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宁再次谢过,黎枭看了她一眼,又向她讨了一些嗜血妖藤的刺针。
在魔焰窟的时候穆长宁曾拿过这东西对付大狂鸟,黎枭还挺感兴趣,再者穆长宁也不缺这点东西,当下便跟抓瓜子似的抓了一大把出来。
黎枭捻了一根毒刺针细瞧,面具下的长眉微微挑起。
天魔宫的血殿中也养了两株嗜血藤,每日都有魔仆精心照料,黎枭曾在混沌之地见过穆长宁的嗜血藤,比起血殿中那两株,明显粗壮多了,就连这刺针的品质,也不是一个等级。
想到这里不由就有些好笑,那些魔仆们花了多少力气才能够勉强伺候好那两株金贵玩意儿,到了她这,倒是一点都不费事。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
收下刺针,黎枭转头便回了房。
穆长宁瞥了眼蹲门口的许玄度,跟陶远找了个清净地方闲聊。
客栈后长了一株老槐树,正是槐花开的时候,香气四溢,穆长宁倒了壶琼蜜酒,酒色清洌,丝丝甜香沁入肺腑,灵韵悠长,回味无穷。
陶远摩挲着手里的玉杯微笑起来:“金铭师兄一直念叨着这口琼蜜酒,这回若非恰好不在门中,定是要跟着高祖一块来的。”
穆长宁也是失笑,不由好奇起来:“永逸师叔也是因为师兄的事赶过来的?”
“算是吧。”陶远看着她,解释道:“近期在光明观会有一场拍卖会,我和高祖本来是要一同前往光明观的,只是在半途上偶遇行色匆匆的讷言真尊,询问之下才获知原来慕衍师兄出了事,便干脆一道过来了,至于许师兄,倒确实是跟着讷言真尊一起来的。”
穆长宁了然点头,陶远苦笑道:“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这世上竟有此等秘术,能将慕衍师兄变作少年模样。”
穆长宁垂下眸子,轻声叹息:“是啊,确实是个可怕的东西。”
初闻时的惊讶,再一细思,便是极恐了。
时光回溯术的妙用,远不止孟扶摇口中所说的,用来还原死物。
此法若是用得得当,返老还童、起死回生,这些都不会是异想天开,想必师父和永逸真君的心里都很清楚。
即便这些设想实现不了,但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也不知要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毕竟,慕衍就是个活生生存在的例子。
但同样的,他也是个例外。
因为即便等胡媚妖王恢复如初了,让她再来上这么一回,未必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只能说,只有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时光回溯术才能真正发挥它的威力,甚至这种特定条件,连胡媚妖王自己也说不个所以然。
总言之师兄的这番遭遇,必定是要对外守口如瓶的。
穆长宁敛眉沉思,陶远沉默了一会儿唤道:“穆……师姐。”
修真界以修为论辈分,苍桐派中也是如此,如今穆长宁的修为比陶远高,陶远也改口叫起了师姐,只是他明显还有点不习惯。
穆长宁道:“我们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又是同辈,还是以道号相称吧。”陶远早些年结丹,道号是云其。
陶远点点头,深深看了她几眼。
时间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丫头,如今风华正茂,出落得越发清丽脱俗了。本来应该有许多话讲的,可现在到了嘴边,又觉得似乎没必要了。
“……也不知道慕衍师兄能不能恢复。”
“有师父在,应该是没问题的。”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穆长宁总觉得陶远有话没说完,但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想说了,便适时转移了话题,“永逸师叔特意赶去光明观的拍卖会,可是拍卖会上有什么新奇东西?”
“确实有一件值得一看。”陶远失笑,“听说这次拍卖会上压轴的是一件古宝,名为幻音铃,据说只要催动幻音铃,它的铃声就能驱使妖兽,使用法宝的修士修为越高,能够驱使的妖兽品阶便越高,数量也会越多。”
“竟有如此御兽奇宝?”穆长宁饶有兴致,半开起了玩笑,“那拥有幻音铃的人修岂不是也能拥有一支妖兽大军?”
“理论上是如此。”陶远哑然失笑,“若是能拍下这件古宝最好,即便不能得,开开眼界也不错,再者拍卖会上的奇珍异宝素来不少,说不定也会有想要的。”
说到这,他又问起穆长宁的动向,“广宁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若是无事,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光明观?倘若慕衍师兄恢复如初,讷言真尊和许师兄想必也会一同前往的。”
穆长宁心想等胡媚妖王吸收了火灵,解了时光回溯术的负面影响,红莲业火便十拿九稳了,去天魔宫的事还得小心谋划,急不得,怎么着也得等望穿苏醒了再说。
帮黎枭炼完丹,确实暂时无事,去看看也好。
穆长宁笑着点头,问了些陶恒慕菲菲等人的事,便径自回了房。
蛋蛋自从二次觉醒又吞了火种后便陷入了沉睡,穆长宁纵使有满腹疑问,这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她将雪妖从寒冰炼蛊皿中放了出来。
如今的雪妖很虚弱,周围没有合适它的环境,穆长宁只能把它放到培养寒冰蛊的炼蛊皿里,让它暂居其中,就算效果不是很好,总归聊胜于无。
雪妖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抱着块寒冰晶一边啃一边流泪,“我的花容月貌,这得养多久才能养回来啊……”
穆长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储物手镯里拿了只玉瓶递过去,“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试试吧。”
雪妖接住玉瓶,准确的说是抱住。它如今短手短脚的,整个人就像一只小雪球,还是有鼻子有眼的那种。
雪妖吃力地拔开瓶塞,抱着瓶颈一个劲地往里瞅,待闻到那股馥郁的冷香时,雪妖浑身一震,“这,这……”
“冰魄丹,我只有这个是对你有点用的。”
雪妖都快哭了,这回却是感动的。
它蹦上穆长宁的肩头,对着她的脸颊吧唧了一口,抱着她的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家伙,还是你对我好,不像我那个臭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