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长公主青格,参见皇兄。”
一个脆亮的声音响彻永宁宫大殿,惊得元功赶忙抬头去看:“哈,青格尔津,你怎么进宫来了?”
这长公主元青格是元干与一个室韦妾侍所生,起初被封为嘉祥县主,从小便喜欢黏着元功,与其一起读书识字,骑马射箭,兄妹关系最为熟络,元功总喜欢叫她的室韦名字青格尔津,自打元功登基之后,便敕封她为固伦长公主。
“哥,想你了呗,自从我嫁到了中京去,就再也没见到过你,这回我外子进京述职,便与他一起来京城见你了。”
青格尔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点没有皇室公主的那份矜持,快步跑到了丹墀之上,一屁股坐在了元功身边。
元功看着她那张可爱的脸,不由得叹息一声,伸手在她脸颊轻轻掐了一掐道:“上次一别已有十年了吧?我记得那还是我去中京任留守使时的事呢。”
青格尔津嘻嘻一笑:“可不是吗,那时候还没出阁呢,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不知为何,元功感到鼻头一酸,赶忙侧过身去悄悄擦了擦眼角,转头说道:“哥整天忙着政务上的事,也没照顾好你,既然来了,就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对了,哥在城南还给你修了一座公主府呢,规模绝不比你在中京的驸马府小。另外,吃穿用度有需要的尽管提,除非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凡是你想要的,哥都给你买。”
青格尔津一怔,随即抬手也掐了掐元功的脸道:“哥,我现在什么也不缺,倒是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
元功点了点头:“国事太操劳了,我现在都有一种想放弃的念头了,他们说我像隋炀帝,就连死后都会被后世子孙冠以炀的谥号,所以有时候我也想,自己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要用几十年的时间完成别人几百年要做的事。”
青格尔津哈哈一笑,坐到了他的身后,不停的给他捏着肩膀道:“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咱们小时候不是说好了吗,只要能做皇帝,就不会那么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就去玩,你现在开始享受也来得及啊。”
元功摇了摇头道:“对了,你男人现在是什么官职?”
“她?还是驸马都尉,兼着中京府的同知,每天总是抱怨官小俸禄少,我看啊,就是惯的,以我的脾气,一个官都不给他做,就让他种地去最好。”
“种地?哈哈,那要不要哥下道圣旨,让他每天都去种地?”
青格尔津一吐舌头道:“那倒不用,累坏了怎么办,我就是说说玩笑而已,怎么说呢,他祖上都是马背上的将军,可到了他这辈子完全变成了一个书呆子,我并不是说读书不好,只不过他真的是学呆了,一点没有男子汉气概,真不希望你那两个外甥成为他那样的男人。”
元功点头道:“孩子叫什么名来着?”
“一个叫单忠,一个叫单勇,说是忠勇,却没一个能拉得开弓的,还不如我这个当娘的呢。”
“也罢,问问他们两个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是想做官,就在中京跟着三大儒学做官之道,未来来辅佐他们的表弟光英。若是想从军,那我就将他们接到京城来,每天跟在五军都护府的人厮混,等十四岁之后放个将军当当。”
青格尔津赶忙摆手道:“罢了,我还是让他们跟着我在中京吧,兵痞子有什么好的,像咱爹那样,打了一辈子仗,身上全是伤,还残了一条腿。”
“倒也不能这么说,北野以武定国,以后对南诏的战争势必会打起来,如果每个当娘的都像你这般呵护子女,那我让谁去为国效力?”
“我不管!”青格尔津小嘴一撅道:“那是你两个亲外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上战场,你就我这么一个妹妹了,难道还让我老无所依?”
“你才二十出头好吗?别把自己说的那么老!”
青格尔津赶忙绕到他身前,一把抓起御笔来说道:“下个旨吧?”
“下旨?下什么旨?”
“把你妹夫调回京城来,这里才是北野最安全的,中京那地方一旦要开战,便会是两国必争之地,我可不想受到战乱的袭扰。还有就是你两个外甥的学习情况,在京城如国子监总是要的,总不能指望着你封赏个官职给他俩吧?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靠自己的本事考科举才是。”
元功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写下了一道旨意,升青格尔津的驸马单雄为尚书右丞,赐爵燕山公。
见元功一蹴而就的写完,青格尔津也毫不客气的拿起玉玺在圣旨上盖了起来。
元功轻叹一声:“这个玉玺从雕刻好至今,恐怕你是第二个拿过它的人。”
青格尔津站起身来,在元功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荒唐吗?你我之间荒唐的事还少吗?”
元功脸上一红,随即说道:“年少的事休要再提,你如今已经为人妇为人母,少时大家都不懂事,过去的就过去吧。”
青格尔津似乎并不在乎,将圣旨卷了起来后,说道:“有些事是你不会忘记,也是我不会忘记的,虽然当时还年少,但却让我铭记一生,就连你那驸马妹夫也都为此耿耿于怀,所以我动了你的玉玺,你会生气吗?”
元功摇了摇头:“你我虽是兄妹,但实则并没有血缘关系,你的亲生父亲也不是德宗皇帝,这是当时的辽王府人尽皆知的,所以我也没什么负累,只不过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有过太多的交集,哪怕是把你纳入后宫成妃,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不过人言可畏,还是休要再提的好。”
青格尔津微微一笑,将身子靠上元功的胳膊,乎其如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嫁给单雄的话,你真的会封我为妃吗?”
元功惊讶的向后退了退,说道:“不会,我们是兄妹,还是彼此留点颜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