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夫人去了一趟书房,再从书房里出来时,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对了。
绕了一圈儿之后,还是去了安潇潇的院子。
安潇潇才刚想着换身宽松些的衣裳呢,就听说夫人过来了,当下稍加整理,迎了出去。
“母亲,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钟离夫人叹了一口气,然后拉着安潇潇的手就进了屋。
安潇潇察觉到,夫人的手,似乎是有些冰。
如今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了,夫人这样子,倒像是受了惊。
“母亲,您没事吧?”
钟离夫人摇摇头,“潇潇,怎么办呢?我听说是你二叔被勒令革职查办。如今没了官身,赋闲在家。钟离硕倒是中了个秀才,可是那也不顶用呀。”
安潇潇眨眨眼,偏头看向了夫人身后的白清清。
“回少夫人,钟离硕就是二老爷的嫡公子,按年纪来算,当是三公子。与二公子是同年,只是月份小一些。”
安潇潇点了点头,“母亲,不是还有父亲和清流在吗?钟离府又塌不了,您怎么这般地焦急呢?”
钟离夫人摇头,一脸的愁容不减,“你不懂。你不知道你二婶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性子泼辣得很。若是回来之后,不让她住进来,还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安潇潇抿了抿唇,暂时沉默了。
钟离起回来,那么他的那些美妾庶子庶女,必然也是要一起回来的。
这么多人,这府里头也住不下呀。
更别说,今年钟离宽还是有可能会成亲的。
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呀。
怎么母亲就能急成了这个样子?
夫人身侧的嬷嬷似乎是明白夫人为什么这般担忧,小声道,“二夫人就是一个泼辣户,虽是出身书香世家,可是却自小便舞刀弄枪的,而且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还是嫁进了钟离府之后,才被老夫人逼着认了几年的字,勉强能管管家而已。”
“那又如何?”
“这位二夫人是个极有手段的。当年与夫人一起住的时候,可是没少算计我们夫人。若只是算计一些财物,也便罢了。问题是,她总会算计夫人的名声,好似是夫人欺负了她一般。时日长了,夫人对她,自然也就有几分的忌惮了。”
原来如此!
“母亲,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他们暂且搬到隔壁就是了。”
“可她若是不依呢?毕竟那里只是一处三进的宅院。而且,老夫人向来护着二房,到时候,只要老夫人发了话,我不依也得依呀。”
安潇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来,这二房一家子,还真是麻烦呢。
她就想不明白了,如此有手段的一个女人,自然会容忍了她的夫君纳了那么多的妾室,还生出来了那么多的庶子庶女。
难道这脑子里长的东西,都是为了对付长房的?
“母亲不必忧虑,此事,我自会帮您处置好。只要让他们一家都顺顺利利地搬进隔壁,不就是了?”
钟离夫人怔了怔,“你当真有法子?可别到时候让你二婶儿再闹起来了。”
“不会的。母亲放心,我心中有数。”
如此,钟离夫人也算是暂且安心了。
安潇潇让人给那些人使了绊子,原计划再有两日进京,如今也是不可能了。
而老夫人眼见着这儿媳和孙媳都没有什么事儿,心里头不免又有些不安了。
又派人送了一趟东西,借着机会,瞧了一眼安潇潇的妆台,再与她屋子里的丫环闲聊了几句后,才回去了。
老夫人一听,人家压根儿就没用她的东西,顿时就来气了!
“老夫人,可还要再去夫人那里看看?”
老夫人哼了一声,“还去什么去?既然是安潇潇没用,那大媳妇肯定也没用。”
“老二一家子如今到哪儿了?”
“回老夫人,如今还在百里之外呢,听说是因为当时宿在一个镇子上,不想惊了马,伤了人,如今,当地的百姓,将他们的马车给拦下了,不让走。”
老夫人的眉心拧地更紧了。
“真是没用!怎么会惊了马?他们就没说自己是钟离家的人吗?”
“老夫人别急。这等事情,也就是赔些银子罢了。估计缓上一两天,也就到了。”
老夫人被她这么安慰了两句,纵然是仍有些气,可也没有那么急了。
只是,没想到,钟离起那边儿,却远没有这么快进京。
刚刚通过当地的地保跟人家讲和了,还没走呢,这钟离起的一个庶子又在当地调戏了一句姑娘,被当地的百姓拿着棍棒给狠揍了一通!
最后,自然是再赔了一些银子首饰,勉强堵住了人家姑娘的嘴。
只不过,人被一通打,自然是有伤的,少不得又请大夫看病了。
钟离起的孩子虽然不少,可大都是女儿。
除了钟离硕这一个嫡子之外,还有一个小儿钟离康,另外的两个儿子都是庶子。其它的,全都是女儿。
如今儿子被伤了,钟离起自然是在意的。
其实,他一直看重自己的四个儿子,倒不是说他真的有多喜欢儿子。
而是钟离家的子嗣,原本就不是多么繁茂。
到了底下这一代,满打满算,才七个儿子。
如今钟离家风头正盛,还是儿子才能将钟离家发扬光大,且能真正地代表了钟离家。
所以,他自然就对儿子更上心一些。
这么一耽搁,又是几天。
等到一家人总算是走到了城外十里地左右的地方时,钟离起心内可以说是五味陈杂呀。
当然,更多的,还是激动。
在他看来,大哥在京城那可是拥有着绝对的地位的。
只要大哥肯出面,那么,到时候再走动一二,自己自然还是能再捞个官儿当当的。
哪怕是闲差,那好歹也是官身呢!
只要自己身上有了官职,将来儿子入朝,自然也就便宜得多了。
钟离起宣布停下来,暂且休息整理一下,然后再进京回府。
刚停下,便有十几人骑马过来了。
“小的给二老爷请安。”
“哟,这不是狗顺子嘛!几年不见,倒是长得更喜庆了。”
“二老爷夸奖小的了。小的是奉了夫人之命,来接二老爷一家回京的。夫人说,您这一家人舟车劳顿,命小的们先将行李等一些物什帮您运回去,好提前安顿一番。”
这话说地在理。
而且也挑不出毛病。
钟离起满意地笑了笑,“还是大嫂有心了。好,后面那几辆马车都是。”
狗顺子让人过去,帮着拉了马车,走了。
看得出来,这箱笼什么的,倒也不多。
这一大家子,东西才这么点儿。
十有*,应该是倒卖成了现银。
这种情况,对于搬迁的人家来说,倒也正常。
只是等到半个时辰之后,钟离起一家被人给请进了将军府隔壁的院子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住在将军府?”
“回二老爷的话,大公子已经成亲了。二公子今年估计也要成亲,那婚事,听闻还是皇后娘娘和老夫人一起做的主。这会儿,夫人也正忙着让人修整院落呢。”
钟离起的面色不佳,一旁的洪氏听了,立马就破口大骂了!
“胡说八道!谁不知道将军府有多大?我们这么几个人,还安置不了了?你当本夫人是傻子不成?”
狗顺子哪里敢惹这位姑奶奶,连忙低头示好。
“二夫人,此事,之前夫人也是回禀了老夫人的。要说这事儿吧,也是奇了。夫人是直到昨儿才得知您一大家子要进京的。所以,这提前也没有安排。而且现在正在修整二公子的院落,自然也就没有安排了。”
这话,倒是将二房的人都给堵在那儿了。
原本,他们这么做,就是想着趁他们不备,赶回京城来。
哪里想到,如今倒成了堵他们自己的嘴了。
提前没有说要回来,这怪得了谁?
洪氏自然不肯应下这个委屈,“谁说的?不是老早就给老夫人送信了吗?”
“哟,二夫人,您不知道,之前老夫人可是病了好一阵子。后来身子好了,许也就忘了。这事儿,可是说不得谎的。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是昨儿午时,老夫人才说的。当时可把夫人和大少夫人吓了一跳呢。”
钟离起站在门口,看着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好意思闹大了,让人笑话。
再怎么说,也不是风光地回来的。
“行了,先进去再说。”
狗顺子哪里还敢再有别的,连忙帮着搬进来了不少东西。
“二爷,二夫人您看看,这些帷帐呀,还有一些家具呀,都是昨儿紧赶着让人收拾出来的。怕您二位再受委屈,又特意添置了不少的新物件儿。这些花花草草,还是今天早上,刚刚送过来的。”
洪氏就是个天生爱沾便宜的。
如今看这老大家的倒是识趣儿,也算是给自己省下了不少银子,当即火气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好了,这里差他们收拾,夫人,你带上硕儿哥俩,还有两个丫头,我们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钟离起说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嫡子女了。
这个时候,嫡庶的差别,也就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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