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火大典是北野人的传统节日,因其祖先地处北国,常与豺狼虎豹为邻,只有升起熊熊烈火才会将野兽驱离,所以久而久之便对火有了莫名的崇拜,每年春节之前的第三天都会由礼部负责组织,在上京城的西郊祖祠举办祭火大典。
天才刚刚亮,阿城便让人给元功准备好了今日祭火时所穿的礼服,头戴明金貂蝉笼巾,下衬七梁额花冠,貂鼠立笔,一只犀角雕刻而成的发簪插在花冠之间。和普通大臣不一样,他因为是一等亲王,还要在外袍之上系上绯罗大袖、绯罗裙、绯罗蔽膝各一对,胸口上是天下乐晕锦玉环绶带一条,除此之外,腰间还有一些小的玉石饰品及当年太祖御赐的宝剑一口。
穿戴完毕后,阿城叹了口气道:“今天的事太过凶险,一定要让樽雨和南樾保护好你。”
元功嗯了一声,道:“一会你便带着重要的家人从后院的地道出去,南樾已经在东面废宅子那安排了人,第一时间去栖霞山庄,父亲会照顾好你们周全的。”
阿城轻轻扯平了他胸前外袍上的褶皱道:“我有些担心。”
“放心吧。”元功将宝剑拔出又重重的插回鞘内,说道:“我有分寸,今天的主角是父亲而不是我。”
说罢他轻轻捧住阿城的头,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命令道:“去吧,带着如璎和泫雅先走。”
代表皇家威严的仪仗队将车驾所经之地的所有闲杂人等全部驱散,御街两旁的每家每户都只能出两人跪在门前,他们手捧香炉,高过头顶,时不时的还要高唱一句:“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御辇之上,元亶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两个夜枭化妆成的内侍则在车门口处迎面挺坐。
“朕......朕要出恭。”元亶瞪大着眼睛看向两个夜枭。
那二人没有半点反应,如雕像般正襟危坐。
“朕要出恭!”元亶再次提高了嗓门叫道。
“哼!”一个夜枭有些不耐烦的指了指一旁的马桶道:“出恭出恭,那不是有马桶吗?怎么?还要我们伺候你脱裤子?”
“朕是皇帝!朕命令你们把马桶拿过来!”元亶疯了似的吼叫着。
那夜枭眉头紧锁,手指轻轻一提马桶,只听“嗖”的一声,那马桶猛的飞起,直奔元亶面门而去。
“啊!”元亶躲避不及时,被马桶撞个满怀,里面的脏水瞬间洒满全身。
“反了,反了你们了!”元亶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两个夜枭冷冷的眼神所震慑。
其中一人道:“今天是祭火大典,给你个机会出来透透气,别不识好歹,我们指挥使说了,若是你有半点反抗的举动,可以杀无赦,反正皇后现如今也有了身孕,就算你死了,呵呵,她也会当上太后的。”
“什么?那个贱人怀孕了?”元亶瞬间不淡定了。
夜枭白了他一眼,随即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逍遥丸来扔了过去,说道:“吃吧,您的最爱,吃了之后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你头顶上的那只大绿帽。”
“放肆!”元亶怒不可遏的抓起那只马桶,奋力的向夜枭二人抛去。
“砰”
夜枭轻轻避过,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元亶的腹部,瞬间让他晕厥过去。
“唉?你是不是下手重了点?”一人问道。
“管他呢,要不是这种祭祀一定要有他出现,皇后是不会带他出来的。咱俩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不死,至于昏不昏的......与咱们何干?”
没过多久车队便来到了西郊祖祠,那里早已被御林军层层围住,一座巨大的金色神坛拔地而起,其上雕刻着复杂的云龙纹饰,象征着皇家的尊严与权威。神坛前的开阔地被铺满了鲜红的绒毯,宛如一片盛开的红色花朵,为这场祭祀活动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此时主坛中心摆放着各种供品,包括三牲的头颅、丰富的糕点、美酒以及各式各样的佳肴。这些供品都是精心挑选的,以表达对神灵的敬意和谢意。
在广场的边缘,乐师们正吹奏着庄重的音乐,旋律悠扬而深沉,为这场祭祀活动渲染出一种神圣的气氛。
大祭司身着神袍,上披四十八块铜镜,手持一面神在徒弟的簇拥之下鼓缓缓的走上法坛。
文武百官依次全部跪倒,等待皇帝和皇后的亲临。
“皇上驾到!百官拜!”
随着大内侍梁楠的高唱,裴满正向祭坛缓慢的走来,而她的身后则跟着脸色苍白的元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亶走的极为缓慢,边走边不停的看向众人,那眼神里充满了期望,尤其是路过元淮的身边时,更是驻足不前。
“唔,呜呜。”
没人知道元亶已经被盛志点了哑穴,此时就算是想喊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陛下,大祭司还等着呢,请移步。”身后突然传来盛志阴冷的声音来,吓的元亶浑身一颤。他向元淮投去求助的眼神,但元淮却默默的将头低下,埋在了蒲团之上。
盛志见状赶忙又推了推元亶道:“陛下,您要是再不去祭坛的话,皇后可要生气了。”
元亶无奈,只好继续向前走去。当他来到裴满身旁时,一旁的梁楠再次喊道:“陛下偶感风寒,喉痹而不能言,由皇后娘娘代为祭火神。”
裴满得意的看了看文武百官及各地封疆大吏,随后缓慢的走上了祭坛,待大祭司点燃了一炷香后,她随手接过,嘴里念念有词的祷告了一番,又将香递还给大祭司。
大祭司恭敬的将香举过头顶放进了火堆之中,随即面对着神像,开始击鼓咏唱。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远古的时代传来。那歌声中充满了敬畏和虔诚,让人们感到一种神秘而神圣的气氛。
随着歌声的起伏,大祭司开始跳起了神秘的舞蹈,他的身体摇晃着,手挥舞着神杖,面孔上的表情充满了神圣的意义,那舞蹈似乎是一种与神灵交流的方式,让人们感到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
就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大祭司时,大祭司猛的蹦了起来,而他手里赫然多出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