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衡这才发现周围的不对劲,但之前发生过什么,却是想不起来。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玩……玩我?”莫泽衡呆若木鸡的看着周围的一众人,又有些惊恐的看着刘海鸿,声音都快变了调子。
刘海鸿压着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倒不是替这莫泽衡生气,而是看这莫泽衡的模样,觉得这桐州小霸王当实在是有些对不起他这个名声,眼前这怂样,哪里有他平日里在桐州城横着走的半分气质。
刘海鸿示意身边的小厮给莫泽衡换身行头,醉云轩的人也被叫了来带莫泽衡先去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等莫泽衡转身再回来的时候,雅间里已经别无他人,刘海鸿饮着茶半眯着双目假寐正等候他多时。
莫泽衡虽然一片空白,但这么一会子的时间也是细细琢磨了刘海鸿那句话的意思的,刘海鸿断不可能好端端无中生有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想了半天,到最后也不过是觉得刘海鸿有点小题大作。
宁玄和林政无非也就是在席上灌了他一些酒罢了,刘海鸿至于么。
但在刘海鸿面前,他向来是跟着刘海鸿走的,尽管心里头觉得自己挨的那几盆子冷水委实是冤的慌,却也只敢怒而不敢言,板着脸进来坐那,也不想说话了。
“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刘海鸿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莫泽衡犹豫了一下,自己确然是有点事情,但是现在还不太适合说给别人听啊。
更何况,这刘海鸿是因为觉得宁玄和林政耍自己,才问的这话,自己可是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啊。那件事,就更没必要说了。
“宁玄和这林政,我也是今天才算正式认识。听说林政过些日子就要回京就职了,而那宁玄是个什么来头,我也不清楚,哪有像你说的什么得罪,还没来得及认识的人,何来得罪一说。”半晌后。莫泽衡端起温烫的茶。吹了吹茶叶沫子,边喝边道。
刘海鸿听闻后并没有起疑心,向来莫泽衡和他在一处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莫泽衡也是个压不住事的,有个鸡毛蒜皮大点的事都要说上一说的,只是一听莫泽衡之话,他心里不由的纳闷起来。
“那就莫名其妙了,这俩人把你架走,丢到花楼里去是什么意思?”刘海鸿一脸的不解,道:“难道就是纯粹的想让你高兴高兴?”
莫泽衡坐在他的下首。虽然端着茶,但眼神一惊之后就有些不大高兴了起来。
他心里也很惊讶。
敢情自己挨的这几盆冷水,是因为这二位。
莫泽衡又好气又好笑,觉得这二位爷实在太热情,喝酒的时候就要往自己手里送丫头不说,喝完之后还把自己送到花楼里去。
不过宁玄倒也算了。他对自己不知根不知底的。不知者不怪,可那林政就有点不够意思了。怎么能把自己送去花楼呢?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莫泽此番气归气,但也并非动了真气,只是觉得林政这人有点不仗义。
毕竟都算是桐州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他那霸王脾气,也总不好真的发作。
刘海鸿看着莫泽衡的脸一红一阵白一阵,猜着他心里头八成是对林政和宁玄有些不爽。
还没等他说什么,莫泽衡咳了一声,道:“今天就先这么着,我……我这就回去了,谢过鸿哥了,劳烦你帮我善了后。”
刘海鸿挑了挑眉。
莫泽衡竟然半点都没动气?
从前,就算有人在席上提一提邀莫泽衡去喝花酒的事,莫泽衡都能气的要掀桌子,今天被宁玄和林政给直接送去了花楼里去,就算最终被他救了出来,但这莫泽衡竟然不仅不追究,看起来竟然是一点都不动气?
不应该啊,宁玄和林政就算来头再大,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这莫泽衡怎么可能不生气!
刘海鸿有些惊的反映不过来了。
这宁玄和林政到底是有什么可让莫泽衡这么宽容?
他望着莫泽衡的目光开始幽深了起来,探究的意味颇为明显。
莫泽衡没有注意到刘海鸿的异样。
见刘海鸿不说话,莫泽衡就起身准备告辞:“鸿哥,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算了,以后就别提起了,免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不知者不怪,能在一张桌上吃饭,大家也都是自己人,反正过不了几天他们俩就离开桐州了,我也不想因为我让大家闹的不痛快。”
刘海鸿差点忍不住要把手里的茶泼到莫泽衡的脸上。
都被宁玄和林政那俩人坑到姥姥家去了,居然跟吃错了药大转性了似的学起别人顾全大局了!
平时该忍的事没见他这么深明大义,眼前到了他硬气起来就算不追究也得至少把利害关系讲明的时候,他竟然不仅忍得了,还为那俩人设身处地着想起来了!
刘海鸿不禁的开始心疼起自己刚才丢在花楼里的那些个银票了。
早知莫泽衡是这么副态度,就该让他在花楼里睡到晒屁股,闹的满城风雨!
刘海鸿纵然压着自己的火气,但莫泽衡虽然直愣愣的出了门,也不是二了叭叽感觉不到的。
他下楼,上马车,回府。
在车里他也是唉声叹气。
这种事怎么可能真的去跟林政和宁玄追究,林政是苏叶的亲表哥,宁玄是苏家的贵客,和苏叶也是关系甚好的,又是唤苏二夫人姑姑的,两人和苏家的关系算是直系了,现在又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难道真去折腾个不愉快出来?
这不是敢不敢的事,而是实在不能。
再说了,本来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了干净,若是去找上门说个究竟,再有个三言两语的传进苏家人的耳朵里,那可就划不来了。
而且关键是,刘海鸿至于这么生气吗?
自己都没他那么生气,他至于嘛他?!
……
这一晚,似乎人人都有点忙。
回到栖林苑的苏叶,半天心里都反不过来劲。
确然知道自己的事不能强加给别人,但是想到苏家的外戚都跟莫泽衡一道饮酒,这种心情真是无法言喻的难受。
秋华当然明白她心里的感受,便问苏叶要怎么办。
怎么办?
她还在想着那天和莫泽衡当街起冲突的画面。
无论怎么回想,都觉得那天莫泽衡的态度根本就没有任何瞧上自己的征兆。
况且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说,莫泽衡就算真是奔着那天的事过来祸祸她的话,大可直接带人过来提亲大闹一场,为什么要这么含蓄?为什么这么重的心机?
难道他真想和苏家结亲?
苏叶凝着眉转了转手中的杯子。
假设他是真的要和苏家结亲,那他就不应该为了一个丫头过来苏府,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他借口为了一个丫头而进府?
在他对那丫头绝无他想的情况下?
一种可能,就是只有这个由头才好说话。
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通常莫名的做一件事情,不符合常理的事,总要找个合适的说项。
可会不会这么巧,正好雨晴就最近不规矩,正好莫泽衡就找了雨晴?
难道……
一个让人抓狂的可能突然出现在苏叶的脑海里,苏叶整个人突然一直。
秋华忙问:“您想到什么了?”
一想到这件事的背后极有可能是有人操纵而让莫家小爷成了个棋,苏叶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凌厉至极的锋芒。
“有些人的手已经伸的太长了,”半晌后苏叶才慢慢的开口,目中的怒气已经快要化成刀锋一般,“拨乱家里还嫌不够,都要伸到外面去了!”
秋华震住。
苏叶的话不由的让她把这件事和雨晴以及紫婵阁联系起来。
难道,是雨晴让莫家小爷过来的?
这不可能,莫家小爷怎么可能会听一个丫头的话?
“小姐,会有那个可能吗?”秋华倒不是觉得雨晴不可能做这种事,而是雨晴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要是她打着是我身边丫头的旗号,不就有这种可能了?”苏叶冷哼了一声,想到白日里莫泽衡说的就是雨晴在栖林苑做事,她的心就堵的恨不得冲进紫婵阁把苏琼打的再也不敢生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就好像一直堵着的那堵墙突然间开了扇门一样,前后一关联,连秋华都十分的确定了,当即气的是在屋里直跺脚。
“我的天,咱们府里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姐!”急的秋华一直咬牙:“她有没有想过,就算她是庶出的,可你们到底也是同一个父亲啊!就算这点也不念,总也该知道什么是同坐一条船吧!在府里闹闹就算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乱开玩笑?那莫家小爷可是好惹的?她有没有想过万一事情败露,那莫家小爷可会放过她!?”
苏叶凝视着跳动的烛苗,嘴角泛起一个冷冷的笑意:“她马上就是齐家的人了,就算和我同是苏家这一条船上的,她也马上就要换只船了。况且,就凭莫家小爷,你觉得玩得过苏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