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肃然列阵,军纪森严,整个军阵没有喧哗,裴子云在马背上观看,数个校尉护卫着。
“许久没战,手都痒了,原本听说璐王军中都是好汉,不想我等碰见的都是孬种,一喊话,猪和粮食都老老实实奉上。”中年校尉看墙上县兵,笑着嘲讽,这种县城,兵士充其量不过七八百,且大半不能战,自己三千大军,一阵冲杀就能一鼓而下。
偏将是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当久了将,透着冷峻,这时双目端视远方,手按着冰冷的剑柄,若有所思,上前到了裴子云身侧,低声:“真君,城中许久没有动静,想必要与我们一战。”
裴子云看着城,就要说话,县城上一人举起了弓,接过了一箭,箭上绑着布条,扫了一眼方向,看见了主将,抬手就射出。
“噗”箭射的很快,离着裴子云还有百米就跌落,栽在地上,立刻就有骑兵纵马上前,将箭捡起呈上。
裴子云取过一看,盯视了一眼,也不出声,转手给了副将,副将接过一看,脸上的肌肉就抽搐。
信上内容不给粮食和猪,在内容中还多有辱骂,大有与城共存亡之意。
“这些贼子怎敢?”副将大怒,他是知道真君的意思,别看百石粮不起眼,稍大一点的大户就拿得出,可是也能解决骑兵的粮草,不需要兴师动众在敌区运输,更重要的是,打击郡县的士气。
都闻风而献粮献猪了,岂还有作战或效死璐王的心气?
说话的中年校尉也接过看了,脸色愤恨:“真君,我愿请命,请让我上去,打破城,让他们知道厉害。”
“真君,我愿请命,打破贼城。”
“真君,下令吧,让我们破县。”
诸校尉纷纷嚷着,这县城不过几百兵,本部一冲就可拿下,当然想要拿得首功。
听着这些校尉的声音,裴子云目光扫过,这些骑兵都是调用,没有经过璐王妖兵,之前数城都将粮食和猪献上,已养足了锐气。
见将军校尉求战,随军太监看了看道官,拉了拉缰绳,迈着小步到了裴子云的身侧,低声说着:“真君,现在怎么办?县城不给,我们战还是不战?”
裴子云看着将士锐气十足,笑着:“战,怎么不战?璐王势大,朝廷又一时回护不得,我本怜悯郡县不得不降之,故只索粮,不破城,这也是一片爱护之心,不想这县丧心病狂,竟敢抗拒朝廷和天兵,这就是死罪。”
裴子云凝神望望县城,露出冷笑,见太监一脸茫然,知道他还不懂,就低声解释着:“璐王虽称帝,正式独立,但伪朝要巩固,还需要和平环境和时间,我骑兵奔驰各郡县之间,来去如风,郡县之间的联系就被切断。”
“索取的粮百石,猪十头,并不多,连普通大户都有,可不但满足骑兵三日粮食,且还是打击郡县的士气和凝聚。”
“三县我们已得手,使郡县闻风丧胆,对伪朝大是不利,现在璐王显是反应过来了,要断掉我们掠夺,更要对付我们。”
“不过,用兵不仁,慈者不将,现在县城敢不给粮,就打破它,然后以从贼名义,杀尽叛官,将大户尽抄家,一个不留,悬首在墙,让他们知道痛,知道恐惧,才会真正醒悟。”
随军太监哪里经过种阵仗,听着裴子云说的,一时间身子一颤,抖了抖,面露不忍,说着:“杀这些逆官也就罢了,连城中大户都要杀尽,这些都是百姓,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裴子云听着公公的话,一笑:“这点杀戮算什么?”
“这是必须的杀戮,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畏惧我们,这样一来,哪怕璐王有严令,可以后我们索取郡县,谁会为了这点粮就拒绝?就可大大损害璐王和伪朝的威严。”
“而且就算县令太守敢拒绝,官员大户呢?”
“要是索取的多,或不得不鱼死网破,可区区百石,谁会冒抄家灭族危险来对抗?如果这点都对抗,就送它全家去死。”
话语杀戮果断,太监想开口,话到了嘴,却什么都没有说,现在两军作战,只有选择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而且自己身份只是记录,根本无权干涉裴子云指挥,就顿时沉默。
太监只是看向县城,城上依稀可以看见官员督战,见着低声一叹:“是啊,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太平。”
裴子云也仰面望了望愈来愈暗天色,长长吁了一口气,说:“沙秉烈。”
“末将在!”副将上前。
“你指挥,攻下城,杀尽官员和大户,金银尽取之。”
“是”沙秉烈率着校尉都是应命,稍过了一会,战鼓声中,形成阵列,整齐有序,化成方队,有序的杀了上去。
“攻破县城,杀光贼军!”
虽是骑兵,但也能登墙作战,沙秉烈纵马前行,大声命令:“上弓弩,压住城上守军。”
骑兵顿时明白了意图,抽出了弓弩,箭囊中取出了箭,弯弓拉满,沙秉烈就是一声大吼:“射”
随着命令,只听噗噗连声,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了出去,化成箭雨落下。
城上守军,脸色大变。
“盾兵,盾兵。”一人命令,箭雨落下,县令身侧早有着防备,立刻有人举着盾牌保护县令和特使。
一个什长大声:“快,快,躲起来。”
几个县兵躲避不及,又没有盾牌,箭雨落下,顿时传来一片惨绝人寰的惨叫,只见十几个人跌翻在地,身上血肉模糊,滚在地上大声惨叫,更有人扎了一个透心凉,连惨叫也没有了。
“神射手巡游射击。”沙秉烈命令着,这些人弓箭狠毒,射得奇准,虽人数不多,可一旦射中,不是面门,就是颈部,只一眨眼间,城上己有二十余人伤亡,吓的余人都是躲避。
“攻城。”沙秉烈见着压制住,就命令,一批人马上跳下,更有人接着云梯,冲了过去。
“快,你们还在干什么,回射,快,回射,射死他们。”
特使看着攻城,眼睛都是红彤彤,这些骑兵怎会这样厉害,居能射到墙上进行压制。
一个县兵听着,抽弓就要反射,一根弓箭瞬间在下面飞上来,“噗”一声,刺入左眼,在脑后穿过,血与脑浆喷溅。
“怎么可能?”县令原还寄希望于城墙,没想到这样快就被压制,脸上苍白,带着惊恐。
不过还是有人懂行,连连命令,县兵弯身将城墙上悬户抬到了垛口,又喊着人把湿透的棉被顶上,总算遏制了些神射手,众人才松了口气,就听着战鼓声更高昂,云梯上已经有人爬了上去。
“金汁,倒!”
立时有两个县兵抬起大锅一倒,沸滚粪汁浇去,惨叫声响起,只一瞬间,就有六、七个骑兵受了重伤跌下,还有着擂石重重砸下,一时间纷纷跌下。
下面太监哪见得这样惨样,不由握紧了拳看向裴子云,裴子云只是淡淡看着,面无表情,这时一个校尉说着:“公公,不必担忧,这是攻城的常事,而且县城里,这种没有多少储备。”
说着,只见共倒了四锅金汁,就不见再有,连擂石都大大减少,攻城兵顿时士气大振,接下来又有三十多个在云梯上爬了上去。
就在此时,长矛捅下,骑兵就算披甲,也惨叫从云梯上摔下,端是杀的惨烈。
“将士伤亡不小。”沙秉烈看着城,脸色阴沉,不断督促着阵列一波波杀上去,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空小雨落下,随着战斗,墙上不断混着血流下,将着护城河染红。
“杀,杀,杀!”可县城城墙低矮,县兵不满一千,这是客观的事,伤亡了二百余,县里明显不支了。
“真君,现在已正午,按照战况,我们应能在县城里吃午饭了。”连太监都能看出了战况,不由露出喜色说着。
裴子云扫了一眼,也露出了笑意:“看来应是可以。”
“还是真君安排妥当。”太监恭维,战事获胜,随军太监自也能分到些功劳。
只听着杀声喊天,突一个伍长杀到了城上,将周围县兵砍倒,撕开了缺口。
“杀,杀上去,杀光他们。”一个校尉看着情况,在马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地面,冲了上去。
“噗”伍长一刀将一个冲上来的县兵砍下,县兵脖子割开,鲜血直流,更多的骑兵沿着云梯登上,将着战线撕破。
“城破了。”看着,裴子云说着,果没有多少时间,城门大开,骑兵更是直接奔驰入内,杀声震天。
而裴子云等将还是不动,直到两刻之后,里面杀声渐停,一个校尉禀报:“真君,城中已肃清,县令降了。”
“我们去看看。”裴子云用鞭对城一点,太监听着,就笑着:“一切任凭真君安排。”
“驾”裴子云纵马前行,县城其实不大,在县衙门口,就见着县令带着一批官吏伏在地上,说着:“我降了,还请大人饶命。”
县令匍匐在地,身子颤抖。
“你们的特使呢?刚才他给我回信,字迹不错,我倒想见上一面。”裴子云低首看去,笑着。
听到这话,县令身子一抖,带着哭腔解释:“刚、刚才、就突然不见了。”
“哦,逃了。”裴子云冷笑一声:“竟是这样,不过你不但从贼,而且抗拒天兵,现在想降,却是晚了,来人,立刻斩首示众。”
话一说,跪在地上的县令,脸色大变,身下一趟水迹,却是吓尿了:“真君饶命,真君饶命。”
县令还想要喊话,向前爬着,一个骑兵上前一刀挥下,只听一声惨叫,县令人头飞去,落在了地上翻滚,再也没有了声息。
“杀!”十数骑兵冲了上去,乱刀将剩下官吏都砍了,十余颗人头落地,裴子云才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对抗我的底气?来人,不要休刀,杀,杀光这些官员和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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