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我就是匪首！
李立轩登时跪地叩首：“陛下爱民如子，臣自是不敢多言。”
“只是，臣还听闻，衢州当地那的乱民闹的比较大，若起了势，恐怕...”
呵呵...
靖德帝心里冷笑起来，果然，到底还是为了张泗来的！
“朕会派锦衣卫前去调查，若真是浙省在捂盖子，朕定不轻饶，便令浙省左府出兵，前去围剿。”
“对了，朕还听说，此次朝廷的改革，倒是连累了张子爵，朕当时只为了为他扬名，怎成想，事情被办成了这个样子，实在荒唐。”
“朕也同时拟一道旨意，为其张目。”
“这样，李爱卿应当满意了吧。”
既定事实已经发生了，如今连朝廷在浙省都是一片骂名，更别说拟旨为张泗张目了...
这不光不会有什么作用，反倒是火上浇油。
而且，张泗也活不过这一次危机了！
死在暴民的乱军之中，即便是小雅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感叹命运无常。
“臣，谢恩。”
李立轩跪地叩首，心却是彻底冷了。
此刻，他才有些羡慕起小友来，其自大一开始就不愿意科举入仕，以至于，根本不用面对这样的朝廷，而且，还能自己一步步实现心中的报复。
可是他呢，尽管身居高位，但却是处处掣肘，或许，朝廷如今当真是腐朽了。
李立轩有心争取，只是，如今皇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连死谏都用上了，身为一个臣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对抗皇帝。
他不免心灰意冷，起身的时候也是颤颤巍巍，临离开大殿时，沉重的叹了口气。
...
两日后。
衢州城外十里。
此处，为起义军的临时营地。
在马同甫的命令下，上万人围着衢州城开始不分昼夜的猛攻，足足攻了两天。
可衢州城墙高耸，坚固无比，其中守着的朝廷左府七百官兵，尽管在浙省，已渐渐武备松弛，毫无战力，但比起他们这些原本地里抛食的百姓们，可还是要强不少的。
因此，一连两天，丢下两千多具尸首，衢州城依旧岿然不动。
起义军原本就粮食不足，再加上久克不下，这种情况，连一般大乾军队，也会士气低落，甚至哗变，就更不要说起义军们了。
事实上，一直到动用了‘民族主义’这颗神药之前，封建时期的军队，其伤亡率在三成基本就要崩溃，五成就已经算是天下强军了，至于更高，那是想都没想过。
大多数的人不是战死在沙场上，而是死于败退之后的挤压，踩踏，追逃之中。
而马同甫攒起来这支起义军，就更加不堪，连最基础的军阵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的指挥系统，全凭口口相传，能打成这样，算不错了。
见事不可为，两天前马同甫便下令不再攻城，退到衢州城十里外，暂时守着。
然而起义军们不敢继续攻，另一边，衢州城内的守军也不敢贸然出击，竟形成了独一无二的僵持局面，这也是一种奇景。
为了解决吃的问题，马同甫也丧心病狂的宣布队伍多分成几队，去衢州城附近的乡村去抢粮食，连带的，再从其他乡村裹挟更多的流民。
在这其中，烧杀抢掠也只是常态，原本温吞的如同老黄牛的百姓们，为了活下去，一个个已化作更可怕的怪物，随时随地给这片饱受疮痍的大地带来更多的苦难。
这样，两天下来，倒是让人数扩充到了四万人水平，看着人数很多，但其中有大量的老弱病残，无非充个样子罢了。
这只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经过劫掠，衢州附近的乡村已经没什么可抢的了，有人也跑光了，衢州城门关上，自然也就断绝了商路和贸易往来。
再这样下去，他们连抢都没的抢！
这么多人一直停在这里，渐渐的，自然人心浮动。
“俺听二狗子说，带着咱们的老爷已经跑了。”
“什么？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谁知道怎么办，活一天算一天吧，你见过咱们军头的老爷吗？”
“没见过...”
“是不是真跑了？娘的，找他去！”
类似的骚动不断在人群之中发生着，而一件事的到来，将其推至了巅峰。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许多人惊恐的抬头望去，却见是十几名官兵骑着马，朝他们这边驶来，最终，在百步左右停了下来。
为首的军官气势昂扬，开口道：“我是大乾左府浙省都指挥使薛大人手下千户薛大柱，奉命镇守衢州！”
“方才，朝廷的圣旨已经到了，陛下有德，尽管你们这帮乱民已形同谋反，按律当诛九族，但而今，只要你们归顺，除匪首之外，其他人皆可免罪，还能收到朝廷的银子。”
“你们这帮乱民还不叩谢圣恩？”
薛大柱话音一落，整个起义军都是一片骚动。
人人都面面相觑。
“你听明白了吗？”
“俺没读过书，没太听懂。”
起义军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自然是听不懂，不过，其中也是混杂着一些能听懂之人的，他们便解释起来。
“就是说，这是一个大官，他来是告诉我们，皇上听说我们造反，给我们下了旨，只要把带咱们造反的老爷交出去，就能免死罪，还能领到朝廷的赏银。”
“什么？不用死了，还有赏银？皇上老爷万岁。”
“能帮俺问问那个大官，俺不要银子，俺的地还能种不，要能种，能不缴那么重的税吗？”
“这...”
一群人乱哄哄的说来说去，但很快，马同甫的亲信们便出来控制局面，一个个呵斥道：“问什么问？”
“可不要听了狗朝廷的话，难道忘了他们的德行？”
这话一出，顿时起义军里面安静了不少，可仍有大量的人眼中生出希望，心里动摇。
若能活，谁愿意死呢？
“怎么？”
“你们的匪首是谁？”
“本将已经来了这么近，他还不敢现身，是不是早就跑了啊？”
薛大柱看出这群起义军的人心浮动，故意说道。
这一下子，就连马同甫的亲信们，也控制不住局面了，眼看一切要朝向哗变的方向发展，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我就是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