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彭是凌晨三点多得到的消息,听说崔琝被打了“嗯”了一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电话那头的谢斯蓉又重复了一遍,整个人一激灵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你说什么?刚才你说什么?”
“崔琝被打了?”
“小光被打闷棍了?”
收到消息的不仅是范希彭,还有各方娱记狗仔,这一夜不知多少人从被窝里跳起来被这消息惊得一愣。得了消息范希彭立马赶往医院,路上开着车打电话给张宣传让他和下边的宣传团准备好公关危机,另一边还有大光也从被子里跳起来往警察局了解事态平息舆论。
忙的事情很多,凶手是谁为什么被打还得推后,先是伤得怎么样再是谢斯蓉的事,被打已经够新闻了,谢斯蓉这事就别掺和进来了。范希彭医院这边打点求封口,大光警察局那边打点求封口,张宣传娱记狗仔那边打点求封口,一夜未睡全在忙活这事,可即便如此崔琝被打的事热度依旧不小,强势占榜直到广天节目上发怒的事出来这才退了热题榜。
崔琝手骨骨折头上缝了两针脸上更是鼻青脸肿足足在医院躺了一周,脸上破了相病房内是禁绝记者,记者不能进来,各方探望人马却是不绝。得了消息最先过来的玉琪,国都就二爷爷家一门亲戚,偶尔得个空崔琝也去吃吃饭,其中最多联系的除了他二爷爷就是玉泰蓝一家子和玉琪。玉琪妻子是公安系统的法医,得的消息早,第二天中午玉琪下了班就买了一篮子水果过来,早上有案子他还穿着审判员的工作服,拎着水果篮进来工作室这边雇佣的保镖居然没拦,进了病房第一个就说门口那俩保镖没经验,看见他的公务员服居然连问都不问就放他进来了若是真是什么大事一个不着就被人钻了空子。
这种事芮羿处理,经常跟着崔琝出人玉家他自然也认识玉家的人,冲玉琪点点头出去和俩保镖交流去了,留个玉琪对着崔琝那张七彩脸“啧啧”直叹:“你得罪什么人了?”
崔琝也在疑惑,很多时候他得罪人都没个自觉,心里能想到的就是个安少,可也不确定,摇着头没说。
“有怀疑对象吗?你说说我帮你去打听打听,”玉琪说道。
“二哥你知道安少吗?”崔琝这时候倒想起打听安少的底细来了。
“你得罪他了?”没结婚前玉琪是各种渣,明上是法院公务员,脱了公务服晚上各处混,认识的人也挺多,各家口里听来的玉琪还真知道的一丁点,又兼之投资娱乐圈的安少比较高调,听他名号他眉一皱就问:“怎么得罪的?”
崔琝把拒绝电影被放了玻璃渣后来他报警报复的事说了,听完,玉琪就抽抽嘴角嘲一句:“你智商呢?惹他干嘛?”嘲完一扶额,还得跟崔琝说:“就这么算了,别再惹下去了。如果只是个安二少还好一点,你就当被打一顿长记性,安二少前边还有个搞房地产的安大少,那个出手才是真狠毒,他们兄弟关系很不错,别把安大少惹上了。”
以前都是特权阶级,到如今成了被特权的阶级,崔琝心里不服,看他这样玉琪“啧”了一声含糊道:“最近国家反腐反黑,你这事应该很快能有个结果,不管怎样先忍一忍。”上头的事他也不甚清楚,得了个模糊的消息崔琝这边有意提醒提醒,这次崔琝听是听懂了,可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
平素看崔琝动不动上个头条惹出点新闻玉琪也是习惯了,看他一脸不服气说了说他奶奶的事:“你也悠着点,今天一大早二奶奶就给我爷爷打了电话,说你报喜不报忧托我们来看看你。”
“和我奶奶说什么了吗?”崔琝早上也收到了奶奶的电话,只说擦了一点皮,其他的却不敢提,听玉琪说起,心里一紧抬头就问。
“我们敢说吗?我爷爷身体也不好,他记挂着你真有什么事我们也不敢说,”玉琪道。看他这样忽而想起他小时候,才八/九岁就敢溜进酒吧来找他,果然是从小的性子,如今大了麻烦也是越惹越大,想了想玉琪还是多说了一句:“你呀,做事情过过脑子,别死磕,和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缠上你拼不过他们,该躲就躲。”
从没人教过他这般道理,以前的行事习惯留到如今早已不行,受了折遭了罪,吃一垫长一智,这次听了崔琝低头不语。
玉琪中午休息时间有限,坐了一阵很快回去,崔琝躺病床上挂了水睡了一觉,醒来却是说方影帝要来。说是方影帝,实则谢斯蓉是一起来的,她和小光晚上一起看电影的事好不容易被压下来,这一次可不想再惹出什么新闻,想来想去想不到其他人,打个电话问了问方影帝,方影帝正巧打算去看看小光,一口答应下来。
谢斯蓉和崔琝夜半看电影的事门口蹲点的几个娱记其实心知肚明,这时候虽被封了口,但心里明白着等个好时候爆出来照样是头条,心里想得美滋滋,谢斯蓉一出现医院门口蹲点的娱记们眼睛都闪出了钛合金光,结果见一辆车上下来的是方影帝,呆了呆,和旁边的同行面面相觑,脑门上全糊涂着。
方影帝人温和,见着娱记们打个招呼说一声“辛苦”,这边不着痕迹地护下谢斯蓉进医院。谢斯蓉脸上也带笑,清清甜甜地,见娱记问她就回答:“来探望小光。”来之前和方影帝对过娱记们可能问的问题,想想以后否认拒绝之类的不采用,只说“探望小光”“对打人者表示愤怒”一边还将事情夸大到明星安全问题上,至于记者们最想知道的她和小光的关系,一概回避。
谢斯蓉这次的应对是一反常态的圆滑,几个老经验的娱记看看旁边笑得温和的方影帝,对一对眼色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一下。这事真懵,方影帝和谢斯蓉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懵的不止是娱记,还有崔琝。见谢斯蓉过来他还觉得丢脸,结果见到后边的方影帝,更加觉得丢脸,丢完脸还得懵,他有点搞不清状况。
“门口围的记者挺多,小谢一个人进来又是一个头条,”方影帝笑着说了一句,问问崔琝伤得怎样就说去买点饮料走出了病房。方影帝不当电灯泡,留了崔琝和谢斯蓉在病房眼对眼尴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身体还好吗?”有些事不好多问,谢斯蓉就这么问出一句,崔琝干巴巴地回了句“还好”。然后就沉默,结果是谢斯蓉受不了,削了苹果又开始投喂,一个喂一个吃,全程什么话都没说,方影帝买了饮料回来就见这幕,看这俩这样还觉得好笑,又聊了两句《凤皇》电影的事,看看时间提醒一声和谢斯蓉一起离开。
方影帝和谢斯蓉之后又是王诚玦。他是第二天上午过来的,他这段日子准备考研,逛过一圈国大前两天还给崔琝打过电话,不想这么快崔琝就遇上了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话唠本质,他过来看见崔琝感慨了这么一句问候过崔琝的伤势又说起这两天的电影,当先是《孤城》和《凤皇》,他是文艺病犯了,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文青式的感慨,偏和崔琝搭上了频道,这俩就讨论剧情和表演,《凤皇》是自己演的崔琝不愿意提,倒是《孤城》,他看了三遍还看不够,其实是很喜欢。
“我说《孤城》的剧情是太平,得静下心看,矛盾不是很激烈,”王诚玦评价,又一个转折:“但是很触点,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事,看着就让人流泪。”
“梁宇飞演得特别好,不忿叛逆到同情再到认同自责他的过程表现得很自然,”一边说着,崔琝心中暗暗有些不甘,《孤城》这部电影很多事他是感同身受,看着梁宇飞的表演他作为观众被牵动情绪被带动心情进入到电影中,十足证明了表演的成功性。
崔琝是演员,王诚玦是写作出书的文学作者,两方立场不同看同一部电影的方向也不同,王诚玦在谈里边的台词,崔琝在说镜头的表现,一个说台词很白,朴实又真实,一个说长镜头很多,很关注细节特写,两方牛头不对马嘴还说得兴致盎然,看似是各说各的,可串一起又有共同看法,说到后来王诚玦就来了句感慨:“电影也好文学作品也好,好的作品都有情感冲击力,我什么时候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这话来得有点莫名其妙,王诚玦早几年前就投稿出书了的人,崔琝还奇怪他怎么这时候突然怀疑起自个儿来了?
“有电影公司找我想买下我的影视版权,我没给,”王诚玦龇了龇牙摇了摇头:“他们看中的是我处女作那本《曾经》,矫情到我现在看都觉得害羞,结果电影公司那人说是这种青春文学有市场招观众喜欢,踩着我尾巴了。擦!我最讨厌被提青春文学,那老女人还一个劲地提,真烦!”
“真拒绝不可惜?”崔琝问。王诚玦是以青春文学作家出道,《曾经》讲的就是初恋,这几年虽然尝试着想写写文学作品,可惜没什么进展,说来说去还是他早年的几本青春小说,王诚玦也是有傲气,一遍遍地被说青春文学青春小说作家,戳到他最在意的点了,龇着牙就拒绝。
“可惜,”王诚玦撅撅嘴嫌弃:“我说我能不能改改剧情,以前写的太矫情想改好一点,结果那老女人还说现在的年轻人最喜欢矫情的东西,还说不改,然后跟我说要可以找丁巧董浩阳演。擦!我最讨厌丁巧了她还老提,不给!版权解决不给!”
一听说丁巧和董浩阳,崔琝倒是反应过来了:“东鼎的人?”
“好像是,我没记住,反正那老女人挺讨人厌的,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好像找我买版权是看得起我一样,擦!我还怕他们拍得毁三观呢!”这话说得有缘由,自一部《单恋》之后开始了青春怀旧潮,这几年好些青春文学作品被搬上了大银幕,然而粗制滥造三观不正的居多,精品的太少,谢斯蓉之所以有清纯女神称号受到观众欢迎也是因为她接的戏好,演得合适,如其他作品,几个女主演基本上被黑居多,没人能有谢斯蓉这般运气。
“你担心他们毁剧那就自己拍呗,”崔琝躺病床上说得轻飘飘,王诚玦却是唬了一跳。
“不行啊,写得不行,”他摇头。
心血来潮一句崔琝却是有了想法:“我们自己拍呗,”他指指自己一脸自信:“你写剧本,我演,有我,不会扑!”
也就他敢这么肆意又自信地说出来,王诚玦都给他说得豪气万丈,一拍手跳起来:“行啊!我们自己拍!”跳完,这才想起最重要的问题:“然后呢?该怎么办?”
默了默,崔琝说:“还是……先把剧本完成吧?”
王诚玦:“……”莫名地有种不靠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