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葛王元雍,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七岁的元雍终于从中京被调回了上京城,第一时间便递了腰牌进宫参见元亶。
虽然只是午后,但元雍依然喝的酩酊大醉,原因竟只是肇夏使臣为其进献了一头上好的猛禽——金雕。这对于极其喜欢狩猎的元亶来说,无异于是件宝贝。
他醉意未消的看了看元雍,嗯了一声道:“在中京吃了不少苦吧?”
元雍赶忙道:“承蒙陛下眷顾,臣弟在中京过的还好,衣食无忧,只是......只是如今已经成年,不想承袭祖上的蒙荫,希望能谋个一官半职,以为陛下分忧,为国家效力。”
“哼,宗室子弟都这么说,什么为朕分忧,为国效力,到头来不过就是为了当官赚钱罢了,你小小年纪就该好好读书,而不是想着出来当官。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朕加封你为二等亲王便是了,俸禄和待遇与其他亲王无异,就不要出来给朕添乱了。”
“陛下,臣弟久读诗书,已精通诗书礼乐君子六艺,就连兵法也滚瓜烂熟,虽然才十七岁,但......但已经有能力出来做事了。”
“放肆!朕说你该读书就该读书,你敢当面顶撞朕?”
元雍赶忙匍匐在地道:“陛下息怒,臣弟一时情急,绝无顶撞陛下的意思。”
“你们一个一个都自以为是,都想分朕的权力,是不是以为朕真的是个昏君?”
“臣弟不敢,陛下英明神武,尧舜再世,乃是我北野第一明君,昔日太祖爷爷征战四方建立我北野皇朝,太宗叔爷爷守成之君,虽无建树,却也能将北野中兴,如今北野却傲视群雄,在诸国中首屈一指,这都是陛下您的功绩啊,如此清平盛世,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说比较,您堪的上是唐宗宋祖般的帝王。”
“咦?”元亶顿时醒了几分,嘿嘿一笑道:“当真如此?”
“自然了,别的不说,就说今年春天,举国上下皆有天灾人祸,若非是陛下圣明,又怎会逆转乾坤,让百姓安居乐业呢。”
“哼,朕听说这都是元功做的,与朕无关啊。”
“不然,陛下想想,元功堂兄是谁的臣子,那是陛下您的臣子,元功堂兄做一万件事,也都是陛下您识人用人有眼力,若换上一个昏君暴君在位,那元功堂兄就算再厉害,不也得被冠以功高盖主的名头,不得善终吗?”
“嗯,说的倒是有些道理。看你这份见识确实是读了些书的。那你想做什么官呢?”
元雍赶忙道:“臣弟没有期盼,只要能为陛下分担即可,更希望做一个像元功堂兄那样的能臣。”
“元功?”元亶思索片刻,内心中勾勒出一个计划来,随即对元雍说道:“既然你说自己熟读兵法,那不妨去兵部任职吧,领兵部尚书衔,好好辅助元功便是了。”
“这......”元雍原以为自己最高能得到一个正四品的侍郎,没想到十七岁出仕竟直接到达部级最高官职,三品的尚书,顿时有些迟疑。
“怎么?嫌官小?”
“不不不,陛下,臣弟谢主隆恩!”说罢,重重的磕下头去。
元亶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朕需要自己的人,你元雍小时候虽然跟着元功忤逆过朕,但朕气度大,既往不咎。不过今后你要明白一点,那就是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时时刻刻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还有......对于元功的一举一动,朕要了如指掌,你要每三天递一道折子进来,别说什么废话,朕要听的是紧要的事情。另外,朕也不瞒你说,他的身边也有朕的人,若是朕得到的消息与你给朕的消息不一样,那......你就不是朕的自己人,后果是什么,你该清楚吧?”
“是,臣弟......臣弟明白。”元亶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坠落,一边是从小待自己恩重如山的二哥,一边是君上皇帝,是报恩还是报君,确实是让他深感两难。
“三叔在上京城的宅子没荒废吧?朕记得此前赐给了闵王了,如今你回到了上京城,就让他倒出来吧,这事你不用操心,朕让大宗正府去做,今个进搬回去。”
“是,谢陛下隆恩。”元亶赶忙唯唯诺诺的退出了宫殿。
元亶望着元雍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嘿嘿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喜欢拉帮结派,那分化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钉子打入其中,是要荣华富贵还是要结党营私,呵呵,就看你元雍知不知进退了。”
才回到驿馆,元雍便满面愁容的来到了妻子乌琳身前,乌琳见他不快,赶忙问道:“吃了闭门羹了?”
元雍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他封我为正三品兵部尚书了,这......这官职太大,别说在北野了,纵观整个历史,也没有哪朝那袋会封一个十七岁的人做尚书一职。”
乌琳一怔,赶忙让他坐下,说道:“那陛下一定是有什么条件吧?”
元雍点了点头道:“让我......让我监视二哥。兵部直属于右丞相管辖,所以我有大量时间能与二哥共事,陛下让我每三天递一个折子进宫,将二哥的一举一动都告知与他。我......我现在有些犹豫,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上京了。”
乌琳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抱住元雍的脑袋,轻轻说道:“王爷,难为你了,若不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你也不会来到京城讨官。可时移世易,你与梁王关系再好,那也是小时候的事,如今他身为丞相,也没有对给你封个一官半职。倒是皇上,他对你还真不错,封你做了三品天官,这份恩情才是实实在在的。”
“乌琳!不要这么说,二哥为了给我报仇,斩杀了裴途,我在中京最落魄的时候,是二哥帮衬了我,否则哪还有我今天。”
乌琳揉了揉他的太阳穴道:“傻王爷啊,那不过是些小恩小惠,钱对他来说不过是过手的数字,给了你也不会让他家道败落,至于杀裴途,难道你还没明白吗?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他想要的是中京安宁,而那是他的大后方。”
“你是说......我......我可以背叛二哥?”
乌琳笑了笑:“等你像他那般掌权后,他要是成了破落户,你多给他些钱财便是了,现如今要在朝野活下去,为了我们的孩子,即便与他不睦又如何?毕竟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你要分得清楚才是。还有你那二哥,不是我做弟妹的猜疑,他......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可怕,是那种贪婪美色的眼神,我倒是怕有一天他会因为我来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