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美华再次来到了茶楼,仍然是前两次的房间。
安美华注意到,这一次来,屋子里用的薰香等物都有些不同了。
她也曾在靖安侯府享受过真正名门小姐的生活,自然也能嗅得出来,这一次,用的是更为顶级的香料。
想到前两次四殿下的那种变态嗜好,安美华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一次换了香料,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招数了。
想想上次自己与他完事儿之后,四殿下竟然取走了自己束于腰间的汗巾子,只怕并不是为了什么亲密或者是想念。
安美华自嘲一笑,四殿下无非就是看到了自己在那汗巾所绣的一个华字了。
说白了,无非就是为了拿捏自己,拿住自己的短处。
静候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四殿下才姗姗来迟。
一见到她,四殿下的脸色似乎是好了许多。
朝她一招手,“过来。”
安美华既喜且忧。
实在是不知道,这一次,四殿下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玩弄她了。
没错,就是玩弄。
时至今日,安美华也总算是看懂了眼前的这位四殿下。
看着翩翩君子,可是实际上,心思却是恶毒又阴暗。
小心地凑了过去,安美华微微福身,“给四殿下请安。”
“免了,说说看,你这两日在侯府都做了什么?”
安美华的心思立马就有些紧张,同时,脑子里也清明了起来。
她太明白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她有多重要了。
能不能让四殿下满意,或者说,今天四殿下打算如何让她伺候,都取决于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了。
“奴婢听说,安潇潇曾与凤家的三公子在宫中偶遇,之后,凤三公子有意守在了宫门处,向安潇潇示好。不过,被安潇潇拒绝了。”
四殿下一拧眉,“这个消息,已经不新鲜了。”
察觉到了四殿下身上稍稍散出来的一些怒气,安美华的心底倏地一紧。
“的确不新鲜了。可是奴婢让人打探出来,安潇潇与安子轩,显然都对这位凤三公子的印象不错。”
李庭玉挑眉,“何意?”
“之前,奴婢曾听说,安子轩有意让安潇潇远离几位皇子,说是不愿与皇家扯上关系。可是如今安子轩兄妹对凤三公子的印象都不错,这两家的婚事,倒是有可能的。”
李庭玉的眉眼微沉了一下。
他早就察觉出来,安潇潇与他的几次照面,大都是以敷衍居多的。
想不到,她竟然是不愿意嫁入皇室。
不过,若是如此,她与李庭希的亲密关系,又如何解释呢?
“李庭希这两日也不曾去靖安侯府?”
“回殿下。不曾。希世子最近似乎是很忙,中间幻幻郡主来过一次,奴婢还听到她抱怨希世子都没空陪她。”
“嗯,本宫让你重点盯着那个六王子,他最近的动向如何?”
“回殿下,六王子一直足不出户,大多数的时间,是待在自己的院中,偶尔,会到安子轩那里对弈,鲜少露面。”
李庭玉的面色阴沉,“你在侯府,就只是查到了这么多?”
“殿下恕罪。”
安美华连忙低头弯腰,“奴婢还查到,皇上之前赏赐下来的几名美人儿,六王子都不曾宠幸过她们。”
李庭玉的眸光一亮,“你确定?”
“回殿下,奴婢很确定,六王子虽然不好接近,可是奴婢想要接近那几名美人儿,还是有办法的。奴婢使了些好处,也打听到,她们一直在寻找机会接近六王子,可是六王子对她们却是视若不见。”
李庭玉眯了眯眼,随后轻笑,“有趣,有趣。能对美人儿孰视无睹,这个墨扎,倒是一个极其有趣之人。”
“殿下,奴婢还打听到,六王子似乎是对之前刺杀一事,耿耿于怀,暗中也在派人查找真凶。”
这一点,早在李庭玉的意料之中。
若真是一个没有半分本事的六王子,只怕也活不到今天。
据他所知,南疆王室内部的倾轧,可是比他们大渊要厉害得多。
这个六王子若是连点儿基本的自保能力也没有的话,那他才真要怀疑,送过来的,是不是一个傻子了。
“嗯,还有呢?”
“六王子不喜出门,不过,奴婢瞧着,他似乎对安潇潇也有意思。”
李庭玉的神思一动,“他喜欢安潇潇?”
安美华一时微诧,内里对这位四殿下的了解还不深,所以,现在看到四殿下这样子,她一时也弄不明白,到底是生气了,还是高兴了?
“呃,这个,应该是。奴婢猜想着是。”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真的让李庭玉不满意了?
“你猜想着?”
这一次,明显,安美华感觉到了李庭玉身上的怒气,这一次,可是实打实的。
“奴婢几次注意到,六王子在碧园的门外盘旋,而那个时候,安子轩并不在府中,所以,奴婢才会猜想着,他对安潇潇有意。”
“就只是凭着这个?”
“还有,还有六王子对于安潇潇的一些饮食喜好,似乎也很在意。”
“很在意?”李庭玉这一次的声音明显就微高了一些,“你说清楚了。是很在意,还是很熟悉?”
安美华微微一怔,然后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应该是有些熟悉的。”
“应该?”
李庭玉再次眯起了眼睛,这让安美华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不安。
“我,我也是有一次注意到,六王子的言词间,似乎是对安潇潇有些熟悉。要么就是两人之前便认识,要么就是这个六王子对安潇潇极为上心,提前做了功课。”
李庭玉凝眸,半晌之后,突然低低了地笑了出来。
“呵呵,又是安潇潇。果然呀,靖安侯府的嫡女,果然是不一样。”
这一句,却让安美华的心底又升出了几分的不甘。
明明都姓安,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不管是皇子,还是世子,个个都对她这么上心。
凭什么呀?
就因为她是大伯的女儿?
可是大伯现在不在京中,而且十年未归,为什么这些人还这么惦记着他?
他有什么呀?
不就是当年打仗勇猛一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美华也不过就是一个愣神的功夫,李庭玉已经将腿跷到了榻上。
穿着鞋子的脚,搭在了榻沿儿上。
李庭玉挑眉,见安美华没有反应,登时便沉了眉眼。
“怎么?还想着让本宫来服侍你?”
安美华立马脸色一白,赶快上前,将李庭玉足上的靴子给脱了下来。
再将他的袜子也一并除了,然后将他的两只脚帮着给移到了榻上,这才去了一旁再仔细地净手了。
净完手之后,擦干,再到了一旁的薰香炉子上微微晃了两下。
看到她已然知晓了自己的一些喜好,李庭玉笑得很是开怀。
这是一种男人彻底地征服一个女人之后,十分得意的表现。
安美华低着头,脸上,却是只有屈辱和不甘。
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她在四殿下的面前,却是如此地卑微?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的这张脸。”
“是,殿下。”
安美华的声音很轻,轻地就像是柳絮飘落,没有力道,却让人觉得有些朦胧的感觉。
那一瞬,四殿下的喉头,微微动了一下。
“本宫瞧着你今日的妆容不错,甚是好看。”
安美华的脸上微红,不是羞红,而是一种难堪。
经过了几次的接触,她自然知道,在这位四殿下面前,她其实,真的什么都不是的。
“多谢殿下夸奖,能蒙殿下不弃,是奴婢的福分。”
四殿下的唇角微微上扬,显示出此刻他的心情还是极好的。
手指微微捻动了一下。
安美华的指尖微颤,然后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依次剥落了下来。
“奴婢服侍殿下宽衣吧。”
安美华的身上光溜溜的。
此时,外头正是艳阳高照。
微微有些热气的阳光,透过了那一个又一个的小窗格,洒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李庭玉来说,这绝对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女人,果然还是身材曼妙者,最是好看。
抛开了脸蛋儿,这个安美华的身材,委实不错。
前凸后翘,盈盈细腰。
特别是胸前的那处柔软,还是十分地勾人眼球。
就像是两只小白兔,在那里静静地卧着,只等着恶狼来剿杀。
安美华从李庭玉的脚那端,慢慢地上了榻,然后双膝跪地,两手也慢慢地放在了榻上。
就像是一个卑微的奴隶,裸身膝行着,而头却是高高地抬起,似乎是在祈求着主人的恩赐。
李庭玉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爬过来,然后那纤纤玉手,挑向了他的腰间。
这一次,李庭玉难得地勾唇笑了笑,然后看安美华的眼神里,终于是多了一丝较为明显的情欲。
“过来。”
安美华愣了一下,前两次,四殿下可是从来不肯让她上前的。
李庭玉的眉心微动,安美华似乎是被吓到了,然后,还是十分乖觉地爬了过去。
“美华,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待你不好?”
“奴婢不敢。”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了四殿下叫她的名字,哪怕是已经从他这里感受到了极致的屈辱,可是安美华的心,还是不由得一怔。
不知道是出于对荣华富贵的向往,还是出于对李庭玉本身的爱慕。
安美华的心跳,再次加快了。
似乎,又升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小期待。
“你知道,为什么本宫要让你用这种法子来服侍本宫么?”
安美华的面色一僵,微微泛白,然后有些无措地摇了摇头。
“因为本宫想要你,真的,很想要你。”
说着,李庭玉的大手,已经袭向了安美华胸前的那片雪白。
安美华忍不住嘤咛一声,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来,瞬间,又让她的面色潮红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在骗你?”
安美华的理智回笼了一些,“奴婢不敢。”
哪怕她真的觉得李庭玉是在骗她,这个时候,却也是半个字都不敢提的。
“你现在还在孝期,就算是不必守三年的孝,可是最起码,一年内,也是不能嫁人的。”
安美华的心思微动,的确,她现在确实不能有半分逾矩的举动。
可是现在,她这又算是什么?
这样尴尬且窘迫的状况,让安美华的心中,再次升起了一种屈辱感。
“本宫想要你,订下你。可是又不能真的要了你的身子,所以,本宫就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让你服侍本宫,明白吗?”
说着,李庭玉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不得躲闪地与其对视。
安美华的眸光微晃,眸底似乎是闪现了一抹亮光,可是瞬间,又灰飞烟灭。
很显然,她纵然是在李庭玉面前失了一切尊严,可是她的头脑,还不至于是完全痴傻的。
“能服侍殿下,是奴婢的福气。”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话,并不相信。
李庭玉也无所谓,他要的,从来只是她的顺从和听话。
其它的,都不重要。
什么女人心之类的,他一直觉得不重要。
如果不是因为留着这个女人的清白还有用,他也不会容许到了现在,她还是一个处子。
李庭玉的眸光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身子向后一靠,然后脸上的笑容尽散,“还不快服侍本宫?”
安美华的身子一僵,似乎是又感受到了另一个危险的李庭玉。
立马乖乖地,扯开了李庭玉的腰带。
……
安潇潇在府里过了几天的安稳日子,才刚刚觉得自己应该要多多地修身养性的时候,外面却有人不肯让她好过了。
谁呢?
除了那位自以为是的冯夫人,还会有哪位?
要说起来,还得从冯夫人上门给安老夫人请安说起。
你说你冯夫人,请安就请安吧,没事儿带着冯知良上门来干嘛?
这下可好了,那冯知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一看到了安潇潇,魂儿立马就又飞了。
说实话,安潇潇的确是生得极美。
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那是丝毫也不带夸张的。
可问题是,这样的安潇潇,却是连个正经的眼神都不愿意给冯知良的。
这下子,冯知良自然是有些不乐意了。
他在京城的名声虽然不佳,可好歹也是侯府世子,他与安潇潇的身分,也还算是匹配的。
怎么这个安潇潇看自己的眼神,就能这么地不屑?
冯知良心有不满。
在他看来,这个安潇潇有什么?
不就是长了一张还能看的脸?
若是没有侯府小姐这个身分,当初又怎会攀上了肃国公府的亲事?
如今被退了亲,还能这般的跩,简直就是看不清楚形势呀。
一个被退了亲的姑娘,还想着能有多好的亲事吗?
算了吧。
找个差不多的,只要是还能做正妻,就已经不错了。
再说了,冯知良可不认为自己配不上她。
相反,他倒是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安潇潇长得漂亮,就凭着她是被人退过亲这一条,他就能把安潇潇给羞辱得抬不起头来。
如今看到安潇潇的态度傲慢,冯知良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
冯夫人与鲁夫人是亲姐妹。
这靖安侯府与肃国公府的婚事黄了,若是能与靖安侯府结了亲,也还不错。
所以,老夫人看明白了冯知良的心思后,其实也想着,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与定远侯府结亲了。
冯知秋的名声彻底坏了,自然是不能娶进门的。
那么,若是让安潇潇嫁入定远侯府为世子夫人,倒也不错。
至少,让安潇潇的婚事订下来之后,她也能落得个清静。
可惜了,安潇潇本人自然是不乐意的。
只是在福安堂坐了片刻,却起身告退了。
冯夫人一使眼色,冯知良立马会意,起身道,“母亲,那儿子正好也与安小姐一路出去,寻子轩兄说说话。”
这话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地,老夫人又岂会不应?
安潇潇只是无聊地白了他一眼,对这个冯知良,她真是恨不能立马就将其甩进了池塘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冯知良越走是越不开心了。
凭什么让他走后面?
还有,这个安潇潇自打出了福安堂,是一句话都没有。
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站住!”
冯知良气极,大吼一声。
可惜了,安潇潇却是闻若未闻,压根儿就不理会他这一茬。
看着安潇潇无事人一般地往前走,冯知良当真是气得快要跳脚了。
“安潇潇,你给我站住!”
如此指名道姓地叫了出赤,安潇潇自然也不好再不搭理他。
懒懒地转了个身,然后一脸不耐烦地问道,“冯世子有何指教?”
冯知良一愣,安潇潇现在这样子,简直就是美得不要不要的了。
特别是那种有些高冷的眼神,更是让他看得给魂魄乱晃,快要回不了神了。
安潇潇看着他一脸发痴的模样,心底又生出了一阵恶寒,自己嘀咕了一句,“我是疯了才会想着搭理他。”
因为声音小,所以冯知良并没有听清楚,反倒是嗯了一声,然后瞪大了眼睛,上前两步。
“安小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这靖安侯府的景致如此秀丽,不如,请安小姐带路,引在下观赏一二?”
看着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安潇潇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不过,上门是客,基本的礼数,自己还是知道的。
“前面就是垂花门儿了,你从那里出去,自会有人引你赏景。告辞。”
安潇潇这等态度,是让冯知良又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痒痒的。
人都说,吃不到的美人儿,才是最难忘的。
这会儿,冯知良是深有体会了。
特别是安潇潇越是不愿意搭理他,他就越是觉得,这个女人非得是自己的不成。
冯知良也不怕被人说,竟然抬脚就跟上了安潇潇,这样子,分明就是死赖上了。
安潇潇也不理会他,待自己进了碧园,守门的护卫立马便将其给拦下了。
“你们大胆!我是定远侯府的世子,是你们府上的客人。”
“冯世子,此处是碧园,未得世子和小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碧园?
冯知良的眼珠子转了转,退了几步,然后抬头。
隔着高高的院墙,只能依稀看到几座比较高的阁楼挺立出来,至于里面的景色,却是分毫也看不到。
早就听闻,这碧园里的景致宛若仙境,里面不仅奢华富贵,更是处处透着新颖奇致。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是被拦在了外头。
冯知良心有不甘,可是看到了几名护卫站在那里,自己也不得硬闯。
再怎么样,也只是客,而非主。
甩了甩衣袖,一脸不甘地走了。
当真是一步三回头。
“奶奶的,还不让爷进?等爷以后娶了你们小姐之后,看爷怎么惩治你们这帮眼高的家伙。”
一路上骂骂咧咧地,又沿着原路往回走。
这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片莲花池。
因现在还是春天,莲花自然是未开,只是那冯知良从小桥上过的时候,身子突然往一边儿偏了过去,然后一个不稳,扑通一下子,便栽进了水里。
虽然已是春暖花开,可是这塘里的水,可还是凉的很呀。
小厮自然急了,连忙也跳了下去,拖着公子就往岸边游。
冯知良虽然会泅水,可是现在这个时节,猛地一下子掉进了冷水湖里面,身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也是连喝了两口污水。
待人总算是爬上了岸,再被冷风这么一吹,立马就先打了个哆嗦。
小厮这会儿也冷呀。
可是没办法,还得先紧着主子来照顾。
“来人呐,世子落水了。”
小厮也完全就忘了,这里是靖安侯府。
他这么一喊,听到的还以为是安子轩落水了。
等到近前一看,才知道是冯知良。
冯知良头顶上还顶着一根儿水草,然后再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哆嗦着开了口。
“人呢?不知道给小爷拿件儿衣服来吗?”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婆子拿着一件儿较为普通的斗篷过来了。
“先给世子披上吧,免得再受了凉。”
福安堂这边儿一听着了信儿,立马也就坐不住了。
老夫人有心与冯夫人交好,自然就立马命人去备了热水,然后再带着冯知良去了前院先沐浴更衣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冯夫人这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了。
“瞧瞧这孩子,就是有些毛毛燥燥的,给老夫人添麻烦了。”
“冯夫人客气了。老身瞧着知良这孩子就不错,只是心性还是太浮了些。”
“老夫人说的是,这不是嘛,这几天老爷请了几位学识渊博的先生,正在给他授课呢。这是听闻我今日要过来给您请安,非要嚷嚷着过来呢。”
这话,已经是说地很明显了。
老夫人笑了笑,“之前我们侯府与肃国公府原本就是差一点儿就成亲家了。只是没想到,唉……”
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冯夫人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潇潇这孩子看着不错,可惜了,与宥策退了亲事。只是不知道,老夫人以为,两家是不是还能再续良缘?”
老夫人摇摇头,“不说那鲁宥策之前与安美妍差一点儿成了亲。单说皇上降下的那道旨意,也是万无可能了。”
老夫人自然不肯说,是安子轩不乐意了。
不然,她这一把年纪了,岂不是连个小辈的主都做不了了?
“这话倒也是。实不相瞒,我们家知良呀,自打第一次见了潇潇呀,这魂儿都没了。这么些日子了,府里头的那些个小丫头们呀,他是一个也不愿意再碰了。”
冯知良之前行事有些荒唐,这事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
冯夫人索性也不瞒着,如此挑开了,倒显得她真诚了。
“我细问之后,才知这孩子是看上了你们家的潇潇。说实话,晚辈也觉得今日这话是唐突了。可是这府上,眼前不就是您一位长辈在吗?您给拿个主意?”
自打安潇潇回来之后,这府上真正把老夫人当成了一个敬重的长辈的,那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就算是安子轩回来了,对她的态度也还算是恭敬,可是,总体而言,老夫人在这府里的地位,可是下降了不少。
所以,如今听闻冯夫人这般地捧着她,老夫人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冯夫人,实不相瞒,潇潇这孩子的性子吧,随她娘了。可是别扭的很。”
冯夫人顿时了然。
当年,这位老夫人对于靖安侯夫人,可是极其不满的。
中间没少生出事情来。
甚至还曾当着他们夫妻的面儿,就要再给侯爷娶平妻的。
当然,这件事情,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直到后来,靖安侯夫人生下了嫡长子,这老太太才算是消停了一阵儿。
听现在老夫人这语气,似乎是对安潇潇极为不满。
不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在冯夫人看来,冯知良娶安潇潇,图得那就是靖安侯府嫡女的一个名头。
当然,还会有无比丰厚的嫁妆。
靖安侯膝下只此一子一女,再无旁人,且听闻靖安侯早年对这个女儿极为宠爱,谁若是娶了她,那定然是要赚大发了。
冯夫人心里自己有自己的小盘算,自然是不可能说与老夫人听的。
“瞧老夫人说的,那潇潇的性子再别扭,不也是您府上的一个小辈?再说了,其实吧,晚辈还是挺喜欢这个丫头的。之前她又曾救治过我的女儿,所以,将来潇潇嫁过去,我必然也不会亏待了她。”
老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道,“不对呀。你们家知良,不是已经许了与凤家的亲事了吗?”
冯夫人的脸上一阵尴尬,这老太太,怎么突然又想起这一出了?
眼神暗了暗,随即,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瞒您说,我们家老爷呢,有心要抬举一下那个庶三子。如今呢,他得了贾学士的青眼,所以,老爷想着也给他物色一门好的亲事。再说,当时我们与凤家订亲,也未言明,所以,老爷的意思,是将这亲事,落到老三的头上。”
老夫人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不怕您笑话,这嫡母呀,也不好当。老爷的意思呢,反正订亲的凤家,也只是护国公府的旁系,严格说来,这门第也不高,所以,才想着许配给老三。这不是嘛,正等着我将知良的亲下订下来,就好一起办了。”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老夫人点点头,凤家虽然是依附于护国公府,可到底也只是一个旁系。
冯知良又是侯府世子,便是这一辈子没出息,可是家里的富贵自是不愁的。
不过,老夫人不知道的是,如今凤之南的前途一片大好。
冯夫人避开这些不谈,分明就是怕老夫人会多心了。
“此事,我会与子轩商议一下。我想,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子轩也是不会反对的。”
有了这句话,冯夫人自然是分外欢喜。
“老夫人乃是府上最为敬重的长辈,只要您点头,晚辈们哪有说个不字的道理?历来都是长辈做主,这件事情,错不了的。”
冯夫人最好这句长辈做主,立马又将老夫人给捧地高高的。
同时,也让老夫人心底的那抹被人敬重的感觉,攀升了起来。
她本来就是侯府最为尊贵的老夫人。
凭什么,事事都得让着那个安潇潇呢?
身为晚辈,不知道来讨好她,就已经是不懂事了。
若是在婚姻大事这种事情上,也顺着她,那自己这把老骨头,岂不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了?
就冲着这个,老夫人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竟然点了头。
“放心吧,此事便交于我了。潇潇的性子虽然别扭些,可是忤逆长辈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做的。”
冯夫人一亮,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此甚好,那回头,您再给个准信儿,我呀,好找一位十全夫人上门提亲。”
两人在这里也便说定了。
至于安潇潇怎么想,自然也就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再说阿贵,一颗石子将冯知良给打落了水,仍然觉得胸中有火,无处发泄。
再一听说老夫人竟然私自给安潇潇许了亲事,当时就气炸了。
可是对老夫人,他自然不能再行这等事。
只能自己在碧园的一处空地上,不停地发泄着自己心头的不满。
突然,想到了老夫人所提到的那句,门当户对!
阿贵低头看了自己的穿着一眼。
自己现在不过就是小姐身边的一名护卫,如何能配得上小姐?
紧紧地抿了抿唇,可是努力了这么久,他能想到的事情,却实在是微乎其微。
不过,既然冯知寒认自己为主,那么自己的身分,定然不会太差了。
他只是失忆,又不是摔傻了。
分析问题的能力,还是很精准的。
阿贵独自在这里发火,而安潇潇则是直接就闯进了福安堂。
彼时,安子轩也正在与老夫人理论着。
“潇潇?”安子轩一拧眉,暗叫不妙。
这丫头的性子,他太知道了。
定然是知道了所谓的婚事,这是来找老夫人问罪了。
“你瞧瞧,你瞧瞧。她现在还有半分晚辈的样子吗?谁家的孙女就这样直接给闯进来的?”
“呵,现在说我没有晚辈的样子了?那么您呢?”
特意地加重了您这个字的语气,安潇潇真的是要气炸了。
安子轩想要开口劝一劝,可是没想到这个妹妹的脾气大了,直接就越过他,正面与老太太交锋了。
“您有做长辈的样子吗?当初我是如何中毒的,你又是如何嫁祸到了刘氏头上的,可还要我再帮你一一回忆一下?”
一句话,老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而一侧的安子轩,则是瞬间就黑了脸。
“你,你这个孽障,胡说什么?”老夫人的手指不停地哆嗦着,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安潇潇哼了一声,“我说过,我不管你福安堂的事,可是我碧园的事情,也由不得你来插手。而我的婚事,便是我父母也不能就这样随便地订下,更何况是你?”
老夫人被气得不轻,只能伸手指着安潇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告诉你,这门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你若是敢真的应下,我便保证,让你这福安堂,永不见天日。”
安潇潇撂下了一句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子轩无奈地抚了抚额,这个丫头,脾气怎么这么大了?
“子轩,你都听见了吧?啊?这就是你的好妹妹,这就是她对我这个老婆子尊敬的态度。”
安子轩轻叹一声,“祖母,您不该总是惦记着潇潇的。她的事,您做不得主。”
老夫人一愣,没想到孙儿竟然也用这样的态度来跟她说话。
安子轩别开脸,“父亲和母亲,对潇潇都是极为疼爱,特别是父亲。他若是知道了您将潇潇许配给冯知良那样的货色,您就不怕,他回来拆了您这福安堂?”
老夫人顿时一噎。
安云鹤是个孝子,这一点没错。
可是安云鹤却从来不是那种没有底限的孝顺。
就比如当年她要给安云鹤纳妾,他便咬死了不同意。
而安潇潇是他的爱女,若是真的令他不高兴了……
老夫人纵然是心底里头发虚,可是嘴上仍然有些硬气。
“可是知良那孩子也不错呀,而且又是侯府世子,这也算是门当户对。”
对上了安子轩的目光,老夫人的声音,越发地低了。
“祖母,我与潇潇的婚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若是果真太闲了,倒是不妨可以操心一下二叔家的事。”
老太太顿时吃瘪。
二房家能有什么事?
刘氏死了,最起码一年内是不能再有喜事的。
不过,安子轩这意思,分明就是在警告她了。
“子轩,那你说要怎么办?肃国公府你不答应,这定远侯府你还觉得不好。那你想把潇潇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只要是潇潇喜欢的,什么样的门第,都不是问题。”
安子轩这一句,如同是当头棒喝,可把老夫人给吓得不轻。
“你,你该不会是也认同了那个护卫吧?”
“什么?”
安子轩一眯眼,明显没听明白。
“就是那个叫阿贵的呀!这一主一仆,分明就是暧昧不清。你这当哥哥的,是不是也糊涂了?”
老夫人一提及阿贵,似乎又满血复活了。
“我告诉你,潇潇总归是侯府的女儿,总不能真的嫁给一名护卫为妻吧?这像什么样子?传了出去,我们侯府的颜面何存?”
老夫人一边大声喝斥着,一边用力地拿拐杖在地砖上敲了敲。
安子轩一愣,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祖母,您是长辈,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必孙儿再教您了吧?”
老夫人一愣,没明白过来。
“祖母,潇潇是侯府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只要我安子轩在,谁也别想着欺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