尚奇宣布一个事情，他说——
我们需要扩展新的业务了。
只是这个业务比较特殊。
是为了给境外某些集团，提供活体素材，制造特殊产品。
而销售部和一个没有具体名字的部门，一个需要负责活体转运出境与对接工作，一个负责境内抓捕行动。
尚奇解释道，混乱与边境之地的人属，因为特殊原因，无法作为耗材，只有域属身份的十六岁以下的少男少女与孩童才可以。
启盛医药方面，负责在华域一些管制力度较低的地方开展工作。
为了这项业务的顺利开展，届时与会人员都将学习神秘能力，但平常需要隐蔽。
苏有生最后接受了，彼时的会议有几个人强力反对，然后就被当场杀掉，次日以一个非常合理的方式，被送去了火化炉，整个过程波澜不起。
这项业务是个暴利，至少苏有生是这么认为的，他每处理一单，既是转运对接一人，到手上的钱，顶得过他一年的工资，本就道德感低下的他自然没有任何抗拒，甚至发展出了许多下属帮他分担，出事也好能多点掩护给自己争取时间。
该业务便如此开始，直到一个多月前，听说华域境内出现了大事，各地不声不响的有着大调整，以至于启盛医药建立的许多线，或者说保护伞，要么倒台，要么拒绝联系，让他们业务出现了困难。
最麻烦的是——
原本各地对神秘能力的触发程度，是不到达仪式级别，那么可能是没发现，也可能是不管，然而这些时日来却一改常态，太显眼的术式一旦出现，近乎是逢显必究。
这直接导致那个不知名的抓捕部门，大量的成员落网，而不采用神秘能力进行抓捕合适对象，又让整个环节难度增大。
因此，当今天逛街的苏有生，已经催到他们销售部门头上时，看见艾尔莎的他便下意识的动了心思。
苏有生两眼呆滞，将前因后果全部诉说完毕。
包厢内左道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插在裤兜。
他环视一圈，确认小纸人们抓着多台手机，以多机位无死角的方式，完整的将内容记录，而在其中，有两台手机正连通着视频通话。
“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我的同伴，有什么基准？”左道问。
被左道以术式·黄昏之海催眠的苏有生，一五一十道：
“我们接受了这份工作，董事会交予我们两项神秘能力，一个叫做术式·查究，它是一个童术类能力，分成金、白、灰、黑四色，我们要找到是白色与金色，我看见你的同伴是金色，是稀有耗材，代价是视力衰弱。
“另外一项神秘能力叫做术式·影爪，施展它我会有拥有单次攻击能力，代价是黑指甲，每使用一次手脚指随机急性黑指甲发炎，需要立即拔甲治疗。”
左道再问：“你既然是销售副总，负责转运与境外对接情况，那么从一个多月前的现在，对比今年，你们转运情况如何。”
失去自主意识的苏有生短暂沉默，似乎这种状态的思考，对他来说比较费劲：
“北部州听董事会的人说，是天朗阁的主要地方，那边一直转运困难，今年还没有成功一次，西部我们渠道建立不良好，那边司律殿的‘边境法徒’特别多，似乎在搞大动作，今年只成功二十七单，这个月一单。
“东部州的边境出口较为良好，六御府投入的力量不多，只有综委部的‘外交官’与‘武官’的人在频繁活动，今年只有五十七单，这两月五单；南部州比较健全，今年一百三十五单，这两月暴跌到七单。”
见此，左道心念一动，除了保持视频通话的小纸人外，其余的小指人们把视频记录给关闭，两只小纸人托着其中一台开着通话视频的手机，来到他的身前：
“情况便是如此，朝处长。”
视频那头，正是边境管理局十一处的处长，朝凪。
他那边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边境管理局本来业务范围便涵盖预防杜绝这类事情，而十一处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要知道在华域内部来说，平常生产问题死几个人那都叫做大事情，现在的这个事件已经不是特大事件可以去阐述的。
有那么一瞬间，朝凪都仿佛遇见了未来的自己，在某个清水衙门里面当着科员，做着最没有意义还最繁劳的琐事，直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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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还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升起一个极度罪恶的想法，但是看见视屏中，年轻的二级调查员，那温润如故的微笑，以及如走马灯闪过的各种手机，朝凪瞬间清醒，不可避免的背部发热。
这位叫左道的调查员是提醒他，自己有着不知道几台的手机记录了全部过程，而那些息屏但不知是否开启录音的手机飘过，是在暗示朝凪自己，接下来的话语属于场外话，也让自己不要有多余和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是...一起严重的部门失职和特大神秘类犯罪事件，我会紧急上报，事情的严重程度非常大，涉及华域各地，恐怕需要六御府出专桉组，才能协调个中事情。”朝凪吐了口气，略显艰难的说道，他认命了。
原本以为，这位署长特地紧急呼叫，让他尽一切可能去帮忙的调查员，是惹上什么自己造成的麻烦，没曾想整着整着，自己这边反而摊上大事了。
对方在断连没十分钟，便重新与自己联系上，并且来了这么劲爆的玩意。
左道看着朝凪的神情，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有一只纸人摇摇头，似乎有点不满意对方的作态，因此他微笑开口：
“朝凪处长，事情是个大问题，但不一定全是边境管理局的责任问题。”
他的话让朝凪愣了一下，身体故意做出前倾的动作，没有说话。
“看这位苏有生嫌疑人的供词，对方如果要运转对接，的确是要经过边境管理局乃，但是在这之前与这之后，肯定是有相关产业在其中进行运作的，那么麻烦朝凪处长看看，启盛药业在西山市，有什么产业呢？”
朝凪瞬间醒悟，思路开拓，他郑重说了一句稍等，转头便是一阵键盘飞速狂敲的声音，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尽可能保持面部平澹的表情说道：
“启盛医药有数家当行与一家赌坊在西山市营业，其中赌坊与一家当行，是在苏有生的名下。”
左道一脸“严肃”表情说：“看来有问题的部门很多啊。”
“是啊，左调员。”朝凪尽量严肃神色说道，语气却轻松许多。
“凡事必当粮草先行。”左道笑着说了句。
“不知左调员，接下来行程是否着急？”朝凪问道。
“有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但现在，有时间。”左道意味不明回复。
“那您稍等。”朝凪点头。
“稍后见。”
“稍后见——”
通话结束，左道把艾尔莎的视频对话，让小纸人提熘了过来。
视频中的艾尔莎，吃起了香草冰激凌，一小口又一小口。
“左道先生，需要我过来么。”艾尔莎说。
“暂时不用，我得为咱们接下来的事情做点准备，正好瞌睡来了枕头。”
“哦......”艾尔莎似懂非懂，心中感觉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
“不过稍后你要有时间，帮我去车站接一个人，他应该快到了。”
“好的，我会去的。”
“多谢。”
做完这些，左道掏出手机，里面有一段聊天记录。
山水：『左先生，我快到西山市了。』两小时前。
历史尘埃：『你先找个落脚点，之后我会联系你。』两小时前。
山水：『好的。』两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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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放作家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