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吐下泻了整三天,把元功搞的浑身虚脱,几个王妃轮流伺候着,加上青木门罗的几味药的调理,总算是有了一些起色。
这一日迎着朝霞,他第一次走出房门,在庭院当中晒着太阳。
过不多时,李泫雅带着自己的奴婢走了进来,刚见到元功便嗔怪了起来:“王爷,身子那么虚就别出房间啊,山里风大,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元功翻了个身,轻叹一声道:“哪有那么脆弱,诶,对了,今天不该是如妃来照看我吗,你怎么来了?”
李泫雅扮了个鬼脸道:“如妃姐姐身子不舒服,让我来替她伺候你,这不,给你做了飞龙汤、人参砂锅鸡和鹿茸糕,怕你饿着,赶紧送过来了。”
说着,让奴婢将菜品都摆在了桌子上,并且取出一副银筷子和勺子,仔仔细细的用丝帕擦了擦,递到了元功面前:“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元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将脸别了过去道:“吃不下。”
“不行!”李泫雅尖叫着,硬生生将他的脸扳了过来,说道:“你不吃我会生气的,来,我喂你!”
元功无奈的摇摇头,这四个媳妇里属她年龄最小,既没有阿城那般城府,也没有戴如璎那样的狡黠,更没有樽雨对世事的通透,完全就是个小女孩的样子。
“来,啊——”李泫雅满满的盛了一勺子飞龙汤,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进去,随即满心期待的看向了他:“好喝吗?”
元功嘴唇一抿道:“怎么这么清淡,除了鲜味什么都没有?”
李泫雅假装嗔怒道:“我寅时便起来做饭了,这锅汤足足熬了四个时辰,你竟然不夸奖我,还说没味道!”
元功笑了笑:“我都说了很鲜美啊,只不过我大病初愈需要刺激的口味来激起食欲,这太清淡了,实在是喝不下去。”
李泫雅赶忙摇了摇头道:“不行的,青木先生说了,不能让你吃盐,你现在身体虚,咸了的话会让你头晕目眩的。来,乖,再吃一口哈。”
又是一顿填鸭式的操作,直到元功再也吃不下去。
“泫雅,最近可练新曲子了?弹一首给我听听可好?”
“嗯嗯,我让奴婢去取琴来。”
庭院里只留下二人,不知为何,元功看她的脸今天特别的娇羞粉嫩。
“泫雅,有心事吗?看你心不在焉的。”
李泫雅想了想,点头道:“三韩的父亲来信了。”
“哦?那不是好事吗?是三韩出问题了吗?还是说他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就是他催促我了。”
“催促?催促你什么?”
李泫雅脸上又是一红道:“让我......让我早点......早点给你生个小世子。”
本来还饶有兴趣的元功,一听到“小世子”三字,顿时眉头一皱,平静的说道:“是小王子才对吧?”
“啊!对,对对,是小王子,是我泫雅说错了,世子只能是王妃的儿子。不过......就算是小王子,也是没有的,王爷已经好久没有到我的院子里去了,你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圆房是什么时候?”
元功一怔:“记不得了,两个月?”
李泫雅一急,说道:“是四个月!四个月!你都不说去我那里睡觉,我听说连如妃那里你都去了三次,王妃和懿妃姐姐那就更不用说了,你几乎每天都去。王爷,你是不是讨厌泫雅啊?如果讨厌泫雅,当初为何还娶我过门?”
元功不假思索的回道:“胡说八道,我若是讨厌你,又何必找了你那么多年,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把你带回北野。”
其实元功真的不讨厌她,只是一想起她的出身是三韩,心里总有一丝芥蒂,尤其是他可以主导三韩的朝局。现如今的三韩因为李泫雅的入府,而悄然变成了三权分立,其中代表王权的三韩王是一方势力,北野在三韩的代理人,也就是李泫雅的父亲,如今已经是东平王的李东国一方势力,再就是各士族的东乡党势力。若是对李泫雅太过亲近,甚至说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这种平衡一定会因此而打破。
所以对于元功而言,他更希望等阿城的孩子诞生后敕封为自己的世子,才能让李泫雅怀有身孕。
人们常说爱是无私的,但生在帝王家,爱却是自私的,哪怕他对这个女人十分的欢喜,也要铭记自己身份所带来的威胁与动荡。
李泫雅见他许久不说话,轻声叹气道:“罢了,你是王爷,我是侧妃,逼你也没有用,我等你就是了。”
元功轻哼一声,问道:“泫雅,你了解我吗?”
“了解?我们是夫妻啊,怎么不了解了?”
“那你告诉我,我需要的是什么?”
“这......”虽然已经在一起好久了,她还真说不出自己夫君到底要什么。
元功面对午后的阳光,轻轻的呼了口气道:“我需要的是陪伴,一种无言的陪伴,不需要任何回报的陪伴。等你真的理解了这点,或许......或许你就真正的懂我了。”
半晌后,他又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父亲的信里应该还提到了让我增兵三韩的内容吧?”
李泫雅一怔:“你......你看了我的信?”
元功嘴角一挑,不屑的说道:“我还没那么无聊,只是用脑子猜的。你父亲的野心太大了,想取而代之做三韩王,也许是受到了李成宰篡位谋国的启发吧,总有那么一点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王爷!”李泫雅赶忙跪倒在地道:“我......我父亲他......”
元功伸手阻止了她的话,将她搀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给他回一封信,让他安心的做个王爷就好,比心狠手辣,他手斗不过李成宰的。我留在三韩的兵是为了维持三韩的平衡,而不是让他去夺国的砝码,为了你的幸福,也为了他的晚年,还是安分守己一些的好。”
说罢,他将身子转了过去,说道:“我乏了,你道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