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季勋阳回来的很早,说是公司没什么事情,陈岩也跟了来蹭饭,眼眶黑黑的,明显没休息好。
“出差这么些天,怎么不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大家吃完饭,坐在客厅里闲聊,顾云采好奇地问陈岩,虽然看似特立独行,但她知道陈岩可是个十足的孝子。
“别提了。”陈岩双手抱头仰面往沙发靠背一躺:“我回去了,家里正大战呢——也说不上大战,就是开批判大会呢,爸妈被陈岳气得不行,可那小子硬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哦?”季勋阳不相信地瞥了瞥陈岩,说陈岩气父母他信,说陈岳,那是打死也不信。顾云采也怀疑地看着陈岩。
陈岩气结:“真是陈岳。他昨天晚上向顾苏表白呢。”
季勋阳和顾云采对视一眼,陈家和顾家的纠葛他们听沈惊羽这个八卦之王说过,陈岩也给予了证实。陈岳也是清楚的,怎么还会和顾家搭上关系,更何况是喜欢上了比他大近十岁的顾苏呢?
不过在他们看来,其实两家之间并没什么,当初顾老太太想把顾清嫁给当年的陈云力,可当事双方都并没有同意,而顾清最后的死更跟陈家没什么关联。顾老太太就算迁怒也不过就是一时的事情,怎么可能记几十年的仇?
“其实主要是我妈想不开。”陈岩叹口气:“知道我爸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唯我妈的命令是从吗?我妈妈年轻时候是个文艺青年,虽然自认为自己不比任何人低一等,但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自卑的——毕竟对方是顾清。”
“我妈有时候也会跟我说,如果当初没有她,或者爸爸熟悉顾清更早,或许他会喜欢上顾清而不是自己。所以她结婚后常常有些不自信,那种状态看着让人心疼。我爸是真的爱她,只能处处捧着她,让她慢慢恢复自信——至少在我们家,她是我们的女神,没有别的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代替。最后甚至为了不让她总纠结这件事,我爸甚至还改了名字。”
“真让人羡慕啊。”顾云采不禁脱口而出。
季勋阳温柔地看着她,把一瓣橘子递到她手中,眼神暖得能化出水来。
顾云采慌忙躲开他的眼神:“其实陈岳喜欢顾苏并没有什么不是吗?伯母应该能想得明白。”
“不仅是长辈之间的纠葛。”陈岩苦恼地闭上眼睛:“顾苏比陈岳大近10岁,这也就算了。可是最近顾老太太病重,陈岳又这时候表白,不知情的总会以为其中有什么利益企图——其实就连爸妈,也不知道陈岳对顾苏是什么时候熟到这种程度的。”
“顾家的大部分财产不是要归顾昀所有吗?”顾云采疑惑地问。顾昀,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她有一丝丝的迟疑和苦涩。
季勋阳慢慢说:“阿采,最近顾老太太,病重。据说,顾家的财产分割可能有大的变化。”这种变化自然是倾向于顾苏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想要联姻顾苏,怎么看都有种趋利的味道。
陈家虽然也算豪门,但跟顾家比起来,那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这样的情况,自然会引人怀疑。
“病重?”顾云采喃喃着。她怎么不知道呢?是了,她整天呆在家里,跟这些也没什么关系,又有谁会告诉她?可是,他,为什么也不告诉她呢?
季勋阳好像并没有发现顾云采的“不满”:“前些天的事了。对了,陈岩,陈岳没说他和顾苏是怎么熟悉的?”
“没说。”陈岩有些烦躁了:“这小子一向省心,也听妈妈的话,这次却铁了心似的,老妈怎么苦口婆心劝都没用,什么都不说,就一句,想娶顾苏。气得老爸都想揍他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老妈心结总算解开点,这下可好——”
“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季勋阳也没什么好的办法,男女之间的感情,如果真的产生了,哪还在乎什么家世悬殊:“咱们其实都是局外人。陈岳要真喜欢顾苏,还得看顾苏喜不喜欢他。她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吗?所以也别太着急,多劝劝伯父伯母,现在啊,越反对得厉害,他就越坚持。陈岳这样的,平时温温和和,其实真认准一件事,坚持起来还是挺执着的。”
“也只能这样了。”陈岩点点头:“唉,家门不幸啊。”
两个顾家的掌门人一个重病,一个重伤。
而顾苏被陈岳表白的事情,第二天已经传遍了豪门之间,众人皆叹陈岳下手之快。
陈云力和夫人自然气得七窍生烟。偏儿子又不肯说到底什么时候爱上顾苏的。
“幸亏人家拒绝了。”陈父罕见地在客厅里抽起了烟:“若然真的成了,不知多少人背后指点说我们趋利而去。”
“现在就不是趋利的名声了么?”陈夫人更是气得不行:“谁家的姑娘不好,偏看上顾家的?顾家的女儿一个个都好成什么样,值得你们去这么下力气追?”
陈父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忙改变策略:“就是,顾苏是什么人?人家在商场上呆的时间比你多多了,家大业大,什么没见过?你这一出算什么?就是十分真心,人家也会以为是看上了家业。”
“爸,妈,我真不是看上了她家的家业,我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人。”陈岳忙解释。
“人?你才认识她多久,你有多了解她?她们顾家的女人,个个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陈夫人越说越气,冷笑着说:“不要被表面迷惑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就等你挣下了相当的家业再说。如今,破落的简家为什么搭上顾家,人家就会以为你是为了同样的原因追顾苏——而且,别人不会认为是你自己的事,会以为是我们陈家这么做。那陈家的名声,跟林家卖女儿,跟简家卖儿子,有什么区别!以后,让你爸怎么出门?!”
陈岳不语,默默站起身,出了家门。陈夫人正在气头上,也不理他,冷冷地看着。陈父对这个儿子一向放心,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证妻子不陷回往事的纠结之中。
陈岳开了车,在山路上慢慢地行驶。夜幕下,漫山遍野都是漆黑一片,只有漫天繁星像是宇宙中唯一的暖光,在眼前陪着自己。
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除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就只有偶尔的几声动物叫声。陈岩摇下车窗,任夜风吹拂着额头,初冬的风里已没有了秋的凉意,而是带着一丝丝的冰冷裹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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