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人的眼里,有一种观念很难改变。
就是端什么饭碗都不如端一个铁饭碗。
因为它不但旱涝保收还高大上!
就好比考上公务员,所有人都觉得这辈子不愁了。
甚至家人都引以为荣。
更别说1980年了。
于是宋年红着眼圈激动的跟宋玉暖表了一番决心,说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争取当官儿。
宋玉暖又跟他说了一些怎么干工作的窍门,怎么和同事相处以及和领导相处的奥秘……
等宋玉暖和小阿盛走了之后,宋年挠了挠脑袋,忽然觉得他这大侄女,其实一个人就可以带飞全家啊!
还用他辛辛苦苦往上爬吗?
随后又摒弃了这个念头。
太没出息了,还想着靠侄女?
挺了挺脊背,宋年想着刚才小暖和他说的那些话。
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去。
忽然感觉今天的天空好像不一样了。
就连周围的环境好像都带了色彩。
这是怎么一回事,宋年不清楚,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好像也不一样了。
宋年整理好了思绪,就去了段厂长的办公室,按照宋玉暖教他的那一套说法和段厂长说了。
段厂长果然眉开眼笑的接过了图纸,给宋玉暖好一顿夸赞,满口答应等样品做出来之后,一定给宋玉暖送两个去。
一个不够,怎么也要两个。
宋年觉得段厂长有点扣。
可其实段厂长就是这样,不抠门怎么可能干好工作当这一厂之主?
他是整个南山县城最抠门的厂长,是锱铢必较的那种。
随后宋年就欲言又止的样子。
段厂长心生不悦,什么意思,给的少了吗,其实他这里也是有几个衣架的设计图纸的,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可是真的差的不太多。
这个和折叠的家具不一样,没啥技术含量,而且也不是独有的。
然后段厂长就用和蔼的声音说宋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能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
宋年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段厂长,我也是刚从小暖那里知道的,就是明天上午咱们申报小组出发去省城。
就是申报咱们职工干部学院的,说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我听小暖的意思胜算比较大,而且小暖这次是跟着一起去的,我就想,学校真要建成了,肯定需要桌椅板凳啊,县城只有咱们一家大型的家具厂,肯定会找段厂您的。”
段厂长顿时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宋年竟然说的是这件事。
他真就不知道明天就去省城了。
想来这个是秘密?
他跟宋年说:“我没有接到开会通知,我也没听到相关信息,这肯定是秘密了,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讲的。”
宋年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也是考虑了又考虑,段厂长您对我这么好,我也知道您的为人,知道了这事肯定是要和您说一声的,那我干活去了。”
说完,宋年就快步的离开了。
段厂长欣慰的点点头,还别说,宋年还挺向着自己。
还有小暖,这肯定是借着送图纸的机会特意让宋年来告诉自己的。
小丫头聪明伶俐,将来肯定差不了。
段厂长决定,到时候再送给小暖一张学习桌吧。
随后他就琢磨起来。
县里为什么没有开会通知呢?
于是段厂长就跑去找负责这事的赵副县,直接跟他说假如学校申请成功,他们木材厂按照成本价提供桌椅板凳。
赵福县很高兴:“我要将你这个提议写到咱们的申报表里,这样的话上面也能看到咱们的诚意,学校有了桌椅板凳,差的就是成立学校了。”
段厂长很想说,其实还有老师呢,没有老师,这个学校不就是空壳子吗?
而且就咱们县城的水平,能有合适的老师到这个学校任职吗?
但他不好打消赵副县的积极性,反正到这儿来把自己的态度摆明了。
总比县里安排他去执行要主动多了。
这年头工作就是如此,被动和主动,它不是一码事。
夜色来临的时候,在医院上完药看完伤的五个人回到了县城招待所。
来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这个时候就有多沮丧。
全程五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脸色也不好。
倒是想回去,可是照片在宋玉暖手里握着呢。
万一她真将这些东西给散出去,他们的脸都丢尽了。
别的不说,他们家的家长会将腿给打断的。
检查了一番都是皮外伤。
然后护士都给上了药简单包扎一下。
小姑娘力气虽然大,但却没下死手。
秦望就说:“要不然我们买点东西,明天去宋家赔礼道歉吧。”
夏至蓦然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梦话?她将我们打成这样,我们还要去给她赔礼道歉,世上有这个道理吗?你是在说胡话还是被打糊涂了?”
秦望皱着眉头,不打算惯着夏至了:“夏至,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宋玉暖肯定早将电话给你爸打过去,不要以为你爸没给你来电话,就觉得万事大吉。
还有,你们不该瞒着我们,这哪里是你们说的那样。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简单的家务事。
说严重点,都涉及到违法犯罪了。
你看那宋玉暖,是个省油的灯吗?
她小舅被关了三十年,现在年龄应该三十五岁吧。
除非他傻了蠢了什么都忘了,要不然他能不报仇吗?
这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家务事呢?”
夏丽莹脸色难看:“那也不能去她家赔礼道歉呢,多丢人现眼呢!”
秦望心里说,你母亲做的事不丢人现眼吗?
简直是卑鄙无耻残忍又狠毒。
那你怎么不说呢?
看来人都是一个德行。
有一件事秦望心里很清楚,继续掺和下去,别管老夏家谁胜谁负,他肯定没好下场。
于是秦望就缓和了声音:“反正我们还要呆几天,大家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不管怎么说,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收拾人家一个小姑娘,本身就是我们不对。
弄清真相之后,凭什么不给她赔礼道歉?”
夏丽莹眼圈红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所以,秦望你这是在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